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無言以對的是莊小蘋,她不禁後悔方纔的激將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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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句屬實?」顏映柔的眼中儘是憤怒的火花。
「老奴不敢有半句謊言。」
「太藐視我這個八人花轎娶進王府的少王妃了!」
「那個小賤蹄子擺明了是要勾引小王爺,好飛上枝頭作威作福!,少王妃,你不能不慎,雖然名份定了,懷中又孕有大喜,但是,小王爺的心思不在你的身上,成親至今,小王爺總是疏遠著你……」
「你說的那個丫環當真把身子送上去?當真袒胸露臂的做盡污穢事?」
「何止啊!」為了整治兵漾漾,陳嬤嬤鼓起三寸不爛之舌,企圖挑撥,「老奴還親耳聽見那婢女央求小王爺收她進房,她會努力伺候小王爺的需要,讓小王爺快慰滿意。」
「原來小王爺昨夜未進喜房是和那個丫環廝纏著。」
「那婢女八成已經用身子迷住小王爺,再下來便要登堂人室,俗話說得好,元配是擺門面的,真正的享受者是妾奴。」
「陳嬤嬤,」顏映柔不禁心驚膽跳,「我該如何是好?」
「為了保住你的地位,你得先發制人,來一個下馬威。」
陳嬤嬤附在她的耳旁,開始獻上歹毒的妖計。
顏映柔猶豫著,「這不太厚道吧,畢竟我是尚書之女,如今更是少王妃之尊。」
「唉唷,哪一個女人不爭風吃醋啊!你有修養,但是其他的女人可不,有老奴在一旁幫著,你只管拿出少王妃的威權來即可。」
「但是……」雖然嫉妒,恐懼地位不保,但是她仍做不出這般傷人的低下行為。
陳嬤嬤不禁沉下臉,粗吼道:「如果少王妃不是真心深愛著小王爺,那麼就當是老奴多言了。」
她怎麼不愛,時日愈久,她對甫節的迷戀就愈深沉。
「來了!」陳嬤嬤頂了下顏映柔的肘子。
茫茫然的顏映柔抬高臉,只見兩名清秀的女孩站立在玄關處。
四總管恭候於外,敬稟道:「這是新來當差,伺候少王妃的丫環,手腳俐落得很。」
「行了。」陳嬤嬤依恃著是顏家陪嫁過來的老奴,習慣性的代主子發號施令。
四總管退下了。
「進來啊,窮杵著做啥,難不成要少王妃說個請字?別以為巴上了甫節王爺便可以拿喬。」
「是,嬤嬤教誨得是。」見她這乖戾的囂張德行。莊小蘋不必細想也知道正是兵漾漾口中的老妖婆。
她拉著兵漾漾跨過玄關口,行了個大禮。
「跪下。」陳嬤嬤的下巴抬得老高。
「跪……」兵漾漾瞠大了圓瞳,「你算哪一根蔥?我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跪你這妖……」
「放肆!」猛拍了下桌子,顏映柔斥喝道。
「少王妃,這可是你自個兒親眼所見,不是老奴亂嚼舌根。」
「你年歲多大?啥名姓?」忍著氣,顏映柔按捺住一肚子的惱恨。
「今年十七,兵漾漾是我的名字。」眼前綾羅綢緞的少王妃長得像仙女下凡,「他」肯定是喜歡她的。
這念頭使得兵漾漾嘟起粉唇,一點兒也不掩飾她的吃味。
陳嬤嬤立即揚高嗓子,「唉唷,少王妃你瞧瞧這賤婢,居然大大方方的擺著臭臉。」
顏映柔的美眸瞇起,「你叫漾漾是不?你就是昨兒個夜裡和小王爺糾纏不清的蕩女娃?」
「漾漾沒和小王爺糾……」
「該死的賤婢!」陳嬤嬤的一巴掌在剎那間落下,「這兒有你頂嘴的份嗎?沒規矩!你叫啥?和兵漾漾是舊識?」
「回嬤嬤的話,婢女叫做莊小蘋,和兵漾漾分在同一間下人房裡。」挨了巴掌的莊小蘋連伸手撫撫臉都不敢,怕又惹來禍端。
「滾一邊去,敢多事,有你好受的!」陳嬤嬤惡狠狠地又甩上一耳光。
死老妖婆!「你幹嘛動不動就打人,別忘了我喜歡『公平』。」兵漾漾很想摩拳擦掌,訓練一下手腳。
她的潑辣神氣叫陳嬤嬤嚇了一跳,連忙躲到顏映柔身後,並且扇風點火一番。
「少王妃啊,這賤婢太不像話了,還沒被小王爺收做妾便這般蠻,那往後還得了,豈不是爬到你頭上拉屎撒尿。」
「喂!誰說我兵漾漾是趙甫節的妾來著!」真叫人火大!她明明和夫君成親一年多,要說「髮妻」的話應該是她才對。
「唷,膽子可真大,竟敢直呼小王爺的名姓,你剛剛吼著什麼,不是妾?難不成你是小王爺的正室夫人,那麼現下坐著的少王妃咧?」
「我、我才……」
「才是什麼?」顏映柔不禁氣煞了,雖說她的性子溫順,但是「搶夫」之怨孰可忍、孰不可忍!
況且這女孩完全無視她的存在,彷彿掠奪的人是她顏映柔。
如何計量她都是個千金之身,而面前倔傲的女孩到底是個丫環罷了。
「兵漾漾,你老老實實的說,你和小王爺有了肌膚之親嗎?」
「嗯?」心跳漏跳了一下。兵漾漾看向莊小蘋,以眼神求救。
怎麼可能沒有肌膚之親呢,紅燭高燃的洞房之夜她早巳和夫君行了周公之禮,往後的每一日,她和夫君親愛的次數更是多得羞死人。
叫她如何回答?老實的表白她已經生下夫君的子嗣?
「瞧她這模樣兒啊,」陳嬤嬤尖喊著,「肯定有染!肯定是她扒了自個兒的衣裙,爬上小王爺的歇房炕上去了。」
兵漾漾緊抿雙唇,欲言又止。沒人會相信她是小王爺的妻子。
「你這賤人!」顏映柔氣抖抖的伸出食指,萬萬料想不到婚配不過兩個多月,小王爺居然和另一個女人歡愛。
而最不能忍受的是,小王爺看上的是個底下人。
她的情感、她的尊嚴,她的身份全遭了羞辱。
「給我跪下,磕頭!」她以少王妃的身份,就不信壓制不了區區一名小丫環。
「不跪。也不磕頭。」搞不清楚呀她們,她兵漾漾願意暫時做婢做奴只是為了要喚醒夫君的記憶。
「我又沒有犯什麼錯,你是少王妃那是你家的事,不代表你可以隨便欺負人。」
她也是龍鳳幫的「小公主」,也做過小姐的。
「你、你……」顏映柔幾乎要氣暈了。
陳嬤嬤見狀,揚聲喊人。
頃刻之間,幾個壯碩的丫環衝進來,站成一列等候命令。
「把她們兩個抓住,讓她們的膝蓋吃吃苦頭。」
「是,嬤嬤。」幾個丫環傾身向前,分別抓住兵漾漾和莊小蘋的肩身,並且踢踩著她們倆的小腿。
「呵!」兵漾漾哀叫了聲,被迫下跪。
莊小蘋也不敵粗暴的逼迫跪下雙膝。
扭曲著嘴臉,陳嬤嬤獰笑著,「該是『教教』你的時候了。」
一記老拳擊上兵漾漾的肚腹,莊小蘋不禁大叫。
「用布塞住她的嘴。」說著,又擊上一記老拳。
可兵漾漾就是不肯求饒,她直直地瞪住陳嬤嬤,惱恨之前不下苦功練武,否則幾個肥丫環哪裡是她的對手。
「給你一些銀子,離開王府吧。」顏映柔起身,走到兵漾漾跟前。
「呸!銀子我多得是,我偏要待著,你能奈我何?」原以為美人大抵是善心的,可這人卻縱容老妖婆任意欺陵無辜的人。
「你當真處心積慮的要做小王爺的妾?」
「鬼才稀罕!我要做就做惟一的、僅有的妻。」她是氣得快砍人了,所以直言無諱。
「妻?你竟……」一個暈眩,顏映柔大家閨秀的修養被兵漾漾的理直氣壯氣得一古腦全丟了。
她突然抓著兵漾漾的兩個髮髻,也不管兵漾漾喊痛。拼了命似地扯開來,然後吩咐道:「拿剪刀來,快!」
「嗚嗚……」被布塞住嘴巴的莊小蘋急得猛流淚。
而兵漾漾則是呆怔住了,美美柔柔的少王妃竟然神色淒厲得像個妖女,彷彿要置她於死地。
陳嬤嬤遞上大剪刀,在一旁詭笑著。
「這是你自找的,休要怨怪!」顏映柔恨意灼灼的用大剪刀瘋狂地剪去兵漾漾的烏黑青絲。
片刻之後,兵漾漾的頭髮被剪到耳朵下方,她的頸間一陣清涼。
「哈哈!」陳嬤嬤痛快的盯著一地的青絲,「少王妃真是高招啊,這小賤蹄子的頭髮剪短了,別說美麗不可方物,旁人見了恐怕都要退避三舍。」真是醜。
顏映柔沒有絲毫的愉悅,她怔忡的盯著自己手上的剪刀,幾乎不敢相信她如此虐待丫環。
不,不該自責!
她是為了維護自已崇高的身份。這幾日她擔著憂、受著嚇,時時刻刻都在羞慚的煎熬中度過,就怕肚子裡那一塊孽種的秘密被揭穿,她和劉子鵬的私密幽會被發現。情緒不穩的她根本不能再承受別的恐懼了。
「少王妃,可容老奴教訓小賤蹄子一頓,也好替你出出氣。」陳嬤嬤一邊詢問,一邊抓住一根木棍。
置若罔聞的顏映柔因為疲乏,隨意的揮了下手,表示她要歇息會兒。
「老奴告退。」陳嬤嬤立刻用眼色支使幾個丫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