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兒。」帶著萬分柔意,他輕輕喚著她的名,大手放下盤子,改而圈著她的細腰。
在近距離的注視下,她發覺他的眼睛好漂亮,宛如一潭湖水閃著映在湖面上的星子。
「很好吃。」這一次,他終於說出對她做的菜的真正評語,不再惡言以對。
言雨聽了好高興。
「謝謝!」原來他人滿好的,而且大方稱讚她的手藝,好棒喔!要是他能改掉亂發脾氣的缺點,她就會更喜歡他了。
言雨臉上的紅霞浮起,摻雜著被人讚美的興奮之情。
「你的臉好紅哦!」卜垠不能克制的撫上她的俏臉,來回摩擦。
她的臉好細緻,皮膚光滑,使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他縮短兩人之間的距離,愈來愈近……
言雨的心跳隨著他俊朗的臉一寸寸靠近而加速,濃厚的男人氣味飄進她的鼻內,攪亂她腦裡所有的思想。
「卜總管。」
「叫我卜大哥。」他略偏頭,在她耳際吐出幾個字,雙手微收緊,讓彼此的身體再無任何空隙。
卜大哥……言雨照著他所言無聲地念著。
「叫呀!」他鼓勵她,眼裡的光芒亮極了。
「卜大哥。」她有點不好意思的小聲說,含羞地低下了頭。
小姑娘害羞了。卜垠滿足的同她低頭,額頭抵著她的,嘴裡一次又一次低喃著,「雨兒、雨兒……」
第七章
好無聊噢!言月好動的在馬車內移動著。
起先,她還能在大姐和二姐的注視下乖乖坐著,但是她實在受不了身體的抗議,微微伸伸腿、舉舉手。
咦?大姐、二姐沒罵她?她小心的看向她們,發現大姐的眼睛望向窗外,而二姐則專注的看著手中的一本書,太好了,她可以動動手腳了。這馬車好舒服哦,還很有趣呢!言月一會兒打開車內木櫃的小抽屜,一會兒把玩著鋪在腳下的大毯子,馬車成了她的探險之地。這個是做什麼用的?
她轉著門把上的圓銅一壓、一轉,「咚!」的一聲門開了,她可以看到外面的風景。
「大姐、二姐,那是古家莊嗎?」馬車來到半山腰,山下的景色一覽無遺,而古家莊偌大的佔地更是清楚可見。
「月兒!」言星和言雨發覺言月的身子幾乎快掉出馬車,急得撲向她,偏偏一個轉彎,言月一半蕩在外的身子滾進了車內,而欲救人的她們反而滾出了車外,分別落在路旁的草叢裡。「大姐、二姐!」言月只能哇哇大哭,希望能喊醒俯臥在草叢的兩個姐姐。
「發生什麼事?」駕馬車的車伕聽到她的哭聲將馬車停下,探頭看向身後的小格窗,車裡只有一個小女娃,那另外兩個人呢?他連忙下車,跑到車後抱出哭泣的言月。「在那裡,她們在那裡!」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指著草堆。
車伕趕快上前檢視兩人,發現其中一位受了傷,另一位則無大礙,可以自己站起。
在言星堅持回到方家的示意下,他馬上找了個高點,在上風處燒起白煙,引起山腳下古家莊人員的注意,接著他小心的抱著受傷的言雨上馬車躺著,在路旁留下特殊記號,再直朝方家而去。一路上因小路滿佈碎石,車方只好放慢速度,以免受傷的人傷勢在震盪下更加嚴重。當他們到了方家,言星拉著言月先跑進屋內,準備需要的藥材,並請車伕把言雨抱進屋內。哪知這時一名老漢氣嚷嚷的朝他罵,「你是誰?你把言雨怎麼了?我跟你拚命!」
「別打,別打,小心方姑娘。」車伕只能一味閃躲。
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後響起一陣陣馬蹄聲,車伕不用回頭便知是誰。
「卜總管,您來了,這位小姑娘受了傷,方公子要我載他們回方家,方便他治療……莊、莊主,您也來了?」車伕說話的同時,手中的言雨被卜垠搶去,把他擠開,他這才發覺原來古堯也來了。「怎麼回事?」古堯跟著卜垠的後頭進屋,眼睛像在找尋某人,但嘴裡卻冷森森的質詢車伕。
跟著古堯好幾年的車伕首度見到古堯陰暗的一面,他迅速把事情經過描述一遍。
不對勁!這是古堯的第一個想法,思緒轉了幾回,沒多久便把這件意外瞭解透徹。
「到門外守著,保持警戒。」
「是廠原本有些惶恐的車伕轉眼一變,成了莫測高深的守衛,與隨後到達的人手共同在方家四周建立起一道防護網。
聽辨著男女聲的方位,古堯掀開布幕走人右室!看見卜垠蹲在床邊用白布擦著躺在床上人兒的蒼白小臉,而右室的角落有個他急切想要見到的人。一接到下屬發現古家莊的緊急救援白煙。他和卜垠便一馬當先衝向牛埔村,讓張風等其餘下屬隨後跟上。沿路上地不敢想像言星受了什麼傷,只想趕快到她身邊,現在見到只有言雨受傷,「他的言星」平安無事,他差點要感謝上天。對,不管是誰,都不能搶走「他的言星」,就算她不是正經女人,他仍然關心她,畢竟她救了他一命。古堯不斷以此說服自己對她的過度在意。熱!背對著床鋪準備兩片木片的言星,感受到有股視線直繞著她不放,等她回頭,才知那人竟是古堯!
他在這裡做什麼?他已經表明不再見她,為何如今又出現在這裡?
她想問他,可是言雨痛苦的表情使她暫時忘了他。
都是她沒有注意到月兒打開了車門,才會害得言雨飛出車外受了傷,都是她的錯!
強忍著淚,她先走近床邊檢查言雨有無其他外傷,等確定無誤後,要卜垠壓著言雨的上半身不讓言雨動。
卜垠照做,用——手壓制言雨的雙手,另一手撫住她的半邊臉,頭靠在她的頰邊,再用自己的上半身制止她的翻動。
「好了嗎?」言星打算把言雨跌斷的右腳重新接回,可是她的手卻不受控制的顫抖,一方面害怕妹妹即將面臨的疼痛,另一方面則懷疑自己的力氣不夠大,沒辦法一次接回斷掉的骨頭。怎麼辦?她好痛恨自己是女流之輩。
此刻有雙溫暖的大手覆住了她的手,她眨著淚眼望去,是古堯,他表示自己的力氣較大,亦有接過斷骨的經驗,希望她能讓他幫忙。言星考慮了一下移開身子,讓他站在床邊,嘴裡並說著治療的方法。
「拜託你了,首先……」「我明白了。」在瞬間收起本性的古堯恢復了昔日的冷靜,仔細聆聽後再動手接骨。
「啊——」言雨大叫—聲,昏了過去。
沒事了。」古堯做得很好,言星查著後安了心,但她的雙腳卻不能動了。自出了事,她一直強裝堅強,即使全身發疼,也要自己等言雨無事後才准放鬆,現在言雨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她自然沒辦法再力持鎮定,疼痛一下子全湧了上來。猛然地整個人被人橫抱起,才知自己被古堯抱著走,他像是相當熟悉這裡似的來到她的房間,將她放在床上,要她休息。
「不。」她掙扎著要起來。
「聽話。」他用他碩長有力的身軀半壓住她,令她一度停止呼吸,「言雨沒那麼快醒來,所以你不如休息一下,養足精神與力氣,等她醒了再照顧她;還有我已經派人通知你爹,他很快就會到,他到了我會叫醒你的。」「你……」所有她不能休息的理由全被他打回來,而且酸疼的四肢頻頻叫累、要求休息,使她的神智立刻遭瞌睡蟲侵入。
「謝謝你!」她只來得及說這句話就入睡了。
第二度望著她的睡臉,古堯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傳來痛楚?
她的小臉純淨可人,很難相信她是個不莊重的女子,但昨晚她沒有反駁他的指控,這表示他所言是真的,偏偏他不願意正視這個事實,聽她出事便忘了一切急忙奔來。看到她為了妹妹受傷自責,全然不顧自己身子也摔傷了,他就好心疼。
唉,他的著急只是基於報恩的心理嗎?這個理由連他都覺得牽強。
老實說,他實在沒辦法把她跟失節的女子劃上等號,他相信自己的最初直覺,既然如此,他有必要再做調查。
「莊主,大姐怎麼了?」言月趴在言星的床頭,忘了在陌生人面前要稱大姐為「大哥」,也或許在她心中古堯不再是陌生人。
剛剛到家後,她便聽大姐的話待在大廳,連一個腳指頭也沒動,像個木像坐在椅子上,直到剛才她實在忍不住了,才跑進右室看二姐。哪知她正要說話,一向對她很好的卜大哥要她別吵二姐睡覺,趕她出去,她只好來找大姐嘍!言月無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和言星神似,古堯單手抱起她走到大廳,在可以看到言星的木椅上坐下。
「你大姐沒事,讓她睡一覺。」從沒哄過小孩的他任言月好奇的在他腿上動來動去。
「太好了,那二姐呢?」她察覺坐在莊主的腿上好舒服,跟坐在大姐、二姐腿上的感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