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那麼殘忍啊!」眾人不斷替她求饒。
「閉嘴!」水止觀撂下一句狠話,轉身進船艙裡去。
「咳……咳……」陽和久浮出海面,在海裡邊笑邊唱,看著水止觀怒氣勃發的背影,她實在忍不住想笑。雖然她落到這種下場也挺慘的,可她大概一輩子也忘不了水止觀看到西施騰空躍上來時,那一臉太過震驚、惹人發噱的表情。
第四章
日朔國皇宮裡,御書房內正瀰漫一股凝重的氣氛。
「乾爹、乾娘,對不起,和久都是為了救我……」易小萌溫婉靈秀的臉蛋滿是歉疚,眼眶一紅,差點掉下淚來。
「你別這麼說了,和久會落在海盜手裡全都是我不對,竟把你們兩個弱女子帶到那種龍蛇雜處的地方!皇上,要怪就怪侄兒我,請將侄兒治罪吧!」陽瑋單膝跪下。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派了上千名兵力,幾乎把所有沿海的港口都翻來覆去好多遍了,找不到就是找不到。
易小萌鎮日哭泣,甚至有輕生的念頭;陽瑋也擔心得無法再去多想他跟蕭蜜的冷戰,反倒是皇上和皇后雖然憂心忡忡,卻還保持鎮定。
「你們倆都起來吧!既然和久托鸚鵡送訊來,就是代表她真的沒事,本來就不是你們的錯,你們也不要再自責了。」子心皇后溫柔地把陽瑋拉起來,一手還輕撫易小萌的肩頭安慰。
「可是她是落在海神那群海盜手中……」陽瑋很不安,和久是個姑娘家,難保那群海盜不會欺負她!
子心皇后的眉宇也染上一絲陰影,她咬咬唇回望皇上一眼,皇上要她安心似地拍了拍她的肩。「我們的女兒沒那麼脆弱,暫時大家就先捎個信給和久,靜待她的回音好了。」
「皇上,請讓我帶兵去攻打海盜,把和久救回來!」陽瑋請求道。
「朕知道你想救和久的心意,但這樣貿然行事說不定反而危及她的性命,更何況她一再強調要我們不要出兵,還是先按兵不動吧!」
「是,侄兒知道了。」陽瑋落寞地跟易小萌退下,離開御書房。
走在迴廊上,易小萌滿臉憔悴,難受地說:「難道我們不能幫和久一些什麼忙嗎?我們只能束手無策地在皇宮裡等待嗎?我好痛苦,她是因為我才被擄走的,我卻什麼忙都幫不上!」
陽瑋眉頭蹙緊,他很想立刻帶一大隊水師攻打海盜,把和久救回來。
「前幾天不是有魏氏商會的人說被海神攻擊,請求朝廷派水師保護他們?我們要不要去問問他們,說不定他們知道海神那群海盜在哪裡吧?」易小萌突然心生一計。
「可皇上現在不會准我出兵的……」顫了一下,陽瑋突然一拍自己的前額,「有了,我不出兵,可是我可以暗暗把兵力調過去,請地方的縣府以他們自己的名義出兵呀!」
「一方面保護魏氏商會,一方面找到海神的藏匿處,一舉救回和久!」易小萌也接口,靈秀的臉蛋終於露出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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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和日麗的上午,陽和久倚在五樓通鋪的窗欞上寫信。
我收到你們的信了,我一切都好,只是受了點風零……
寫著寫著,和久「哈啾」一聲,昨兒在海裡撈碗,接著便一整天打噴嚏打個不停,今天一起床甚至鼻子都塞住了。
大家都跟我打成一片,極為融洽。
和久撇撇嘴,除了那個可惡蠻橫的死藍眼珠!
我相信收服他們的日子指日可待!再半個月後就可以到他們的根據地了,有什麼情形我會再聯絡你們。叫小萌別再哭了,叫瑋哥哥千萬別做傻事,只是要答應我一件雪,就算哪天我收服海盜了,也別拱我當女王喔!你們知道,我最討厭這種事了。
陽和久
「咚!咚!」敲門聲響起。
陽和久連忙問道:「誰呀?」一邊把布條綁在鸚鵡腳上,把它放飛出去。
「是我,小花。刀疤嬸要我順道叫你下去幫她洗衣服。」
「喔!」陽和久快樂地應著,打開房門出去,直接跟著小花下樓到甲板上找刀疤嬸。
「你做這些事會不會太辛苦了?」小花陪她下樓梯,一邊問道。
「怎麼會?要留在船上當然得出一分力,不能混吃等死嘛!倒是小花,你看起來力氣不是很大,當海盜會不會很吃力呀?」她一直覺得文質彬彬的小花看起來比較適合唸書考試做個文官,這些日子以來,她發現他對管帳很有一套。
小花斯文地笑了笑,「就算吃力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們這群人連個身份都沒有,只能在海上討口飯吃,希望哪一天海神帶領我們賺個大筆的,再考慮從良囉!」
「那不當海盜的話,小花想幹嘛?」
「先討個老婆吧!現在生活這麼不安定,我都不敢耽誤人家姑娘……對了,如果不當海盜的話,和久要不要考慮嫁給我啊?」小花半開玩笑地問道。
和久笑睨他一眼,「別開玩笑了!只怕我敢嫁你,你還不敢娶呢!」
突然,迎面而來一座山一樣的身軀擋在他們面前,冷冷地開口:「像你這樣的姑娘,誰要敢娶回去,我一定要贈禮感謝他為民除害。」正是從昨天一早到現在都沒理睬和久的水止觀。
水止觀一身深蒼色布袍,水色翻袖口,難得沒有袒露胸膛,墨黑短髮上繫著深蒼色頭帶,看起來英姿彪悍。「刀疤嬸一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你還溜到哪裡去偷懶、跟小花打情罵俏!」
「你最近真的脾氣好大喔,親愛的阿觀觀,人家哪裡惹你生氣啦……」和久故意嬌嗲地嚷道,等著看他對「親愛的阿觀觀」這稱謂橫眉豎眼。
「你放心,我已經學會不要跟畜生生氣了。」水止觀一臉鄙夷地俯視嬌小甜美的和久。
「阿觀,好棒!這麼厲害,我都不知道你還會跟畜生吵架;要知道的話,早該把我以前養的幾隻豬一塊帶上船來,好跟你有個知音、作個伴!」
說完,和久又偷覷了他幾眼,不滿意地發現水止觀文風不動,連眉頭都沒揚一下,敢情他真的修養好到不會再對她起任何情緒反應了?拜託,那多無趣!
水止觀別過頭,把她的話當耳邊風,他拒絕再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她身上、跟她玩這種小孩子似的遊戲!
當他不吭聲也不瞧她,正要跟她和小花擦肩而過時──
「等等!」不甘被漠視的和久伸手揪住了水止觀的衣角。
「放手!」水止觀的藍眸不悅地瞪著她。
和久不想放手,她瞬間覺得心慌,她不要水止觀不理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和久的雙手已環上水止觀的頸項,她的腳騰空,身子幾乎是懸掛在他身上的,眼眸一閉,她的唇貼上他的唇……
水止觀愕然地瞠著深藍眸子,感受到唇上那玫瑰花瓣似的香馥柔軟,下一刻,像被催眠似的,他的手臂也緊緊環住她,闔上眼睛,舌尖竄入她芳香的櫻唇,啜取她口中的甜蜜、柔滑、溫暖。
咦?這……這……太刺激了一點吧?小花呆立一旁看著他們。
樓梯已經很狹窄了,但那對熱吻中的人兒完全忘了身處何方,他們的腦海已停擺了,只剩下純然的誘惑和甜蜜,不斷吻著、舔著、吃著彼此的唇,那點燃的熱情一發不可收拾;從第一天起就懸看在他們兩個之間的吸引,像是尋找到了宣洩感情的出口。
「你們怎麼擋在這兒……啊?」另一個海盜要上來,見狀也愣在一旁。
「海神不是說和久不是他的女人嗎?」又一個路過的海盜提出大哉問。
水止觀終於被一群擠在樓梯下方的觀眾喚醒了神智,鬆開了懷中的和久,輕輕讓她站回地面。他的眸子猶如暴風雨的海面,惡狠狠瞪著大家,威脅要把人給吞噬,讓所有人都嚇得噤聲。
「我去洗衣服了!」和久俏臉發紅,慌慌張張、跌跌撞撞地推開大家衝下樓梯,逃離現場。
完了,完了!她這豈不是引火自焚嗎?竟讓他的唇吻了她的唇?!
這一吻比起吃了藥半昏沉地作了那場「春夢」,更讓和久覺得失去了自己!她悵然若失的用手指撫了撫自己的唇,霸道的餘溫似乎還滾燙燙留在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被他給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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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陽和久待在甲板上準備晾衣服,她將穿過一件件衣袍的長長麻繩,從這一頭桅竿系到另一頭桅竿,綁緊縛好,手腳俐落地把其他被單之類的東西也掛上麻繩。
「今天太陽這麼大,我看曬個一個時辰就會全干了。」刀疤嬸高興地猜測道。
陽和久沒回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那個吻的影響力還真大,她到現在還覺得頭重腳輕、渾身滾燙……
「和久?」刀疤嬸疑惑地再喚了她一聲,只見和久的手忙個不停,眼神卻不知飄到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