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他笑著回答。這三十年來他循規蹈矩,認真工作,可是他卻不曾快樂過。
他再也不要當回去那個人了。
從此以後他要改變他的生活,改變他對生命的態度。既然這個女人讓他快樂,那麼他選擇這裡做他新生命的開始,或許也不錯。
「有何不可?」她高聲地重複他的話,覺得他大約是瘋了。
「哈哈哈……」他大笑著抱著她走進教堂,把她的問題拋在腦後。
相對於他的興致高昂,她的腦袋則是一團混亂。十分鐘之後,她變成了閻太太。此時起,她的腦袋已經完全無法適應這團混亂,乾脆投降了。
第二章
戴芙寧醒來時感覺像是被一車軍隊踩過,後腦勺還隱隱震動著。
呆滯地環視四周,忽然發覺房間的佈置跟昨天不一樣。猛地轉頭,卻差點沒把腦袋瓜子給抽斷了,因為她的長髮竟被壓在某種重物之下。她小心翼翼地抽出髮絲,腦袋瓜子一能轉動,就發現一件讓她更想尖叫的事情。
「啊……嗚……」她用力摀住嘴,以免自己的尖叫聲奔馳而出。
裸男!
她的床上睡了一個光溜溜的男人。雖然他的臀部還蓋著被單,但是根據薄被單下的肉體形狀來到斷,他就算不是全裸,也不會穿太多布料。
他趴睡著,一隻腿還勾住她的腿,光裸的背在晨光下呈現漂亮的金黃色澤,讓她忘記腦袋的沉重感,直想伸手去摸上一摸,看看那觸感是不是跟看起來一樣的贊。
「我的天哪……」她喘息,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只不過不知道是腦袋中那種隨著清醒而來的慌亂造成的,還是眼前的裸男太養眼害的。「我到底做了什麼?」
她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手腳抽出來,這才緩緩地踩到地面上,正好踩在自己的牛仔褲上面。
低頭一看,除了牛仔褲,她的襯衫、內衣都躺在牛仔褲旁邊。這麼說來……
天哪,她身上只有一條小小的蕾絲內褲!
隨手抓了皮包想逃,卻因為尿急而決定先上個廁所,慌亂中她趕忙躲進廁所中,腦子還很努力的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她跟他……到底做了什麼?
她記得好吃的海鮮百匯、好喝的雞尾酒,然後他抱著她走路,還有就是……教堂!她不可能真的結婚了吧?
急忙地掏著皮包,她想要證明這一切只是夢,卻從皮包中掏出一張摺疊得很整齊的紙。
「這是什麼?」她用力的看著那上面的英文,接著——
「啊!」
尖叫聲差點掀掉浴室的屋頂,接著外頭一陣碰撞,男人的詛咒聲響起。戴芙寧還來不及收住尖叫,那個原本躺在床上睡大頭覺的男人已經踹開浴室的門,慌張地跑進來了。
「發生什麼事了?」閻旭予機警地環顧一周,發現浴室除了她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闖入,甚至連一隻蟑螂、老鼠也沒有。「你在鬼叫什麼?我還以為你要被謀殺了。」
歎了口氣,他斜倚在浴室的門邊,雙手環胸,一點也不介意自己身上一絲不掛。
「這是結婚證書?!這個英文名字……是你?」端坐在馬桶上的人兒纖指一比,指著結婚證書上面的花體簽名。而簽在旁邊的那個名字她很熟悉,因為正巧跟她護照上的英文名字一模一樣。
閻旭予探過身子看了那張紙一眼。「顯然是的。」
看著他無所謂地聳了個肩,她幾乎抓狂。
「你看起來很鎮定。」她指控地說。任何人睡一覺起來,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結了婚,都不該有這等反應。
「不然呢?像你一樣坐在馬桶上尖叫?」他攤了攤手,指了指她的狀況。
隨著他的手勢,她低頭看了自己,發現自己只穿了一條小小的蕾絲內褲,身上另外一個遮蔽物就是那張結婚證書。
「天哪!喔,喔!」她慌亂地想遮住自己,一抬頭就馬上發現到另外一個事實——他是全裸的。「你……你你去穿衣服啦!」
她簡直不知道該昏倒還是逃跑,這種狀況實在太詭異,她從來沒有應付過。廢話,畢竟她從來不曾有過睡一覺起床就變成已婚婦女的經驗。
「可是我想洗個澡。」相較於她的緊張兮兮,他真的是鎮定得過分。
「等一下。」她見他沒有移動的打算,真怕他當真要在她面前洗澡,一個箭步上前,將他推出浴室外,隨即「喀啦」一聲落了鎖。
門後傳來他哈哈大笑的聲音,她隔著門橫他一眼,這才轉頭開始上廁所、梳洗。
十五分鐘之後,她頂著濕濕的頭髮,穿著浴室內的寬大浴袍走出浴室時,閻旭予已經套上一條新的西裝褲了。
「你是來拉斯維加斯洽公的嗎?」她皺著眉頭看著他身上的西裝褲,那褲子看起來質料很不錯,但應該是正式場合穿的。
這時候她才想到,即便她對他可說一無所知,但卻已經成為他的老婆了。
「不是。」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褲子。「我的衣櫃裡只有這種衣服跟睡衣,所以只能帶這些出來。」他想到他過去那種毫無休閒可言的生活,不禁覺得唏噓,那樣的執迷到頭來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那我建議你去買幾條牛仔褲跟休閒衫,甚至短褲跟涼鞋都可以。」她總覺得在這種觀光勝地穿西裝打領帶,除了晚會的正式場合之外,只有管理賭場的黑社會份子才這樣穿。
「好啊,我們等一下就去買,我得沖個澡。」他說著就要走進浴室。
「我們?」她怪異的神色扯住他的腳步。「我是我、你是你,哪來的我們?」
閻旭予一臉傷心地看著她。「結婚不到二十四小時,你居然就要拋棄我了?」
她知道他的傷心是作戲的,但是他眼底若隱若現的落寞還是讓她覺得很內疚。「好吧,那我保證不逃跑,你先去梳洗,然後我們再來想辦法解決這個狀況。」
他不可能是真的想娶她當老婆。
他昨天可能喝太多了,沒聽清楚她說到自己有多麼「帶賽」,才會腦袋一時被骰子糊住,在路過教堂時娶她為妻。
他甚至真的買了—枚戒指給她。
「這個是假的鑽石吧?」她盯著手指頭上那個簡單的戒指,樣式雖然簡單,不過乾淨而俐落,戴在她蔥白的指間真的很亮眼。
昨天他聽從教堂工作人員的建議,先到附近的珠寶店買了結婚戒指,當時他一看到她戴這枚戒指,就決定要買下它了。他付帳的速度快得讓她沒機會看到價格,不過她想應該不是真的鑽石,哪有人隨便拉一個陌生女子結婚,還送她真的鑽戒?尤其是像她這麼衰的人,沒可能遇上這等好康事。
本來正想先溜回房間換衣服,但是又想到他剛才的神色,於是作罷。她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回去。
「我們結了婚,然後呢?」她的記憶力只回復到教堂交換戒指那裡,之後的事情可說是一片模糊,更別說去記得到底有沒有跟他這個還是那個。
她暗自呻吟一聲。
不過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就算他倆真的這樣還是那樣,那麼好歹已經先結了婚了。
胡思亂想間,閻旭予已經沖完澡出來了。擦了擦微濕的發,他看了戴芙寧一眼,彷彿在說很高興她沒溜走。
「昨天晚上是你帶我回來的嗎?我只記得我們在教堂交換戒指,之後的事情就想不起來了。」她乾脆問他比較快。
「是啊,我一路抱著你回來,你當時睡得非常香甜,而我可不想睡在教堂的椅子上,只好一路抱你回來。」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錶戴上。
「我大概喝醉了……」她紅著臉低頭說,忽然又想起什麼的猛抬起頭。「不對,那你昨天好像還很清醒嘛,既然這樣,為什麼會讓我們幹出這種荒謬的事情?」
她一直以為是兩人一起喝醉的後遺症,可是他既然還有能力抱她回來,可見他當時至少還算清醒。
「荒謬?我不覺得啊!」他一臉無辜地說。
「不、覺、得?」她瞇起眼睛用力地看了他一眼。「你說的是真的還假的?你是說你真的想要娶我?一個才認識一天,不,甚至才半天的女人?你確定你的心智正常嗎?」
誰會想到她失去了一個交往多年的男友,居然才飛到拉斯維加斯幾天,就馬上把自己嫁掉了。她回去說給朋友或家人聽,恐怕大家只會哈哈大笑當她講笑話吧?怎麼可能?!
「我覺得我的生命已經到了需要改變的時候了。順應變數,讓自己有不同的生活方式,那也不失為一種有趣的做法。」閻旭予很認真地回答。
「我……你……」她指著他又指了指自己,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這太荒謬了,我昨天甚至穿著牛仔褲去結婚,你好歹是穿西裝打領帶,而我……」
她身上穿的正是她昨夜結婚時的打扮,牛仔褲加很休閒的襯衫,嗯,甚至配上球鞋一雙。這就是她結婚時的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