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世羅,何總管是個好人,你別為難他了。」白普知道她是在為自己抱不平,不由得好生感激,尼正咱們也沒吃虧。」
「吃虧吃大啦。」她憤憤的說:「那個總管哪裡是好人?他跟那狗東西一起笑話我,你沒聽見嗎?」
「人家雖然是狗東西,可是有本事走尚書府的中門,你不過是個糊里糊塗的傻丫頭,人家要為難你的話,你一個一個打不累死才怪。何總管護住了那人的面子,幫你省了一件麻煩事,你不該謝人家嗎?」
白普連連點頭,「希恩說的也對。尚公子武藝普通,可是氣焰很大,他爹是太尉,要是你真的打贏了他,只怕後面會很麻煩。」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她嘟起嘴,「你們服,我可不服。」
「要幫你出氣也不難。」許希恩一笑,「可是你得先答應我,不許上尚家去惹事。」
世羅拍手笑說:「只要你肯幫我出氣,那我就聽你的。」
「也不用我幫你出氣,自然有人會代勞。」
她微訝的問:「誰呀?」
白普也覺得奇怪,誰會幫世羅出氣呢?但轉念一想,恍然大悟的說:「比武場。」
「沒錯,比武場上見真章。」剛剛那位尚公子也說了,要贏得武狀元,那表示他也參加了武狀元比試,如此一來,要打得他落荒而逃又不用負責任,還有哪裡比比武場更適合呢?
世羅一想,也明白了,「太好了,老天保佑這狗東西第一場就跟我打。」
「跟你打?」白普登時傻眼。
「是呀,我一定打得他昏天暗地,打得他成豬頭。」她一邊比劃著,一邊咯咯嬌笑,「兩位,不好意思嘍,比武場上咱們可是對手。」
「這不好吧?你是個女孩子,資格又不符,怎麼能夠參加比試呢?」白普驚訝極了,「要是真考上了武狀元,可是欺君之罪呀。」
原來世羅剛剛說嘴饞跑去買糖葫蘆,是趁機溜去報名了。
「放心啦,你們不說不會有人知道的。」她一點都不擔心什麼欺君不欺君的,「我也不一定要做狀元呀,探花、榜眼的就行了。」
「不行呀,世羅。」白普苦口婆心的勸著,「這是很嚴重的事,不能拿來玩的。」
看他緊張又著急的樣子,許希恩笑問:「不用擔心,你覺得她考上的可能性大嗎?」
世羅武功雖然不錯,但真正厲害的還是旁門左道的小花招。英雄莊裡人人怕她,不是因為她武功高強,而是因為她到處跟人家學師,東學一些西學一點,」身古靈精怪的玩意兒,叫人防不勝防。
像她跟神醫鬼混,威脅他幫她做一些稀奇有趣的藥丸,又跟神偷瞎纏,練了一手妙手空空之術,她可以撒嬌或是威脅英雄莊裡的人,將自己最厲害的一招傳授給她,長久下來收穫也頗為可觀。
可是說到穩紮穩打的真功夫,可就比不上一個循規蹈矩的練武人了。
所以不能耍些小手段,要跟人家一招一式規規矩矩的比試對她來說,贏面並不大。
武狀元比試是采淘汰制,她有可能在第二輪時便被刷了下來。
世羅知道許希恩說的沒錯,她的確贏不過人家的真功夫,也不能在比武場上取巧,不過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當不成探花、榜眼。
辦法,總是人想的嘛!
「希恩!你這麼急的拉著我走幹麼啦……」世羅踉踉蹌蹌的給他拖出了尚書府。他那麼用力的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斟酌力道,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事。
「沒什麼,我想你也沒有耐性等柳師姐出來,不如就別等了吧。」
他萬萬沒有想到會再見到「她」,那個曾經是他義母的女人,離開了英雄莊的她成了大官的夫人,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他美麗的義母如今更加嫵媚了。
十年的光陰似乎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因此他絲毫沒有困難的就認出她來。
「誰說的?」她不高興的說,「不等她是沒關係,可是你起碼讓我把那串葡萄吃完再走呀!」
沒想到柳湘的娘這麼和藹,在她擺架子不出來的時候,先出來招待他們,還拿出西域進資的稀奇水果給她吃。
那紫色的葡萄擺在水晶盤上有著說不出的好看,人家她正想拿來吃時,希恩就發神經似的說要告辭,柳夫人開口留她,拉著她的手要她多待一會,希恩就凶巴巴的叫她放開手,然後粗魯的把她拉走了。
他一定嚇到了柳夫人,因為她摔掉了手上的水晶盤。
希恩看她一臉可惜,念念不忘那串葡萄,知道她並沒有認出和藹的柳夫人,便是十年前的雪夜拋棄了她的親娘。
他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不願意她再承受一次失去娘親的痛苦。十年前她的離開,深深的傷害了世羅,若她不打算留在世羅身邊,他就不允許她表明身份。
「貪吃鬼,要吃稀奇的水果還不容易?」
「說的當然容易呀。」她滿臉不高興,「那可是進貢的,平常哪看得到,更別說要吃了。」
她真是沒有享福的命呀!英雄莊裡雖然衣食無缺,但畢竟都是尋常用度,爹爹也不是注重美食珍鱔的人,所以她平常也很難得吃到什麼新奇或珍貴的東西。
「要吃進貢的東西,皇帝的廚房裡一定堆得銀山一樣。」為了不讓她把注意力放在柳夫人身上,他刻意的順著她好玩的性子,「晚上溜去吃個痛快。」
「真的?」她雙眼綻出欣喜的光芒,「不能騙我喔。」
「那當然。」
才剛約定好晚上要溜到御膳房去大快朵頤,白普和柳湘已經追了上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突然走人?」他不過進去跟柳湘說了幾句話,告訴她師父希望她列席,一起招待希恩和世羅,沒想到一出來,廳上卻沒人,而柳夫人哭得肝腸寸斷,直說都是她的錯,婢女們則忙著撿拾地上摔碎的盤子和滾了一地的水果。
柳湘看娘哭得傷心,還以為一向壞心腸的世羅欺負了她,於是拉著白普追上來理論。
「許世羅!你做了什麼好事?」她生氣的喊問,「你討厭我沒關係,可是我不允許你欺負我娘!」世羅一臉莫名其妙,但人家都罵到她頭上來了,她才不會乖乖的不吭聲,「我幾時欺負你娘?你想冤枉我,可沒那麼容易。」
「如果不是你,也沒有別人會這麼過分了。說,你到底做了什麼事!」她不只搶走師兄,還惹得娘親哭泣,實在是罪大惡極。
「我什麼都沒……」世羅正想反駁時,許希恩已經往她面前一擋,「柳師姐,請你讓開。」
「我不讓開,除非她去向我娘賠罪。」她越過他,伸手就想要拉世羅,「你出來!闖了禍就只會躲在哥哥後面,一點擔當都沒有。」
「世羅什麼事都沒做!你再攔著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許希恩冷酷的說,「讓開。」
世羅在他後面大做鬼臉,更加惹惱了柳湘,要不是希恩擋著,她一定給她一頓好打。
總得有人教教她如何做人。
「師妹。」白普急道,「你先別發急,我們還沒弄清楚事情……」
他話還沒講完,柳湘雙掌朝他胸前一推,「你又幫她!你只向著她……你、你早知道你這麼沒良心,我幹麼拒絕尚之譽的求親!」
原來尚大公子駕臨尚書府,為的就是想娶到柳湘為妻,他對貌美如花又出身顯赫的柳湘感興趣,早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而兩家聯姻後有說不盡的好處,只是柳湘一直不肯答應,而疼愛女兒的柳大人也不強逼,因此這樁婚事一直都是尚家一頭熱。
白普給她推得踉蹌倒退,急道:「我沒有幫誰,我只是說事情還沒弄清楚……」白普看她氣得厲害,眼眶都紅了,心裡實在不忍。
他對柳湘一直百依百順,雖然心理愛煞了這個貌美的師妹,可是一點都不敢表現出來。
她出身高貴,而他不過是個侍衛的遺孤,蒙師父收留才學得一身武功,他一點都不敢想自己和柳湘的可能性,光是想他就已經覺得是一種冒犯了,又怎麼敢說出來。
他同情世羅,心疼她的處境,完全是因為想到了自己,同樣也是沒人疼沒人理的孩子,可世羅還有希恩,他卻不敢奢望自己能擁有柳湘。
柳湘強忍怒氣和委屈,深吸了一口氣,「好,世羅你跟我來,把事情弄清楚,別說我冤枉你。」
「沒那個必要。」許希恩冷冷的說:「你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自己去問你娘。」
柳湘一聽,知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娘親不會如此失態。
「世羅!你別躲著,出來!」她一定要弄清楚!
話聲一落,她一掌擊去直襲許希恩前胸,他往左一滑避開她的攻擊,以左足為軸轉了個半圓,迅速的來到她的後側,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將她往前一推。
柳湘踉蹌了幾步才站住,她回過頭來怒聲道:「要是她沒做壞事,為什麼你不敢讓她進去跟我娘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