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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月惜

  「是啊,黑兄總會把貝姑娘送回去的嘛!」

  「放屁!」好友的安慰再起不了任何作用,宇文覺氣得來回踱步,幾乎把地面都踩出洞來了。「到時候貝栗兒就變成黑旭的人了,我等了這麼久,難道還要撿他穿過的破鞋?這口氣我吞不下去!」

  下午,貝家的船一駛離,他們再回過頭時,黑旭和貝栗兒就憑空不見了!

  宇文覺派出大批人馬搜遍了鏡湖附近,卻都沒有找到他們。

  一想到黑旭可能居心叵測,再加上他平日目中無人的傲慢,這些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宇文覺更是怒火中燒。

  貝栗兒是他一定要得到的女人,黑旭如果先他一步享受過她,他就算把身家性命賠進去,也絕對要和黑旭分個生死!

  「啟稟大人。」一名上兵匆匆來報。

  「說!」

  「據宮裡傳來的可靠消息,皇上根本沒有派遣密使出宮巡查。」也就是說,黑旭的身份其實啥都不是!

  「什麼!」這下子,宇文覺氣得已經七竅生煙了。「混帳東西!他竟敢如此愚弄我?黑旭,你的死期到了!」

  那他之前對黑旭的卑躬屈膝不全成了笑柄?可惱啊,這筆帳,黑旭得加倍還他!

  「覺兄,依我看,這黑旭即使不是皇上的特使,他的來歷也不簡單,一切還是慎重點好。」宇文覺激動得似乎想要把黑旭活吞入腹,但這可不是兒戲。

  「說的有道理!覺兄,此仇一定得報,而且我們多的是辦法,不必急於一時。」

  「叫我怎麼不急?!貝栗兒跟他在一起啊!」殺不殺黑旭還在其次,宇文覺最重視的還是貝栗兒!

  「對了,黑旭不是待過鳳兒那裡嗎?也許她會知道一些蛛絲馬跡。」

  「那還不快派人去找她問話!」有可能!鳳兒的嘴碎,黑旭和她一塊兒,很難守得住秘密。

  「是。」

  「還有,多派些人手到紅雲樓監控。」

  「等等!」突然有人提議,「覺兄,我倒覺得有一個地方更適合守株待兔。」

  「什麼地方?」

  「你安置孩子們的別館。」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勢如何改變,貝栗兒一定不會拋下孩子們不顧,所以留住那些孩子,就是最好的籌碼。

  「沒錯!」宇文覺大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貝栗兒和黑旭一起,不管是不是自願的,她遲早還是會想要與那些孩子見面。

  「而且我們還可以放出風聲讓貝姑娘知道,如果她再不現身,孩子們會遭到什麼樣無情的對待……屆時,她肯定是逃也會逃回來的。」

  「就這麼辦!」

  第八章

  「你在生氣。」

  而貝栗兒靜默不語。

  她是該生氣、很生氣,因為黑旭脫軌至極的行徑,已經遠遠超過一般人能夠原諒的範圍。

  而她恰巧就是「一般人」,不是他想要試煉出來的那種完人!

  一連串致命的事件密集發生,這些,僅僅來自於他莫名其妙的情緒?生命可貴、可愛之處,黑旭難道都看不見嗎?!

  他如此任意地危害他人生命,又是想證明什麼?

  她好生氣!

  「貝勳不值得。」黑旭的思緒到了現在還一直繞著方才在船上,貝栗兒眼神裡所表露出來的受傷神色。

  那竟讓他感到……揪心!

  「我不是為他!」貝栗兒懊惱的咆叫,覺得自己好像白癡。

  黑旭壓根兒不明白她的怒氣是針對著他,那麼她就算氣死了,他依舊不會瞭解她的想法。

  「黑旭,你不覺得你做的太過分了嗎?」終於,她忍不住對他說。

  「不覺得。」黑旭凝睇著她,非常誠實的作答。

  她生氣的時候,一貫太過蒼白的臉蛋彷彿撲上一層亮紅,燦燦然的光度炫人心口。在這一瞬,黑旭整顆心都沸騰了起來,為了她,他願意體會這份美好,不再排斥--這是黑旭在心里許她的承諾。

  「你--」他簡潔有力的回復,像盆冷水潑了她一身。貝栗兒像只戰敗的鳥兒,斂斂羽毛,沉定了心,好把外放怒氣收起,好好想一想。

  黑旭沒有說謊,他真的不覺得自己有錯--貝栗兒在他無偽的眸子裡確定了這一點。

  可她不懂,為什麼傷人如此,他居然還能坦然以對,好似那並不是罪?

  道理何在啊!

  「栗兒,若是你想懂我,就要花上很長、很長的時間,你肯嗎?」烏雲的心,開了一個湛藍澄空的天窗,黑旭突然就能聽見了她的心。

  「我……」他的嗓音,回異於以往的冰冷,如同沾了蜜一般,甜膩得讓貝栗兒迅速地直線掉落其中。「我想懂!」

  一輩子,她浪費了多少,可以不問;但,錯過他,貝栗兒有股很強烈的預感,她將必須用所有的日子去追悔。

  黑旭之於她的意義,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黑旭笑了笑,不需要多加言語,他索取的,貝栗兒已給了回答。

  從今而後,他的羽翼下,不只有沉寂死水的黑,還將會有一顆溫柔跳動的心。

  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

  「偶來松樹下,高枕石頭眠;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什麼意思?」

  「忘卻凡俗、無紛無擾的境界,一直是人們最奢侈的夢吧!」貝栗兒笑出一個絕美的弧度說。

  荒山野嶺有它自然的生趣,待得住的,活得如神仙野鶴;待不住的,就往繁華熱鬧的城鎮尋去--人各有志,誰說樸實不美?誰又說華麗一定是俗呢?

  心能安定,身處於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得到快樂。

  黑旭坐在她面前的大樹底下,口中閒閒地嚼著煙草。

  承認了貝栗兒的獨特,與她相處,便不再令他感到焦躁。黑旭也說不清,此刻這種微溫的感覺可以叫做什麼。

  他只覺得舒適。

  「你們的國家不用漢文嗎?」對哦,他不是大唐人士。

  「國家?我們不用這個稱呼。」地獄被叫做黑暗王國,那是後來的事,他們長年生活在那裡,只是視之為家。

  「你來自很遙遠的地方?」一覺醒來,他還在,證明這一切不是夢。也許,真的是迷失了吧,貝栗兒只想和他這樣,直到地老天荒……

  「可以這麼說。」他還在考慮要不要告訴她實情。

  「你們的夫子顯然教得不太好。」貝栗兒很認真地對他說。

  黑旭的價值觀存有很嚴重的偏差!她不曉得是什麼樣的環境,使他成為今天的「黑旭」,不過貝栗兒猜想,那八成不會是個好地方。

  否則,他豈會對於人命如此看輕?

  「我們不需要學習,自然而然就會懂得生活的一切。」雖然鳥不語、花不香,但地獄早就脫離各個時代的牽絆,科技進步得很!

  「不可能吧?」

  「可能。」黑旭邪邪一笑,突然貼近她耳旁說:「想去嗎?地獄的大門可以破例為你開---

  應該只是句玩笑話,可是當黑旭說出「破例」兩字時,他卻莫名有種篤定的感覺。為她破例?似乎再正常不過!

  「你是說……地獄?」貝栗兒吞吞口水,懷疑自己是不是神智不清了。他說的地獄,不會是真的地獄吧7

  「沒什麼好不相信的,栗兒。」他親熱地喚她,貝栗兒卻只覺冷得發顫。

  「你想想,我像是人類嗎?」

  黑旭並不害怕告訴她實情,他一向以身為地獄使者為榮。

  「黑旭,你在開玩笑?」他的確不像一般人,可是……地獄?這太誇張了!

  「那就仔細看吧--」黑旭退閒一步,伸出單掌朝上轉動,倏忽,他手心長出了一株幼苗,然後很快地,其上結出了花--一朵純黑的花!

  「天哪……」貝栗兒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小,不敢相信黑旭是怎麼辦到的。

  「送你,『地獄花』。」折下了花枝,黑旭的身形未動,那朵黑花卻已安然落在貝栗兒的髮際。

  乞兒園的火災,憑空傷人及消除她額頭的撞傷、身上扭曲變形的血口……這全都不是平凡人擁有的能力!

  「這不是幻術……」沒有一種幻術可以做到這種程度!在黑旭做了此番表演之後,貝栗兒幾乎全信了他!

  但,她還是受到不小的驚嚇。

  「妳怕?」

  「有一點。」貝栗兒老實回答。「那你是鬼囉?」

  「你說呢?」

  「地獄不都是鬼嗎?而且是惡--」當著人家的面說他是惡鬼,好像不太禮貌,於是貝栗兒急急住了嘴,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雖然她很好奇。

  「撒旦,你知道嗎?」黑旭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和貝栗兒如此侃侃而談。

  撒旦若是知道,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

  「沒聽過。」輕輕把玩著地獄花,貝栗兒才發覺,其實這花兒雖然黑不拉嘰的,可是它的光澤卻頂美。

  黑旭於是把地獄的情形略述了一遍,期間只聞貝栗兒不斷地發出驚歎聲。

  原來統治地獄的人叫做「撒旦」、原來地獄的生命也像人類一樣過生活、原來地獄並不是一天到晚在下油鍋、上刀山……那裡,似乎並不壞!

  「黑旭,你們所謂的使者,是不是就和我們朝廷上的大臣差不多?」她最想知道的是,他都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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