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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花兒

  只是那酒又辣又苦,實在令人招架不住,她雖然勉強吞了一些,但那味道依舊嗆鼻得難受,「噗」地一聲全噴到許希恩身上去了。

  「對不起!」她連忙用衣襟幫他擦去酒渣,可是動作太大,連帶翻了桌上的一碗八寶甜湯,熱騰騰的湯倒下來,全淋在她的腿上,她燙得跳起來抖掉身上的東西。

  「燙死了、燙死了,水水水……」她看見隔壁桌上擺著好大一碗清水,根本沒想到那是白酒,於是伸手一拿全倒在自己的身上,「舒服多了……」

  解了自己的燙腿之急後,她才發現四周靜悄悄的,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動作,每個人都訝異的看著她。

  「這……這個還你們。」她尷尬的把手上的碗放了回去,心裡大叫槽糕,她忘記自己是在跟皇帝一家吃飯了。

  這下是不是要掉腦袋?她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許希恩,只見他低下了頭,雙肩不斷的聳動著,似乎是在偷笑。

  世羅覺得有些氣憤,她出了個這麼大的醜,他居然還在笑,真是可惡。

  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金玄賓的口中發出,「真有趣、真有趣!」他一邊拍手一邊大笑。

  大家看皇上不但沒有怪罪,還直呼有趣,立即跟著湊趣笑了起來。

  酒宴便在歡愉的氣氛之中結束了。

  兩個男子坐在搖曳的燈火之下,低聲的商議著什麼,其中一個人滿臉怒容,另一個人卻表情木然,神情僵硬。

  一向有護衛守護、奴僕服侍的院落裡,此刻安靜的毫無人聲,感覺上像是特意支開了所有的人。

  「我被你害死了。」尚之譽怒氣沖沖的說,「你居然按照名冊去找人,現在人家一定會懷疑到我爹身上,繼而追查到我的。」

  參加完酒宴之後,他急著回家跟夥伴商討大計,剛剛那頓飯他可是吃得心神不寧。

  「我拿你的錢就會幫你辦好事。」他陰沉的說:「那些礙事的人,我會一個一個的收拾。」

  說話的便是剛剛世羅覺得鬼祟的青衣男子,原來他之所以參加武狀元比試,是尚之譽重金拜託的!

  「你要是有本事收拾的話,也不會弄成這樣了。」尚之譽生氣的敲著桌案,「我的武狀元頭銜若到不了手,你另外十萬兩的尾款也別想拿。」

  他對武狀元的位置覬覦已久,但是自己有多少斤兩卻也是心知肚明,所以花了大把銀子,請來了江湖上惡名昭彰的辣手鬼戈沙,然後將名冊交給他,要他幫自己除掉一些武功高強的對手。

  只是他沒想到這件事會越鬧越大,原本只想讓對手受傷,不能上場比試而自動棄權。

  「我一定會讓你當上武狀元的。」戈沙眼裡露出殺機,那個害他得戴人皮面具、手套的臭小子,他一定不會放過的。

  他潑了他一臉一手一身洗不掉的墨印,根本無法見人,這個仇結大了。

  酒宴時他剛好坐在他對面,還對他指指點點的,似乎在取笑他的長相,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就把許世羅殺死一千遍。

  還有那天那個壞事的蒙面人,武功之高似乎還在他之上!他一向不能忍受自己輸給別人,說什麼也要想辦法扳倒他,管他陰險不陰險,只要能達到目的,他是在所不惜的。

  「你要讓我當上武狀元?」尚之譽哼道,「你有把握勝得了許希恩嗎?」

  他原本的計劃便是如此,在比試之前,戈沙先幫他除去強勁的對手,然後戈沙也化名參賽一同角逐,這樣他便能在賽內一一淘汰掉他的對手,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戈沙當然是他的手下敗將,而他理所當然的當上武狀元。

  他爹是主辦人之一,因此他要更改賽程,讓自己不在決賽之前碰上戈沙,是輕而易舉的事。

  可是戈沙沒有在賽前收拾掉許希恩,這使得事情有了變數。

  戈沙哈哈大笑,「你說呢?」

  「你想拿到銀子,最好是能夠做到。」尚之譽笑,「給我我要的,你就能得到你要的。」

  這叫作各取所需,合作愉快呀。

  他們笑得愉悅,突然一聲喀拉聲響從外面的花園傳了進來。

  「什麼人!」戈沙厲喝一聲,身形一晃已搶出門去查看究竟。

  一個蒙面人趁機反身從窗口竄進屋內,一個觔斗翻下,抓住尚之舉一的衣襟,跟著往後一退,再從窗子躍出去。

  戈沙反應迅速,雖然被引出門去,但一察覺有人進了屋子,又立刻退了回來,虎虎生風的斜推一掌,攔住蒙面人的去路。

  蒙面人知道他掌勢厲害掌上又有毒,於是腳下換位又搶進了房裡,順手點住尚之譽的穴道,將他往牆邊一扔。

  「我來看看名聞江湖的下三流角色辣手鬼有什麼能耐。」

  戈沙冷笑道:「好眼力,居然認出我來了。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三番兩次壞我的事!」

  蒙面人冷哼一聲,「你還沒資格問我的名字。」

  當尚之譽和戈沙被人像捆粽子一樣的扔到世羅房裡時,她雖然嚇了一跳,但是看完他們畫押的認罪書之後,氣得不得了,大罵某個多管閒事的人壞了她的好事。

  壞人本來應該是她抓的耶!

  君芷衣手裡緊緊的搋著一件孩童式樣的衣衫,激動的說:「這是黎兒的衣服!不會錯的!」

  當年,她親手給大兒子換上這件衣服,十五年了,她沒有片刻忘過。

  金玄賓手裡則拿著一張粗布血書,上面寫著:十月初五請將此子送至風波亭。

  原本的鮮血經過歲月的流逝之後,雖然已經變成了黑褐色,但字依然清晰可辨。

  金玄賓喃喃的說:「十月初五、風波亭。」這是當日約定將孩子送回來的日期和地點。

  除了他和護送皇子的人以外,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

  「皇兄。」金眉仙奔了進來,連通報都省了,「你急著找我?」

  「你看看這些東西。」君芷衣哭道:「他一定是黎兒,錯不了了。」

  金眉仙看完以後,顫聲問!「這是哪來的?」

  「不曉得。」君芷衣強忍激動,「這東西就擺在案頭上,要不是你皇兄想再看些奏折再歇息,恐怕也不會發現。」

  「但是……這些東西不會無故出現在這裡呀。」

  「是不會。」金玄賓沉聲說:「一定是有人放的,而這個人的目的或許是要告訴我們,我們找到黎兒了。」

  他們懷疑世羅是太子,東西立刻就送進宮中來,這兩件事情若是沒有關聯,絕對不會如此湊巧。

  「那麼……」金眉仙只覺得自己似乎沒了力氣,她頹然的坐倒,「那人真是迅風?為什麼他要繞這麼大圈子,為什麼他不來見我?」

  難道十五年的等待,還不夠煎熬嗎?

  天氣有一些陰沉,厚厚的雲層壓得低低的,彷彿隨時都會有一場風雨到來。

  狂風使力的捲起街道上的落葉和碎石子,像個小小的漩渦似的,落葉不斷的打著轉,一直轉到了狀元樓的樓角。

  「聽說今日武狀元的決賽,彩金已經標高到一萬兩啦。」

  「真的嗎?這可不是小數目呀!」

  「我還聽說那個許世羅厲害得不得了,破了之前應考生遇襲的大案子呢。」

  「真不得了,好本事呢。」

  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談論著,因為武狀元的決賽不開放給一般平民百姓入場,因此愛看熱鬧的人只好聚在狀元樓底下,等著看誰會登上狀元樓。

  廣場上人聲鼎沸到處都是喧嘩聲,討論的除了誰會是新科狀元之外,還有不少人趁機開起賭局來了。

  許希恩對上許世羅,聽說兩人是兄弟,這兄弟相爭一定是加倍的好看,就不知道誰會拔得頭籌?

  大官們的轎子川流不息的來到狀元樓,魚貫的進入了考場。

  除了皇親國戚能入場觀賽之外,四品以上的官員也可攜帶家眷,坐在前一日搭建好的看台上觀賞。

  而可憐的尚太尉讓自己的逆子給氣得歪在床上,根本爬不起來,也就不能夠來看熱鬧。

  雖然天公不作美,但比賽仍是熱熱鬧鬧的開始。

  鼓聲咚咚咚的敲響,比武場上一黑一白的對峙著,似乎隨時都會動起手來。

  穿得一身黑的世羅笑道:「看在咱們的交情上,我得跟你說一件事。」

  白衣瀟灑的許希恩一笑,「什麼事?」

  「我衣服上有『癢得要死』。」她甜甜的一笑,「要是不小心碰到,會倒大霉喔。」

  「既然你這麼老實,那我也要告訴你一件事。」彼此坦承才是感情能夠持久的良方呀!

  「我吃了解藥。」

  世羅瞪大了眼,罵了一句,「你耍花槍!」跟著起腳就是一招旋風腿。

  「跟你學的。」居然會弄到跟她成為對手,實在是很傷腦筋的一件事,那麼多人當她的後援,他不保重一點行嗎?

  君芷衣緊張的看著場內兩人拳來腳往,緊張兮兮的抓緊了金玄賓的手,「唉唷,不好!他會不會傷到黎兒?唉,他出手太重了!」

  她急得手心都冒汗了,「皇上,快叫他們停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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