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情很壞!
他為了她用盡全身力氣抵抗自己的渴望需求,她不但不感激,竟然怕他怕成這樣?!
她當真討厭成為他的女人嗎?
「你的臉色好難看。」童善善小心地輕聲道,倏地,她像想起什麼似的說:「我記起來了,你昨晚說今天就要把我趕出你的風暴號,我不會賴著你的,我會回童家去。」
「沒錯。風暴號今天會啟航開往台灣,不過我會和你一塊回童家。」
「為什麼?」她詫異。
「我愛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只有乖乖聽話的份,你給我仔細聽清楚,我浪費我的時間破例和一塊回去童家是因為我要找出謀害你的那個渾蛋,這是我個人的好奇心作祟,你別胡思亂想。」
如果謀害她的人當真是她的繼母或是兩個繼兄,那麼她的處境將是危機四伏,他絕不能買這個險送她入虎穴受難。
「我沒有胡思亂想呀。」她的頭隱隱作痛,她連跟他生氣的力量也沒有了。
「你真的要和我一塊回童家?」好奇怪哦,她一想到不用離開他她的心就不再亂糟糟,還有種暖暖、甜甜的感情悄悄地浮上心頭。
「你給我記住,」暴龍習慣性的又擺起兇惡的猛狠臉孔,橫眉豎目地瞅住她的眼睛。「你的命是我從海龍王那裡強要回來,所以你要聽從我的命令,不准違抗,聽到沒有。」
「嗯。」她輕聲應著。
只要她還能夠跟在他身邊,即使是天塌下來他也可以頂住,所以她會努力適應他的壞脾氣。
「我喜歡你和我一塊回我家。」她開心地笑著。
「蠢蛋!」他仍舊臭著臉,但是眼裡已然瀰漫上不自覺的輕憐蜜意。
第七章
秋涼了。
當暴龍和童善善離開風暴號來到童家大門,已經是中秋夜兩個月之後了。
「你家還真的是標準的上流社會。」暴龍嘲弄地譏笑道。
童家大宅佔地兩千坪,光是銅門上的藝術雕刻就知道其中的豪奢氣派了,假山假石、小橋流水肯定是不會缺少。
前來應門的是童家的老管家張伯。
「請問你們是……」張伯有禮貌的迎上一張笑臉。
「張伯,我是善善呀。」童善善開口道。
「大小姐?」張伯先是一愕,面前的年輕女孩子戴著膚色塑型面罩,只露出眼睛和嘴巴。但是這雙眼睛,還有這個熟悉的聲音……
張伯激動地流下一臉的老淚,嘴唇也發抖地顫笑著。
「大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張伯我這些時日吃不下睡不著,就怕大小姐您遭了不測……」他嗚嗚噎噎的又是哭又是笑。
「知道你忠心啦,還不趕快讓我們進去,罰我們站啊!」暴龍不耐煩地吼人。
「大小姐,這位先生是……」張伯擦擦淚,又是一愕。他的大小姐怎麼會和這麼一個魯男人在一塊兒?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童善善說道。
「原來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啊,請恕老奴失禮。」既然是大小姐的救命恩人,理所當然的就是童家的座上貴賓。
張伯連忙退至一旁,不失分寸的讓童善善和暴龍進入童宅。
經過廊道,進了大廳,暴龍一屁股坐進老爺椅內,他皮笑肉不笑地譏諷,「你家和鷹梟的公爵大宅有得拼哦,從大門到客廳竟然要費幾分鐘,不過童老爺子比較無聊,古董瓷器、名家雕塑擺太多,顯得很銅臭,還有你家的地毯竟然用上等的豹皮,小心保育動物協會找上你們。」
「大小姐!真的是大小姐耶!」幾個穿著白色制服的中年女人魚貫地衝進客廳。
「大小姐,您的臉怎麼一回事?」有人哭了。
「大小姐您這兩個月在哪裡?您一定受了好多苦。」哭聲此起彼落的愈哭愈凶。
「住嘴!」暴龍厲聲喝斥。
「大小姐,他……」眾人一呆,他們被暴龍的霸悍氣勢嚇到。
「你們下去忙你們的。」童善善好口氣的說道。
「是。」眾人應聲退下。
「你會把她們嚇壞,她們只是關心我。」童善善嗅氣的噘起嘴。
「那些老女人吵得我的耳朵發痛。」暴龍理直氣壯,他已經習慣發號施令,完全忘記他現在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做客。
「大小姐,我上樓請夫人下來,夫人為了大小姐失蹤的事病了好一陣子,大小姐回來了,夫人就不會再以淚洗面。」張伯照規矩地欠了一下身,上樓稟告主子去。
「你繼母可能為你以淚洗面嗎?」暴龍思忖,葉荷那女人搞不好是演戲給大伙看。
「阿姨是很溫柔的人,她對誰都好。」
「她最好是發自內心的關懷你,如果她敢惹你,我不會輕饒。」
童善善好開心地咧嘴一笑,暴龍的話讓她覺得甜蜜極了。
樓梯閒發出輕微的腳步聲,他們倆同時將眼光轉向樓梯閒。
走在張伯之後的是一位氣質溫婉,一看就知道是家教嚴謹的高雅女士。
她一定就是童善善的繼母葉荷了。
暴龍仔細地打量。
標準的美人心型臉,細長的單鳳眼往髮鬢飛去,她的眼神是和善慈良的,烏亮的長髮綰成一個簡單的髻,髻上插了一隻翡翠簪子,除了這支簪子她全身上下沒有任何的珠光寶氣。
她的身上是淺水綠的旗袍,看得出來她的身段保養得很好,纖纖合度得完全不像是四十幾歲,生過孩子的中年婦人。
但是她的臉色太過憔悴、太過蒼白,真的滿像個病人。他暗自思忖。
童善善一見到葉荷立刻迎上前,開心地摟住葉荷的細腰。
「我的乖孩子。」葉荷溫柔地撫摸童善善的頭髮,一臉無限的歡欣。
暴龍冷眼瞧著,他發現葉荷的眼睛泛著淚光,她的臉上、眼睛裡都有欣慰的笑意。
如果這是演戲,無疑的,葉荷絕對是戲中之後了。
她真的不是謀害童善善的歹毒女人嗎?
「善善,你的臉怎麼了?為什麼要戴著面具?你遇到什麼可怕的事嗎?有沒有受罪?」葉荷的臉上充滿了憂慮和心疼,她輕輕撫摸童善善戴著面具的小臉兒。
「阿姨你不用擔心,我遇到一個很厲害的名醫,他說我的臉過一陣子就可以完全恢復到我以前的漂亮模樣,戴著醫用面罩是要加強皮膚的彈性。」童善善摟著葉荷的腰坐進豪華大沙發,親熱的一塊兒挨著。
「那晚在派對上你怎麼會忽然失蹤?」
「你不知情嗎?與你無關?」暴龍的嘴角撇著懷疑的譏笑。
葉荷微怔,她的面前坐著的是一臉剛烈強硬的碩壯男人,這男人很明顯的將憎惡形於色。
「他是暴龍。是他救了我,也是他幫我找來陰大哥為我療傷。」童善善說。
「我只會把人打得半死不活,從來沒救過人,救了她並不是我慈悲心大發。」是老天爺捉弄他的。
「不管如何,你救了善善,讓善善平安回家,你是我們童家的大恩人。」葉荷起身走到暴龍面前,誠摯地向他感謝。
暴龍的右眉挑得老高,他炯炯有神地盯住葉荷,不放過她任何細微的表情。
「你們家的掌上明珠失蹤了兩個月,童家沒有鬧翻天?你找過童善善嗎?或者童善善的失蹤使你很愉快?」他直言無諱地狠笑道。
「暴龍!」童善善連忙扯住暴龍的手臂,央求他不可以逾越身份。
「暴龍先生,我想你對我有所誤解。善善失蹤的這些日子我們動用了所有關係找尋,幾乎把台灣整個島都找遍了,善善是我的孩子……」她頓住了,一陣酸苦湧上心頭。
她明白事情的癥結之處,因為她不是善善的親生母親,因為善善不是從她體內孕育出來的生命,因此即使她打從心裡疼愛善善,大部分的人也是抱持懷疑的態態。
她嫁到童家這七年以來多少人對她的難堪和戲謔使她終於認清一個事實——
無論她如何努力地想做好善善的母親,她所承受的永遠是世俗的嘲弄。
眼前這個渾身上下充滿冷厲味道的暴龍先生不也是以偏頗的角度錯看她嗎?
負責茶水的廚婦在這個時候適切地端著精緻的美味糕點和養生茶進來。
葉荷暗暗地將淚抹去,她的女主人身份使她必須行禮如儀地招呼暴龍喫茶。
「童夫人,我不是故意看低你,只是我必須找出中秋節那天企圖謀殺童善善的真兇,不但是你,所有能夠親近童善善的人都有嫌疑。」暴龍表明他堅定的立場。
「你的意思是善善的失蹤是有人要謀殺她?!」葉荷吃了一大驚。
「她再怎麼沒腦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臉毀傷再跳下大海吧?」暴龍調侃的玩笑話頓時惹來童善善嬌嗔的白眼。
「這太可怕了!」善善是這麼討人喜歡的孩子,怎麼有人下得了手,葉荷的心揪緊得好痛。
「大少爺。」庭園外傳來老傭僕恭敬的呼喚聲。
童善善立刻雀躍十分的直衝玄關,她清亮的大聲喊著,「傲文哥哥!」
葉傲文只看了她一眼便立時認出衝著他直笑的面具女孩,就是失蹤多日的童善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