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氣息和味道令他為之瘋狂,他真想永遠流連在這寸寸雪嫩上不再離開。
「我的身體變得好奇怪……」她嚶嚀呢喃著,半癡半迷半醉。
「我知道。」他深深歎息,輕舔了下她頸項下方小小的淺窩,又惹來她一陣顫抖的輕笑。
「真的變得好奇怪,我還希望你碰我別的地方……」她天真坦白地凝望著他,「我覺得好熱,好像……還想要很多很多,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又笑又歎息,無奈地道:「我知道該怎麼做,但是我想最好還是不要。」
老天,他甚至連將指尖稍稍離開她肌膚的自制力都沒有了……關烈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他──一個平素以克己、鎮定、穩重、內斂聞名的男人。
「為什麼不要?」她眨了眨迷濛的大眼睛,小臉堆滿了渴望。
他終於停止輕舔囓吻她光裸肩頭的動作,重新恢復了一絲克制。
他用了強大的自制力才從她粉嫩香滑的身子上起身,盤腿坐在她身邊,眼神柔和了起來,大掌溫柔地梳理著她凌亂的髮絲。
他掌心指尖的柔情幾乎令她感動得落淚。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溫柔過,動作輕緩憐惜……好像她是個最最珍貴的易碎品。
小豐緩緩翻過身,側著身子像只小貓般蜷縮在他腿邊,然後乘勢再枕上他的大腿,這才心滿意足地長長吁了一口氣。
「關烈,如果我是一隻寵物就好了。」她天真地想望著,柔柔的語氣裡有一絲哀怨。「這樣你就會願意把我帶回去養了。」
關烈被她的話逗笑了,眼神笑意蕩漾,「傻瓜。」
「是真的,我是跟你講真的。」她激動地仰望著他,抓過他的一隻大手緊緊攬著。
他暗自歎息,不知是為感動喜悅還是無奈。
「我們不適合。」他勉強重複。
「為什麼?」
「不用想也知道,我們兩個人的人生南轅北轍,妳我有各自不同的生活領域,而且觀念想法也不同,我們倆甚至不相愛。」
她的心猛地一疼,小臉黯然地道:「可是我愛你呀。」
他心頭微微一震,很快地笑了,「妳以為妳愛我,但事實上並不是。」
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他的喉頭緊縮聲音緊繃了起來。
不能不承認,她的表白的確對他造成了一些些的震盪和影響,但僅此而已,沒有更多的了。
小豐怔怔地望著他英俊到令人心碎的臉龐,眼眶迅速地濕熱了。
「為什麼……」她的聲音好低好輕,細弱到幾不可聞,「為什麼你總是不願意相信我?」
他緊閉了閉雙眸,聲音沙啞地道:「我們認識不到一個星期,而我從不相信一見鍾情。」
那只是小說家和多愁善感的詩人在窮極無聊下擬造出的神話,誆騙世上男女相信,愛情是有可能在第一眼時發生,並深深觸及靈魂……
她憂傷地仰視著他,覺得酸楚揪疼漸漸在胸口蔓延開來。
真的能夠得到他的愛嗎?真的能夠擁有他的人嗎?
以往她總以為只要帶著滿滿的熱情和信心,相準目標就衝向前去,一定能夠得到他的歡心,可是她現在卻感覺到一絲惶然無助的虛弱。
會不會……他永遠不可能愛上她?
「關烈……」她吞嚥著口水,困難地道:「有沒有可能,你以後會喜歡上我?」
他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輕輕撫摸過她的前額,「我不知道,對於感情,我從來不去想那麼遠。但是我希望妳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妳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應該去找比我年輕,更懂得玩的男孩子陪妳。」
她倏地鼻酸哽咽了。「我從頭到尾就不是在跟你玩,我也不要一個玩樂的男朋友,我要找的是真心,我要的也就只有你。」
「傻瓜,妳還年輕,到處都是大好機會,會有人比我更適合妳,更懂得憐惜妳。」他努力不讓內心強烈的嫉妒感撕裂強自裝出來的平靜。
不能去想,當有其它的男孩碰觸她,擁著她甚至是親吻她的景象……
他莫名感到憤怒的狂滔在胸口激盪、澎湃不已。
關烈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將這股駭人的情緒壓抑下來。
小豐再也沒有辦法靜靜躺在他腿上,聽著他要將她推給別的男人的言論了。
她倏地翻身欲爬起,心痛情急之餘忘卻了受傷的右手,猛然往下一壓才吃痛地叫喊出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她紅腫僵硬的指節像是血肉撕裂了開來一樣,血漬迅速滲出了繃帶。
關烈臉色瞬間變色了,心焦急切地拉過她的小手,快速檢查著。「可惡!妳又忘了自己的手受傷了嗎?為什麼總是這樣莽莽撞撞,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
她傻傻地張大嘴看著他,心下驀地一酸。「你又在生我氣,我知道我沒腦袋,可是我也很痛啊……你、你還凶我。」
小豐嘴一扁,晶瑩的眼淚滴滴答答地滾落下來,委屈又傷心地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
她不要給他製造問題,不要再麻煩他了,這樣行吧?
「妳要做什麼?」他的心臟差點被她嚇跳出來,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不放。「當心妳的傷!」
她不知從哪兒激起一股蠻力,死命地就要將手腕抽離他的大掌,「放開,放──開!」
見她像瘋了一樣地掉淚又氣苦地想要掙離他身邊,關烈內心波濤洶湧衝擊得他幾乎無法呼吸,心疼、焦慮、恐懼和惶急在他胸膛重重撞擊著,他不能放開她,不能讓她走……至少現在不能!
他猛地一把將她攬入懷裡,用寬闊的肩臂和厚實的胸膛緊緊地包裹住她,將她所有憤怒瘋狂的抵抗與掙扎包附在他羽翼下,每一寸堅硬的肌肉抵住她每一寸柔嫩的肌膚……
他不要她走。
「小豐,噓!別動,別這樣……」她淚如雨下的模樣看得他心底陣陣刺痛,他緊擁住她的身子,並控制自己的力量溫柔輕緩,深恐一個不小心又傷了她。
再度被他強烈懾人的男性體魄與麝香味籠罩包覆住,小豐頹然絕望地停止了反抗,無力地貼靠在他胸膛前低低啜泣了起來。
「噓,別哭,我在這兒抱著妳啊。」他低柔地安撫著,有力的雙臂溫暖地將她緊攬在胸前。「對不起,我剛剛不該大聲吼妳,我並不是生妳的氣,只是受不了妳再次把自己弄得這麼慘、這麼痛。」
小豐哭累了,也沒力氣了,她疲倦地偎在他胸前,明明知道他絕對不可能是出自於「愛」而擁抱照顧著她,她還是傻氣地允許自己作一會兒的夢,假裝自己是他心愛的女子。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最甜美的夢般溜入她的心坎深處,而她多希望能夠把他這些話當成是情人疼寵憐惜的甜言蜜語啊!
可是她騙得了誰呢?現在的他,對她至多只有一絲絲的同情吧。
雖然他吻了她兩次,並且好像深深受到震顫撼動,可是他在美國一定常常有這種經歷,尤其他又是一個這麼受歡迎的英俊偉岸名男人。
如果他是她的就好了,如果他是她的……
小豐在他懷裡倦極地沉沉睡著了。
關烈靜靜地摟著她,訝然發現她居然在他懷裡睡得那麼安心,只是小臉上淚痕未乾的模樣可憐得教他心痛。
生平首次,他不知道該如何釐清、解釋眼前這個情況,更不知道該如何對懷裡人兒做打算。
他不想事情越來越複雜,可是事情早已在他發現前就超乎控制了。
第七章
小豐沒料到自己居然就在關烈懷裡睡著了。
老天,她醒過來的第一個念頭是,她的睡相會不會很醜?再來則是,她怎麼笨到沒有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做點愛做的事就睡著了?還呼呼大睡得跟頭豬沒兩樣。
「怎麼會這樣呢?」
她趴在好友曼樓乾淨清爽還泛著梔子花香的單人床上,苦惱得小臉皺成一團。
曼樓翻過一頁書,勉強從阿嘉莎.克莉絲蒂的偵探小說《東方快車謀殺案》懸疑的劇情中抬起雙眼,分出心神應對好友的問句。
「妳是指什麼?」她微帶歉意地問。
「剛剛妳一定是在看書,都沒有聽見我在哀號什麼吧?」小豐沮喪地道。
她心虛地飛紅了臉,「對不起。」
「算了,是我沒頭沒腦撞進妳房裡來,然後趴在床上就一陣發洩,妳沒有被我嚇到就已經是萬幸了,我不怪妳。」小豐哀聲歎氣地道:「我只是在難過,為什麼我會錯失跟他生米煮成熟飯的機會呢?」
曼樓睜大明媚溫柔的雙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妳……妳……」
小豐還未解釋,她已經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炊雪,是炊雪的點子吧?」
「妳怎麼知道?」小豐張大小嘴,訝異地問。
「炊雪最愛行險招,她深信奇兵必勝的道理。」曼樓溫和的解釋,「我相信她一定是妳的軍師,否則以妳單純天真的性子是不太可能會想要用那種方式套住男人的。」
小豐滿臉崇拜,正要開口,炊雪已經推門進來了,她窈窕的身上背了一隻大大的袋子,沉甸甸得像是快壓垮肩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