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那鬼魅一般的身影再次竄出,而後,消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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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
「爺,這什麼?」整理被鋪的司辰發現枕頭邊的小錢袋。
那是非常尋常又普通的錢袋,但絕非月卯星身上所佩帶的錢袋,而且他臨睡前也沒發現任何異狀,怎麼一覺醒來,會多出這麼個東西?
一行三人,對著這錢袋都露出困惑之色。
「倒出來看看。」司寅怕是有人惡作劇,先行提議看過內容物再說。
司辰依言解開錢袋,倒出二十來顆的金豆子。
「這麼多錢?」司寅嚇到。
尋常人家辛苦掙個一年,恐怕也攢不了兩個金豆子,眼下平空冒出這二十來顆的金豆子,教司寅不得不起疑。
謹慎的天性讓他直覺拿起一顆咬了咬……
「是真的。」他證實,不由得納悶起哪來這麼一袋的金豆子?
「會不會是幫忙整理房間的丫頭所遺漏的?」月卯星想半天後,得此結論。
「爺啊∼∼一般的丫頭要有這筆錢,還需要當丫頭嗎?」司寅想得很實際。
「這倒也是。」點點頭,月卯星不得不承認。
「那現在怎辦?」司辰問。
「不怎麼辦。」月卯星微笑,「不是咱們的東西,就一定是王府的東西,即使不是責們所遺落的,也一定是某個人不小心落下,咱們應該要設法物歸原主。」
司寅司辰對視一眼,雙雙表情困惑。
「怎麼個歸法?」沒頭沒腦的,要還給誰?
微笑,一臉的理所當然,「當然是交給王爺,讓王府去失物招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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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一早起,鞠春水的心情便極好。
依那陽光普照似的笑容滿面,可見她心情之好,完全不輸給大打一場,抓了一個匪徒似的成就感。
總覺得做了一件好事啊!即使天知地知,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但無妨,她自認做了應該做的事,就是覺得心情很好,好到她一邊偷偷摸摸的盯稍,做這種偷雞摸狗的事,還能輕鬆的哼著小曲兒,就知她大姑娘心情真是超好。
今兒個,月卯星仍是上了蜜棗鋪,同樣是兩大袋的甜食,這回不用花時間誘哄聚集這些小孩子,因而講故事的時間多了些,那低沉溫柔的嗓音訴說著一個個忠孝節義的故事,極其有耐心的回覆小朋友一個比一個古怪的問題。
對躲在暗處的鞠春水來說,這是很奇妙的一天,明明也沒做什麼事,但她一整天都維持著愉快的情緒,直到她回府,在穿堂處看見的那張早上還不存在的紙張,一張失物招領的告示單。
失、物、招、領?!
她的臉綠了綠,沒想到她的一片好心竟變成了失物招領?
火大,一手揭下那單子,姑娘招領失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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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黑影再現。
因為是第二次的事,來去的速度比昨日更快。
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夜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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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天的開始。
這一次,某個人學聰明,打一早起就密切注意清嵐居的動向。
結果是,眼睜睜的看著好心贈予再次被送交回帳房,成了失物招領……
同樣的熱血沸騰,但這時不是因為好心情、不是因為大受感動,而是快被氣死了。
不過不怕,姑娘是愈挫愈勇型的最佳典範,當下立了志向,等到天黑了,再決一死……呃——不是啦!不是決一死戰,是再試一次啦!
總之,她就不信這食古不化的笨呆書生真那麼不知開通,黃澄澄的、讓人送上門的金子,真的能一次又一次的送出門。
走的瞧吧!呆頭聖使,姑娘就跟你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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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的夜晚,不似前兩夜的烏漆抹黑。
烏雲不再蔽日,月亮高高掛在天際,而某人把這現象視為吉兆,認為皎潔的月光是在預祝她的勝利。
仍是一襲的黑衫,第三次的往目的地而去,因為都第三次了—加上月光引路,這次進到屋內的速度更快。
照例,放下裝了金豆子的錢袋,那黑衣人正轉身要走,卻不知怎地又停下了腳步。
柔柔的月光透過窗欞映照出一張儒雅恬靜的睡顏,沒了清醒時的溫文笑意,清逸的俊顏少了幾分超然物外的淡然,卻多了幾分惹人心憐的稚氣……
「書獃子,」黑衣人輕啐,想不出這樣文秀外貌的人立兒能呆笨到這種地步,連著兩次把她送上門的錢財往外推。
到底有沒有搞清狀況啊?她是不想他再上當鋪去做買賣,省得讓人發現後,把他東方聖者的良好名聲給傳到臭掉。
她完全是出於一片的好心,怎麼他就不能開竅一點呢?
明明窮到要上當鋪的人了,還在搞什麼士大夫風骨,撿了那麼一大筆的錢不直接拿去用,竟然傻傻的交出去招領?
有沒有搞錯啊?!
再浪費她大好的心血,她就要教他好看!
無聲的撂著狠話,黑衣人像是滿意了,轉身就要順著來時路離開。
一躍出窗,就知不對
「誰?」守株待兔一個晚上的司寅、司辰默契十足的躍出。
幾乎是同時之間的事,一待露面,他們一個截斷後路,避免黑衣人回頭傷了自家主子的事發生;另一個擋在前頭,阻擋黑衣人的去路。
「讓開!」面對這一前一後的包夾,黑衣人壓低聲量的低喝。
「可以,只要說出閣下的身份。」司寅很講道理。
「給你們送金子來的人,還會是敵人嗎?」黑衣人低斥。
司辰跟著埋伏一晚上,可不是為了要聽廢話,「是敵是友,可不是蒙著臉面就算數的事!」
雙方意見不合,黑衣人為免驚動王府裡的護衛,不願往下再多談,纖細的身子一縱,出其不意的直接攻向阻在前頭的司辰,辟哩啪啦,轉眼間兩人過招七、八手。
司辰沒閒著,逮著空檔加入戰局,與司寅聯手,誓要逼出這個黑衣人的真實身份—弄清他夜半贈金的目的。
三人在月光下打了起來,乒呤乓啷,鏗囹匡啷,沒一會兒,受波及的盆栽倒了幾個,在寂靜的深夜中發出巨響。
「誰?」穿著單衣的月卯星出現在洞開的窗口,清逸俊雅的面容帶著明顯的睡意,還一邊揉著眼睛,那毫無防備的樣子,看起來就像個鄰家大男孩,教人難以聯相心,這樣的人竟是傳聞中的東方聖者。
因為沒睡醒,月卯星著實慢了好幾拍才醒悟到眼前的畫面。
「住手!別打了!」搞不清狀況,純屬直覺反應的要勸架。
沒人理他,院落前的三人依然打得難分難解,一直到……一直到一長排的人影出現,從矮牆上團團包圍住清嵐居,然後訓練有素的就定位,一個個的拉起了長弓……
「不打了,不打了!」已經發覺逃無生天的黑衣人突然大喊。
司寅、司辰聽了聲音皆是一怔,因為音質清脆,分明是女聲—怎麼會呢?
詫異中見黑衣人住手,司寅、司展也雙雙眼著停手,只見清嵐居的矮牆上讓王府裡的弓箭手給團團圍住,而領隊的人,竟是安樂王爺鞠水騫跟他的義子年冠雅?
「王爺?世子?」這些人,包含黑衣人、王爺與世子的突然出現,月卯星跟司寅司辰一樣的納悶……不!是更加的納悶!
司寅、司辰好歹有心理準備要逮住那一身夜行衣裝扮的贈金者,可他卻什麼也不知情,半夜被吵醒時,已經是一海票人團團圍住清嵐居的景況了。
「諸位深夜前來,有事嗎?」月卯星試著要進入狀況,但現場似乎沒人理他。
「爹啊!你們搞這麼大陣仗,是想嚇死誰啊?」這會兒想藏也藏不了,鞠春水也不逞英雄,繼續裝什麼神秘了,一把拉下覆面巾,不爽的抱怨出聲。
「鞠姑娘?」一見覆面巾下的人,月卯星跟司寅、司辰皆是一怔。
唯獨安樂王爺鞠水騫跟他的義子年冠雅……
「春兒,你大哥先前怎麼說我都不信,但你怎麼……怎麼……」老王爺一瞼痛心,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
鞠春水覺得莫名其妙到了極點。
她也不過是為善不欲人知失敗了,搞得大家都知道,沒必要裝那種表情出來吧?
她感到納悶,卻聽年冠雅安慰道:「義父,別這麼說,春兒到底是大了。」
「我知道我沒說,可也一直在注意著,她不能……實在不能用這種方式啊!」
「春兒有她的想法。」
「想法,一個女孩兒家做這種事,要傳了出去,我這個做爹的還要怎麼做人啊?」
「爹、大哥,你們在說什麼?」聽得一頭霧水的鞠春水只能自力救濟,「我不過是想做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