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這樣嗎?」
「換個角度來看,如果是你,你也不希望他一輩子別為你守活寡,而是找一個愛他的女孩子,代替你來照顧他、愛他,不是嗎?」
季芯逸思索著她的話,霈霈說得沒錯,換成是她,她也希望有另一個女孩代替她來愛玠甫。
玠甫真的不會怪她嗎?
「芯逸,相信齊醫生也不會要你忘了玠甫,但是你不要因為一個已經不在的人,連讓他來愛你的機會都不給,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
「我的心裡還有另一個男人,對他來說就公平嗎?」她知道她這輩子永遠不會將玠甫忘掉,他不只是她的初戀,更是用生命保護她的人。
「公不公平要讓齊醫生自己告訴你,他若是愛你,他一定能包容你所愛的。」一個活人,一個死人,這場戰爭早已沒有真正的公平,唯有接納,才能讓他在這場戰爭中贏得最後勝利。
「真的是這樣嗎?」
「給他一個機會,讓他來證明給你看。」左渝霈給她個鼓勵的笑容。這不是一段容易走出來的回憶,但若有齊康珩的陪伴,芯逸一定能走出她自己的心牢。
第六章
結束了育幼院的義診,季芯逸為了感謝惠德醫院幾位醫生和護士的愛心,在結束一天工作後,請他們到餐廳吃飯。用完晚餐後,因為大家明天都還有工作,便各自先行回家。
齊康珩開著母親的BMW,季芯逸坐在旁邊,車子裡放著浪漫的抒情音樂。
「會累嗎?」今天連跑了三間育幼院,幾乎從早忙到晚,絲毫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才做完今天安排的義診。
「不會。」她根本都沒做什麼,怎麼會累。
「我們到擎天崗去看星星好嗎?今天天氣不錯,應該可以看見星星。」
「好。」季芯逸立刻就說好。
齊康珩倒是被她的一口答應給嚇到,不過他沒多問,將車子直接往陽明山的方向開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席地而坐的坐在一大片青翠的草皮上。
他從車上拿了一件外套和一把吉他下來,將外套為她披上,接著打開吉他的套子,輕輕撥弄著吉他的弦,一首首優美的旋律流洩而出。
季芯逸曲起雙腿,將下巴抵在膝蓋上,靜靜聆聽著他悅耳動人的歌聲,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將她的記憶拉向遙遠的一方。
在他唱著歌的同時,他也注意著她的反應,從她眼中泛著的淚光,他明白,她又想起了玠甫。
以前,玠甫時常帶她到郊外來,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一把吉他,彈出他們倆的愛情,奏出他們倆的未來。
我發覺我對你的著迷 快變成一種潔癖
受不了你對誰有一絲絲注意
我發覺我給你的心 已形成一塊禁地
像是秘密只許你佔據
該來的喜 該來的憂 該來的痛 該來的空
該來的讓它來 不要被猶豫斷送
人的個性注定了愛的命運
該給的愛 該給的福 該給的夢 該給的心
該給的全都給 不要被不甘牽動
人的緣分總在冥冥之中
就像我只讓你知道 在我心裡隱藏的一個字
不管你因此說我癡 我只是想了了 了了這樁心事
詞:許常德
季芯逸一聽他用最感性的歌聲唱完這首歌之後,眼淚早如雨下,淌濕了一大片的衣襟。
這一首歌曾經是她和玠甫最喜歡的一首歌,玠甫對她說過,這一首歌唱出了他對她的愛。
可如今她卻背叛了玠甫,背叛了他給她無悔的愛。
齊康珩也看見了她的眼淚,放下吉他,將她擁在懷中。他明白她的眼淚為何而來,更清楚的知道這一首歌曾經屬於他們兩個共同擁有。
今天他會唱出來,不是要惹來她的眼淚,只想勾起她對他一絲絲熟悉的感覺。
「這一首歌曾經屬於我和玠甫,每當我們兩個吵架後,他總會唱這一首歌給我聽,告訴我他對我的愛。」季芯逸流著淚,緩緩說出她心裡甜蜜的回憶。
這是她第一次對別人說起,關於她和玠甫的一切,就連她最親的大哥,也不知道她曾有過這麼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我們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總喜歡往郊外跑,一部車、一把吉他陪著我們倆的足跡踏遍了整個美西,每次在旅行的途中,玠甫一定會唱這首歌給我聽。」她臉上的淚,不知何時已被夜晚的冷風吹乾,晶瑩的眼睛,宛如夜空中璀璨的夜星那樣的明亮。
「玠甫他是個溫柔多情又體貼的男人,他的臉上無時無刻都漾著和風般的笑容,讓人見到他,總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那一年,玠甫已經是個實習醫生了,他曾說過,以後他不想待在大醫院,只想到鄉下的醫院,開個小診所也好,只要能幫助更多人。
這一些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或許關於齊康珩的一切,他全然一無所知,然而對於玠甫的事,他卻一樣也沒有忘了呀!
季芯逸抬起頭來,在他的身上,她彷彿又看見了玠甫的影子,玠甫以前也是這樣的,眼睛總喜歡投向遠方,帶點憂鬱、帶點滄桑,這樣的神情更加讓人無法抗拒。
她在齊康珩的臉上竟看見了同樣的憂鬱、同樣的滄桑,此刻又增加了一絲的無奈,那抹無奈的神情,緊緊的揪住她的心。
兩人之間有了短暫的靜默。
齊康珩一隻手環上她的肩膀,讓她的頭枕靠在他的肩膀上。
「聽完你和玠甫之間的愛情故事,讓我對他好羨慕。芯逸,你放心,玠甫未完成的心願,我替他完成,將他的大愛,繼續持續下去。」
「康珩,謝謝你。」季芯逸衷心的感謝他。
****
「阿姨,你告訴我,我到底哪裡比不上季芯逸,為什麼你們寧願接受她,而不肯接受我?」丁依倫坐在沙發上,抽抽噎噎的哭泣著。
昨天她在齊家等了齊康珩一整天,直到晚上十一點多,他才回到家,一進門他竟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只丟下一句「我很累了」,就上樓去了。
原以為她來當楊雅君的秘書,就能多一點機會接近他,沒想到連要見他一面的機會都微乎其微。
她一個堂堂大企業的千金大小姐,還要每天早起當人家的司機,她是所為何來,卻一點回報都沒有。
叫她怎能甘心!
「依倫,我知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但是緣分的事是強求不來。」楊雅君心裡也明白,當初丁依倫要當她的秘書,全都只是為了康珩。
奈何在她身邊都這麼久了,康珩不但完全沒有記起她,現在就連見到她,也從不跟她多說一句話,她也沒辦法。
「不是這樣的,康珩對我並不是完全沒有感情,在他失憶之前,我們也曾很要好,他現在只是記不得我了。」
說到兒子所失去的記憶,楊雅君在心裡也不禁要深深的歎了口氣。
「依倫,你人長得漂亮、家世背景又好,追你的人一定很多,我看你還是放棄康珩吧!」楊雅君只能這麼安慰她。在她心裡若讓她來選擇,她也希望溫婉的芯逸來當她的媳婦,而不是從小被寵壞、嬌生慣養的丁依倫當她媳婦。「要是康珩一直都無法記起以前的事,你的青春就會被他給耽誤了。」
「阿姨,你要我放棄對康珩這麼多年的感情嗎?」說什麼她都不甘心。
「再繼續執著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女孩子對感情總是這麼死心眼。
「不,如果沒有季芯逸的介入,康珩一定會看見我對他的愛。」
「依倫--」楊雅君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說,就算沒有季芯逸,康珩也不會喜歡她,但老實說又太傷人了。
門外,已經擠了一大群人,耳朵緊緊貼靠在門板上,仔細偷聽著裡面的談話。
季芯逸拿了一份資料,要給楊雅君,卻發現辦公室裡的人都不在,原來全擠到這裡來了。
「你們在聽什麼?」
「噓!」王瑋瑄對她比了個小聲點的動作,然後拉著她一起來聽。
季芯逸一聽到丁依倫哭泣的聲音後,馬上又站了起來。她心裡對她仍是有些愧疚,再怎麼說,她和齊康珩都是相識在先,只因他失去了記憶而忘了關於她的一切,便將她判定出局,這對她來說一定很難接受。
拿著資料,轉身離開,她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王瑋瑄站起來,跟了過去。「芯逸,你別胡思亂想。」
「不管怎麼說,我總感覺到自己是個橫刀奪愛的壞女人。」季芯逸看著王瑋瑄說。
「愛情沒有先來後到,就算沒有你的出現,董事長的兒子也不會愛上她。」要愛早就愛了,怎麼會讓芯逸有介入的機會。
不過大家倒是對董事長那個沒良心的兒子挺好奇的,畢竟丁依倫的眼睛是長在頭頂上,目中無人、傲慢無禮到令人反感的地步,除了齊翔企業集團少奶奶的身份外,齊大少的外表應該也不差,外表與財富地位皆備,才值得讓她投資這麼久的時間在楊雅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