自始至終,他的臉上不帶半點性慾賁張,只是任由她使出渾身解數的伺候。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挑起了他的「性」趣,兩人便以辦公桌為床,覆雨翻雲了起來。
昏天暗地之際,羽始終未脫下任何一件衣裳或褻褲,在他心底,不是和心愛的女人做此事,只是單純的洩慾,那些與他上床的女人,不過是比妓女更高級一點罷了!
推開依然戀在他身上的貴子,打算穿齊衣褲。
而貴子似乎也早習慣這樣的他,絲毫不以為忤。
著衣的同時,她嬌媚的撒嬌著:「回來了,也不通知人家一聲,教人想著你苦。」
她會想他?哼!他搖頭笑道:「你這個騷女,沒男人的日子,你過得下去?」
話雖刻薄了些,但畢竟是事實。貴子不自然的解釋:「羽,別這樣嘛,我和彥……及崇志他們不過是玩票性質的,我只有對你才是真心的,你看——」
倏然低下身去,又吮又吸的逗弄他的男性象徵。
羽一腳踢開她,心裡咒罵著:自己不過是慢了點,竟教她逮著了機會,做出這動作來。不悅的放話:「你那張嘴伺候過多少男人?」
跌坐在地的貴子大氣也不敢吭的瞪著他,不過短短的半秒,隨即換上恭敬柔順的嘴臉回應他的問話。
「羽,我對你的精神絕對是忠貞的,他們拿什麼來和你比?」
精神忠貞,行為淫亂?虧她還好意思說出口!
「回去吧!」
和她惡搞,他還得擔心會不會得病!
他的冷淡,並未澆熄她火熱的佔有慾。「我去過你家。」
「做啥?」
「等你呀!」一雙媚眼不時獻波,企圖以慣用招誘引他。
可惜她忘了,在羽的眼中,她不過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女人,和她做那事,他還挺委屈,哪會珍惜她?
「那大可不必,莉莉、荻子她們會過來陪我的。」
「莉……」貴子臉色頓時發青,咬牙切齒,語氣顫抖著:「她們……她們很髒,荻子和××會社少東才鬧完緋聞,這麼快便勾搭你了?她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賤貨;還有,還有莉莉,她還上榜玩物雜誌的十大商業妓女,你如果不知道,我還留有證據,我馬上拿來給你。」
她才不信,看過那份雜誌後,他還敢和那種騷貨上床。雖說她川真貴子高尚不到哪去,至少她還不至於和名人亂搞性愛,因為這麼做,只會添加自己的「賤」聞。和一些不入流的小牌導演偶爾來上一腿,他解性,她解欲,互取所需,檯面上撈個機會上螢幕,演演戲,打打知名度。
還有一點是她最為自傲的,那便是,只要是和羽以外的男人上床,辦完事後,她一定會由頭到腳、從「裡」至外,沖洗個乾淨,她自認是挺「潔」身自愛的,羽甭擔心他會染上什麼有的沒有的髒病。
沒想到他不過是隨便舉例,便這麼巧的盡挑有瑕疵的女人。不耐煩的揮手。
「不用了,我聽清楚了,你回去吧!」
聽清楚了,那是不是意謂,他決定不邀她們上他的公館?這麼說來,她不就有機會再上他的床?
「羽,你一個人睡,床會很冷的,我們何不……」
床冷才好,反正他怕熱。
「廢話少說,你也該走了吧!」
他拒意甚堅,但她絲毫不擔心。反正這回既能突襲成功,還怕有什麼是她做不成的事?今天他不要,改天他還是會需要她的。她只要選在他需要的時候再過來不就得了。不急嘛,只要男未婚,噢!不,即使他已婚,她也不愁沒機會。
扭出最妖媚的步伐,貴子搖曳生姿的走出他的辦公室。
待她一走,他便專心工作。這類的小插曲,是影響不到他的。
在這裡,她聽見了淙淙的水流聲。
好安靜的環境,就算在台北的郊區別墅,也不見得可享受到這般的靜寧。
台北……好遙遠的印象。
現在,她瞎了,再也看不到美麗的別墅,再也見不著爸爸和——瀚洋,她好想回家。
安靜的坐在床上,仔細的聆聽窗外另一種她看不到卻可以想像的景色。
一陣腳步聲擾亂了她的思緒。
早習慣了黑暗的世界,她能利用聽覺及嗅覺去分辨來人的身份。
很輕捷的腳步聲,即使來人刻意的降低聲響,但踩在木質地板上的音效,卻非來人所能控制。
是他。
羽走到門口處,便止住腳步,叩了一聲門柱,示意她,有人來了。
純柔為他的紳士風度竊喜著,但形之於外的神情卻是有限的。
「誰?」
這是多此一問,他身上的氣息早已告知他的身份,但她還是問了。
羽走了進來,開口問的全是關心的話。
「你今天吃飽、睡暖嗎?」
純柔明白他的關懷之意。
「你是問我早餐和晚餐嗎?」
「不,是問你晚餐。」
方纔回來,他問過月子,據她的說法,她的食量,比隻貓還少。
「喔,你是說晚餐。」
她也心虛自己的食量小,害得那些傭人一次一次的端來,又一次一次的端回去。不過前提是,她真的不餓,而她和她們語言又不通,實在無法明確的將自己的想法告知她們。
「我很抱歉,教她們白忙。只是,我實在不知該怎麼告訴她們,我根本不餓。」
羽倏然抱起床上的她,眉頭隨著手中的「秤量」打結愈深。
「你實在該多吃一點,沒有男人會喜歡全身儘是骨頭的女人,就連當床墊都嫌刺骨。」
床墊?他在說什麼呀!怎麼她愈想愈覺得「色情」?她搖頭揮去這種荒誕的聯想。
看她一下神情凝重,一下紅暈染腮,一下拚命搖頭,純真的表情盡收他的眼底。好幾度伸出手來想觸摸她的面龐,但每每在半途便打了退堂鼓,終究是無聲無息的縮回原處。
「等會兒我們一塊用餐。」
純柔搖搖頭。「我不餓。」
「不,你得多吃一些,我可不想落人口實,說我虐待你。」
虐待?他怎會虐待她呢?供她吃、住,給她優渥的物質享受,對於他,她只能心存感激,不是嗎?就衝著他這一句話,純柔決定給他面子。
「好吧!我陪你一塊去。」
輕輕將她移放在一張絲絨沙發座椅上,口中不忘讚她一句:「這樣才是好女孩。」
接下來,便聽著他說了一串她聽不懂的日文,她知道,他正忙著張羅他們的晚餐。
夜裡下了點雨,滌去沾染在花瓣上的塵土,水滴打在石板上,辟辟啪啪的聲響打破往常的寂靜。屋內的每盞燈都點燃,照亮了滿室的溫馨。
今天的晚餐對她而言,似乎多了點特別。
「這是海老,遠從××魚市採購回來的鮮味,你嘗嘗看。」沒有親眼看到,絕對沒人敢相信,一向讓別人伺候慣了的島悟羽,竟有親手剝殼服侍人的時候,而那個女人還不是他的母親。
純柔哪懂他的貼心,眼盲的她,根本不懂他的親暱,她在乎的只有何時才能重見天日,不用再這樣摸索度日。
嘗過了海老,那味道果真鮮美,細嚼慢嚥了一番,終教她吐出一句感言:「真鮮美,廚娘沒說謊,這確實是鮮貨。」
羽的嘴挑,鮮味若不是全程活跳回宅邸的正宗海釣,他是絕不肯食用的,畢竟他出身自美食家族。
依稀記得母親的料理,濃濃的味噌伴著鮭魚塊熬成的原味湯頭,那鮮美的口感仍教他口齒留香,久久不去。只可惜,記憶裡早想不起母親的模樣。喪父那一年,年幼的他跟著母親來到大阪古都,也許是人潮多得擠散他們母子,他在原地等不到母親,卻等著了改變他一生的人——島悟先生。
島悟先生也是美食專家,為嘗人間美食,他行遍天下。年幼且走失親人的他,也自此走入島悟先生的生命。
「好孩子,跟著我,你什麼都不用愁。」
一句讓當時的他似懂非懂的不用愁,教他放開胸懷隨他走。羽這個名字,也是島悟先生賜予的。他的供給、栽培,讓羽成了他的接班人,母親的身影也已愈來愈淡去了。
他突如其來的緘默,終引起她的注意。
「你怎麼啦?怎麼突然沒話啦?」
羽以一抹古怪的神情來掩飾自己的失神。
「沒事,雨停了,待會陪我去走走。」
她也很想出去走走,只是現在的她,哪裡方便呢?這會換她沉默下來了。
心細眼尖的他馬上換副口氣。「你只需陪我,又不用走路,怕啥?」
陪他?既要她陪,總得一塊走,難不成他想……
「你什麼意思?」
一陣低笑,他擲出一枚煙霧彈回敬。「你知道的。」
一連串撤去餐具與打掃的命令後,她已被請出餐廳。不出所料的,他再次展現他的臂力,將她抱在懷中。
她先是掙扎,在拗不過他的堅持下,索性安靜的順從。
好想好想再看看這個世界,原以為這只是她內心的渴望,殊不知這樣的暗喃不吝惜的化成脫口的語句,與他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