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他們隱沒在夜色下、駕馬奔離營地之時,兩人都沒注意到原先所待的營帳卻驀然爆炸起火,火光直衝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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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得情報,墨奎正領著小毛頭身邊幾個護衛,剛從利雅德朝這兒過來了。」營帳內,塔山忠心地對主子報告。
「就怕他不來!」亞拉麥冷笑,隨即下令。「命令下去,要大家小心戒備,提升為一級警戒。」
塔山得令轉出營帳,沒多久,外頭就傳來陣陣加強戒備、增派人手來來回回巡視的喧吵聲。
哼!墨奎,儘管來吧,我等著呢!
亞拉麥眼底進出森寒殘光,嘴角勾起冷酷笑痕,心中正得意時,轟隆爆炸巨響驟然響起,震得他耳膜隱隱生疼,隨即外頭響起一片驚慌失措聲——
「彈藥庫爆炸了……」
「快救火……」
「不好!有人潛入偷襲……」
心頭一凜,肥胖身軀正欲竄出營帳外瞭解情況,猛地,一記毫不留情的直拳迎面襲來,將他揍得倒飛回營帳內,癱軟在地上老半天爬不起來。
「好久不見了,亞拉麥。」大腳有力地踩在一張鼻血直流的橫臉上,狠戾嗓音低沉打著招呼。
「墨奎,是你!」亞拉麥滿眼震驚。「你不是才剛從利雅德出發?」為何這麼快就出現在這裡?究竟哪裡出差錯?
「情報不錯!」掌中手槍穩穩對準他,墨奎冷嗤。「不過卻是我故意放出的假消息。」事實上,他和一群訓練有素的護衛們,早已經悄悄往這兒而來,剛剛才炸掉一座彈藥庫。
「你……」知道被耍,亞拉麥氣到肥臉變成豬肝色,急怒攻心到說不出話來。
「我如何?」濃眉一挑,眼中陰霾卻更深了。「你若識相點的話,就該一輩子窩在沙漠裡安度餘生,但你偏不,非要自尋死路!」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去動到映月!在爭奪韋氏家產的事件中,她是最無辜的。
「我自尋死路?是你毀了我的一切!」憤怒的雙眼中盈滿深深的不甘。
「那一切都不是你的,不論是油田、公司,還是韋氏族長。」為他的利慾熏心而搖頭諷笑。
「若非你的阻撓,那早就是我的了!」亞拉麥憤怒吼叫。
懶得再與執迷不悟的喪家之犬廢話,墨奎足下運勁,將他一張肥臉幾乎踩得變形。「我問你,納亞和你命人擄來的那位東方女子呢?」
憤恨瞪著他,亞拉麥硬氣不語,冀望己方人馬能一舉制住敵方人馬。如此一來,形勢可就逆轉了,屆時就換他一腳踩在這個男人的臉上。
好似看透他的盤算,墨奎嗤笑。「我勸你別作春秋大夢了!方才彈藥庫那一爆,炸死了不少你的人,現在外頭……」裝模作樣地傾聽了下,才又接續道:「槍聲漸歇,大概都被我這邊的人制伏了吧!」
聞言,亞拉麥大驚失色,發現果真如他所言,外頭只剩零星幾聲槍響,若是己方的人大獲全勝,早該飛奔進來向他稟告最新狀況了。
「你不說也沒關係,等會兒我的人可以在營區裡慢慢地找他們,就算你將他們藏在老鼠洞,我也會找出來的。」墨奎冷笑不已。
「哈哈……」見大勢已去,亞拉麥驀地狂聲大笑,眼底隱隱浮現幾許瘋狂,手俏悄地往腰際問摸去。「想找他們?到地獄去找吧!」他絕不屈服!要死也要拖個墊背的。
「你想幹什麼……」看出他玉石俱焚的打算,墨奎大駭,同時發現他詭異的動作,槍口一偏扣下扳機,子彈凌厲射中他的肥手。
但來不及了,就在同一時間,亞拉麥已經按下別在腰際的遙控按鈕,一道震天爆炸巨響轟然響起。
「哈哈……你去找吧!也許還能找到他們的斷肢殘骸……」瘋狂大笑,全然豁出去的神態。
「你該死!」又驚又怒,槍口朝他心口射出致命一擊。
霎時間,猖狂笑聲遏止,亞拉麥兩眼爆凸,似乎心有所怨,死狀極為嚇人。
一腳將他踢開,墨奎竄出營帳外,映入眼簾的卻是遠方另一端的某座營帳,因爆炸而大火狂燃。
哈哈……想找他們?到地獄去找吧!
看著沖天火勢,耳邊迴盪著亞拉麥臨死前的狂笑之語,墨奎心幾乎要被撕裂,一股寒意從腳跟不斷上竄:然而高大身軀卻死命朝大火方向狂奔,泣血驚吼——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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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清晨,金色太陽從東方一望無際的沙丘上緩緩升起,映亮了滿地的燦金。營區內,高大男人立在大火後的餘燼前,神情木然地看著眼前的一片焦黑。
忽地,幾名男人在翻遍廢墟,確定真的尋不到任何類似人類的破碎殘骸後,紛紛對高大男人搖搖頭。
他們已經找了一整夜了,就算被炸得再如何破碎,總也會有一些屍塊殘留下來吧!
見狀,墨奎下顎一緊,心底卻升起一線希望……倘若災後現場沒任何顯示有人昨夜在這兒被炸死的跡象,那麼是否可以大膽猜測他們極有可能早就趁亂逃了出去,只是亞拉麥並不知情,臨死前還以為自己拖了兩個墊背的?
而納亞若真偕同映月逃離,肯定會往利雅德的方向走吧!
思及此,胸口逐漸灼熱起來,他強抑下激動的情緒,不顧其它人的納悶,大掌一揮——
「走!往利雅德方向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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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悶……
好熱……
好渴……
還有,為何太陽這麼大?就算是沙漠,這種可以將人活生生蒸發的熱度也太誇張了!
「納亞,我們迷路了嗎?」扯開乾裂的唇瓣,杜映月望著蔓延至地平線的無盡黃沙,第三十五次懷疑質問。
「沒有。」同樣第三十五次肯定回答。
「你怎麼知道你沒迷路?」太過不舒服的環境,讓她想找人碴。沒有迷路都嘛他自己在說,搞不好他們早就迷失方向,不出兩天就會為這座沙漠增添兩具人干。
低頭奇怪地看她一眼,納亞兀自策馬而行,很明智建議。「杜小姐,若不想讓自己更渴,我勸妳最好少說點話。」都已經缺水了,還在浪費口水,真不知她在想什麼?
聞言,杜映月一窒,該死的知道他說的沒錯,只好沮喪地閉了嘴。然而才安靜沒多久,她又忍不住了。
「綠洲呢?沙漠不都有綠洲?」有綠洲就有清甜、甘涼的水啊!嗚……她好懷念清水的滋味。
這位小姐以為隨便一喊,綠洲就會出現在她面前的嗎?偷偷再低頭瞪她一眼,納亞無奈暗忖,已經不想浪費任何口水來回答她的問題了。
「喂!你幹嘛不……」聲音驀地一頓,瞪著遠方一團不斷逼近的朦朧黑影,她驚愕地張大了嘴。「納亞,那、那是什麼?」不要是她心中想的那種大自然力量,千萬不要啊!
「什麼……是沙暴!」抬頭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納亞驚吼,臉色大變抱著她飛快地跳下馬背,連滾帶爬地奔向不遠處的一座小沙丘下。
「哇——我們到底被誰下咒了,為什麼這麼倒霉?」哇哇大叫,嚇得花容失色。
「閉嘴!」否則待會兒肯定吃進滿嘴沙。
受不了地吼了一句,他飛快將聒噪女人壓臥在地上,寬大的中東長袍密密實實地覆蓋住她,期間才不到十秒鐘,夾著漫天黃沙的暴風已經威力驚人地朝他們撲襲而來,銳利風刀毫不容情地刮向肌膚,痛得簡直像是拿刀在割似的。
許久後,沙暴已過,一切平靜如昔,放眼望去,只見一片燦黃金沙,哪有兩人蹤影?
寂靜中,忽地,某一隆起小沙堆輕輕顫動起來……
沙暴過了!
感覺到肌膚不再生疼,耳邊的嘯嘯風聲逐漸遠去,被黃沙淹沒的納亞這才迅速起身,抖落一身的沙塵,模樣頗為狼狽。
壓在身上的重量一離開,杜映月也快速地爬了起來;因被納亞護在身下,模樣比較起他來,可真是好過太多了。
「好加在!好加在!」劫後餘生地下斷拍著心口,她一臉慶幸。「太好了!我們都沒事,天公疼好人。」果然福澤深厚啊!
「不!發生了很嚴重的事。」環顧週遭,年輕臉龐突然垮了下來。
「啊?」
「我們的馬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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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行駛過廣闊的漫漫黃沙,車外,烈日高照,氣溫高得足以烤死人;車內,氣氛卻沉重、冷凝得能凍死人。
駕車的男人表情極為沉凝,但若比較起副駕駛座上的墨奎,那就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了。
透過車窗,凝目搜尋著沙漠上的任何蛛絲馬跡,墨奎薄唇緊抿,心中的不安越趨嚴重……
該死!已經找了大半天了,為何還是尋不到他們的蹤跡?他們逃出去時,肯定沒攜帶任何的飲水、糧食吧?在沙漠中,只要缺水一天就足以致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