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竟,櫻的身影倏地一閃而逝,快得連白梵都來不及「看」出她竄往哪個方向,只得把怒火發洩在這個死士身上。
「巴格野鹿!」變臉了,金髮俊容上的表情教死士膽寒。「什麼叫新立少主?德森不都說他不幹了嗎?那還有什麼問題?」
問題就是,「長老們認為少主的地位不可動搖,沒有擅自退位的前例,唯一最好的退位方式就是意外身故、或病亡--」
「我的天,所以那些老傢伙決定幹掉自己的主子?然後咧?等天亮再對外宣佈什麼少主暴斃的消息?」
人性的黑暗面,白梵天在「X計畫」裡看得還不夠多嗎?
「那你們幹嘛跑來暗殺我們?」想了想。「BULLSHIT!」因為忠心的櫻會是最大的絆腳石!答案呼之欲出,白梵天只覺得心膽欲裂。
「櫻櫻!」換他拔足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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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快--
「少主!」櫻破門而入。人未至、柳葉小刀先發,支支逼退死士,帶血的身影旋風似地捲到已受了槍傷的德森身前。
狹眼暴瞠,在對手聯手攻來時,她反身以自己的軀體當成盾牌,牢牢抱住德森的胸膛,瞬間,櫻的背部被射入七、八枚暗器。
「少主!」她痛得狠狠抽氣,卻絲毫不敢放開少主。
死士在必要時,得以用自己的肉身來保護少主,櫻很清楚這一點,更身體力行。
「巴格野鹿!給我全都滾開!」房裡正瀕臨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房外卻先爆發另外一場衝突。
不會吧……
「梵天?」櫻太驚訝了,還脫口道出他的名字。那是他的聲音沒錯!
她反射性地望向門口,紙門便「啪、啪」兩聲驟然被人踹飛,白梵天以一副她不曾見過的冷傲凜然之姿步入室內,身上的衣著沾染了斑斑血跡,碧眼佈滿血絲,巡視的視線緩慢且徹底,彷彿看入人的骨子裡去。
「你?你是怎麼進來的?」他的模樣太血腥也太可怖,就連向來面不改色的死士們也覺得有股寒氣自腳底竄至頭頂,紛紛往後退開一大步。
「外頭的人是怎麼回事?」死士首領不覺怒斥應當固守在房外長廊上的手下。「源助?次郎?伸太?」但不論他怎麼喊,房外都是一片靜寂。
「停。」碧色血眼看向他,同時一縷血絲從他嘴角淌下,染紅了衣襟。
「你--」
說也奇怪,死士首領原欲上前撲殺的身勢,隨著白梵天這句命令而真的「停」了下來,在他炯然的盯視下,死士的表情從震驚轉為迷茫溫順,頭低手垂,看起來就像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
「殺了他們。」白梵天往其它死士們一比,只見死士首領暴喝一聲,縱身過去,幾個起落間就殺掉數名手下。
「哇嗚!」房間裡大亂,死士們哪管原先要執行的格殺令?保命都來下及了。
「快走。」白梵天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場激烈的殘殺,整頭整臉的汗珠愈冒愈多。
局勢發展得十分詭異,不過,櫻沒有時間多想,扶著德森就往外逃。
「這、這……」房外的情況並不比房內好多少,七橫八豎的屍體倒臥在血泊中,有些是明顯的外傷致死,有些則是一臉死白、雙眼暴凸,有些是……
簡直就像一幅活生生的極樂煉獄圖!
百鬼盡出、眾生塗炭!
儘管是冷面如櫻,也覺得惡寒侵膽。她猶豫要不要真的出去,背後就又傳來一陣低吼。
櫻回身的同時,猛然將德森推到安全的一邊--「呃!」櫻舉臂欲抵擋來人,可一道金髮頤長的身影更快。
白梵天從頸後牢牢扣住這個漏網之魚的死士,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死士的臉色忽青忽白,非常難看,手中的武器鏗然落地。
白梵天的五指再猛然收緊,死上就當場斷氣死去。
「還不快走!」碧眼妖野的張望過來,櫻腦中有一、兩秒鐘的空白,而德森已經顫巍巍的起身,神情呆滯地往外走,她急忙甩甩頭,就要跟上去。
途中他們碰到黑田醫生和橋本長老。
「天哪!少主,您沒事吧?」黑田醫生接手扶住少主,橋本長老則吩咐自己的手下立即部署成一張安全網護在他們四周,趕往安全的所在地。
櫻信得過這兩位長老,不過,「是白醫生通知你們來的吧?」不覺埋怨道:
「你們先前應該派更多的人手過來。」不然到頭來只剩她及白梵天孤軍奮戰,險些害少主命喪黃泉。
「咦?白醫生也在這裡?」黑田醫生正在為她消毒傷口,聞言一怔,「我不知道。事實上,是有人到島上來要拜訪少主,我正要去通報才一路找了過來,沒想到這裡--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有人來找少主?」這更令她訝異了。除了這回被「請」來的白梵天外,德森島上怎麼會有新的「客人」呢?「誰?」
「他們是白醫生的朋友……」
櫻已經發現從門外拾步而來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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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群人的年紀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為首者是個棕眼男人,一臉溫和,身邊跟著一名戴著墨鏡的冷肅男人,再過來則是一對手挽著手的男女,再再過來是……這支十餘人的小隊伍,就這麼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
他們旁若無人的態度很囂張,更古怪的是,他們對眼前宛如煉獄般的場面也不害怕,有人低聲嗤笑、有人搖頭,反應不一,但就是沒人有太多的驚訝。
「夜叉生氣了?真是難得。」
「瞧瞧這個人的死狀,他下手可真不輕哪!」
「夜叉」是誰?「你們是白醫生的什麼人?」櫻迅速收拾好慌亂的心情,忍著傷口的疼痛問道。
黑田醫生也真是的,他們自稱是白醫生的朋友就輕易相信的帶人來了?萬一是敵人怎麼辦?
「櫻小姐嗎?妳好,我們是夜叉--也就妳口中的白醫生的同伴。」棕眼男人自我介紹著。「妳可以叫我閻羅。」再比向冷肅男人。「他是阿修羅,那位是孟婆、判官……」
阿修羅?孟婆?判官?那該不會還有羅剎、夜叉……櫻想起白梵天那一長串如數家珍的唱名,而他也是其中之一的夜叉?長著兩張臉孔的鬼物,笑臉誘人、凶相吃人……
別笑死人了,白梵天才不是那樣的……不,櫻突然間什麼都不敢肯定了。
「廢話那麼多!」阿修羅摘下墨鏡,露出金綠雙眼。「先支持夜叉要緊,他在哪裡?」
「他在那個房間……」原本想問個清楚,櫻突然覺得意識迷茫,不由自主的指出方向。
「阿修羅,我想你去就夠了。」閻羅好心的多吩咐一句,「這裡是別人的地盤,請手下留情,保留全屍。」
「閻羅,」一名小小少女忽地開口:「屋外又來了些人,我『讀』到他們的心思,似乎是一個叫山下長老的,聯合智越、水光的人馬?」
原來,表面上兩家接受德森少主的大和解,可私底下仍不放棄稱霸的野心,於是同意山下長老的締盟,用的可是「和次要敵人聯手,打倒主要敵人」的戰術。
「人很多嗎?」
「不少喔!」小小少女露出躍躍欲試的笑容。
「那麼羅剎,妳和判官他們一起去吧!」閻羅露出疼愛的笑容,說出的話既血腥又輕鬆,「記得留些活口好問話。」
櫻和黑田長老完全呆住了。
「你們有沒有搞錯啊?」別人可是千軍萬馬耶!別的不說,櫻可是相當清楚德森島上的死士一身本領有多強!
「小妹妹,妳快回來,危險啊!」那個穿著粉紅洋裝的小小少女怎麼可能是那些冷血死士的對手?
「請別擔心,櫻小姐。」閻羅好意地勸說道:「妳身上的傷可不輕哪!請好好坐下來讓黑田醫為妳包紮吧!」
說也奇怪,閻羅不過是將指尖輕輕往她的髮梢一點,櫻立刻就發出疼痛的呻吟,全身的力氣像被抽乾似地無助倒地。
「這才乖。」閻羅還是那一臉溫和的笑,可是櫻卻開始有種不寒而慄之感。「妳不必擔心,夜叉私下通知我們前來,就是要把所有事情妥善的解決。」
「妥善解決?」儘管全身無力,但櫻的質問仍是鏗鏘有力。「就憑你們這些人?」
或許是有些瞧不起吧!但她更為這群看似不知死活的男女緊張--只因他們是白梵天的同伴。
閻羅但笑不語,只是命令她,「看來,現場只有妳最清楚發生什麼事了?」
櫻只覺得眼前的男人雖然溫文又可怕,卻有種領袖氣質,頗為令人信服,便將遭受夜襲的事一一道來。
隨著一字一句,眼看閻羅的表情愈來愈凝肅,櫻的心也不由得繃緊。
「他……沒事吧?」若不是全身無力了,櫻用爬的都要爬到白梵天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