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那個賤貨偷漢,和別人跑了。聽說他們因為怕被發現。因此在深夜開車逃離肯特,結果出了車禍意外喪生,真是活該!」海倫娜幸災樂禍的說。
怎麼她也死了?湘燕一怔。藍鬍子的念頭又閃過她的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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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馬弗爾森,少爺的第三任夫人,生前最喜歡紅色,所以這間房是以粉紅色為主。」走進第三間套房,海倫娜這樣說。
這會湘燕全明白了,原來安德每位妻子的房間陳列都一模一樣,除了色系是依照每個女主人的喜愛而定。
生前,剛才海倫娜是這樣說的,不是嗎?莫非第三任妻子也香消玉殞?
「她……她是怎麼死的?」艱澀地開口問。她不確定自己是否還想聽下去,因為真相總是殘忍的。
「上吊自殺。」海倫娜一個字一個字清晰地說。
湘燕聞言驚駭,軟弱地跪在地上。怎麼會這樣呢?這太悲慘、太可怕了!
「月媚夫人紅杏出牆的事件對少爺打擊頗大。他覺得自尊受損顏面掃地,難堪不已,從此整個人都變了。」海倫娜頓了頓,想著該怎麼說才對。「這樣說好了,一向對女人溫柔體貼的少爺就得無情暴躁。一朝被蛇咬,他再也無法信任女人、信任愛情了。可憐的珍妮夫人,遭池魚之殃,飽受蹂躪,終於受不了而上吊了。」
「不,不會的,我不相信!」湘燕激動地搖著海倫娜的肩,「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編這樣一個殘忍的故事騙我?」她不願相信親愛的安德會虐妻,害得一名無辜少女撒手歸西。
海倫娜冷冷地推開湘燕的手,「我為什麼要騙你?我有必要捏造謊言來騙你嗎?告訴你少爺這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心裡也不好受呀!」
「可是安德不是會對女人使用暴力的人!他那樣文質彬彬,是不會胡亂動粗的!」湘燕有維護著安德,一心替他辯解。
「暴力?動粗?我有這樣說過嗎?」海倫娜蹙眉。「哦,不!男性優越感那麼高尚的少爺是絕對不會動手打女人的。我所說的蹂躪,是精神上的。例如刻意冷落她,或用言語羞辱她。甚至在外拈花惹草,帶別的女人回家等等。」
湘燕離言心一緊,莫非安德也採取同樣的手段在對待她?雖然到目前為止,他不曾帶別的女人回來激她,但刻意冷落她確是事實,也許這只是第一步而已。
「這樣的婚姻,毫無意義,為什麼不離婚算了?」
「因為少爺不肯,他是有意將珍妮夫人逼入死胡同的。」
「既然安德這麼討厭她,當初又為什麼要娶她?」湘燕迫切地想知道。也許她的命運是與珍妮相同。
「顯然不是因為愛。」海倫娜緩緩地說:「那樁婚姻是老爺作主的。老爺見少爺因為月媚夫人的事鬱鬱不樂,以為他是需要另一個女人來撫平了的傷口,重新點燃生命,所以在臨終前為他物色了珍妮夫人。孝順的少爺是為了讓老爺安息才娶她的,其實他根本不信任她。」
這段話令湘燕心安不少,起碼安德是自願娶她,不像可憐的珍妮……
可是既然如此,安德又為什麼要冷落她?湘燕不解。她能相信,他是愛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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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個房間,第四任妻子。
湘燕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第一間房間屬於第一任妻子的,第二間房間屬於第二任妻子的,第三間房間屬於第三任妻子,第四間房間屬於第上任妻子,而自己住在第五間,是安德第五任妻子。房間家全是依照次序排列。
安德已經三十二歲了,有過去也是正常的。只是湘燕萬萬想到,他竟先後歷經了五任妻子!這太過分了!她為自己不值。
「說吧,他們怎麼分開的?想來又是一段曲折感傷的故事吧!」湘燕無助地望著海倫娜。
「她叫松井純子,是少爺在日本的一名大客戶的千金。他們的結合,就是所謂的商業婚姻。」
又是一場別有目的的婚姻,湘燕心想。他們的分離是可以預期的,沒有愛的婚姻豈能長久?
「老爺過世後,少爺正式接手他的產業。但從未獨挑大粱的他,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學習,一時無法勝任,財務發生了困難。為了不讓百年祖業毀於一旦,他娶了純子夫人,利用岳父家雄厚的資金周轉,解決了動作危機,重振雄風。」海倫娜平靜地敘述。
「後來呢?安德對純子好不好?」湘燕關心地問。
「少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當然會善待純子小姐。」海倫娜白了湘燕一眼,像是在指責她怎麼會這樣問。
「可是後來他們並沒有在一起。」
「要怪就怪純子夫人命薄,沒有那個福分與少爺白頭偕老。」海倫娜歎了口氣,「純子夫人是個傳統的日本女性,一心想為少爺生個兒子,讓赫特家後繼有人,雖然她明知道自己有心臟病,不應該懷孕,但她情願拿自己的生命做賭注。結果賭輸了。」
聽完了這個故事,湘燕難過地哭了。想來純子一定很愛安德,才肯為他這樣博命。她是真的很同情她。只是在同情的同時,湘燕又為自己感到悲哀。原來還有別的女人和自己一樣可以為了安德犧牲一切,這個認知令她痛苦。
「赫特家歷任的少夫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你當然也不會例外,勸你真早覺悟吧!」海倫娜突然惡毒的開口,「你頸上掛的那條項鏈——赫特夫人的遺物,是個不祥之物,歷任少夫人都戴過它。艷紅的石榴石,彷彿斑斑鮮血。那塊入土受沁的白玉牡丹,是受過詛咒的,誰擁有它都將不得好死!」
湘燕不支地倒在地上,面無血色,直冒冷汗。「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你這樣討厭我,要這樣詛咒我?我就真的這麼惹人嫌嗎?」
面對四面楚歌的小燕子,海倫娜忽然心生憐憫:她,還不過是個孩子而已。」說真的,我並不討厭你。唉!這一切都是命,要怪就怪你生錯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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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你早點休息吧,今天一天,你也受夠了。情緒太過激烈可是對胎兒不好的哦。」走到湘燕房間門口,海倫娜提醒她要為腹中的孩子保重。
「等一等,海倫娜。我們還有一個房間還沒有看。」湘燕虛弱地指向第六間房間。
「那間房是赫特家的禁地,除了少爺之外,誰也不能進去。」海倫娜再度擺出一副撲克臉。
「為什麼?那是誰的房間?」湘燕想知道關於安德的一切。
「不要多問,那不關你的事!」海倫娜神情不悅地提高聲音。
『好吧。」湘燕抿抿嘴。「那串鑰匙,安德是交給我的。」她指著封鎖安德過去的羅曼史的那一大串鑰匙。
海倫娜注視了湘燕好一會兒,才將鑰匙交予她,二話不說便掉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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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來,看見窗外細雨紛紛飄落,整個大地被籠罩在一片蒼茫中,湘琳不免發怨。在屬於亞熱帶的台灣長大的她,不但無法適應英國寒冷的冬季,也因此生感冒,更不知該如何在濕滑的霄中行走,以至於經常跌倒。
唉!看來今天要一整天留在暫居的家裡了。
離開赫特府後,哲安與湘琳便寄宿於一間位於肯特與坎特布裡市途中,專門租給講求經濟實惠的自助旅行遊客鄉村住家中的小套房。他們並租了一部車,以便行動。
一陣芬芳味,在空氣中飄過,原來是哲安捧著一盤謄濃濃的荷包蛋及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走來。
「來,先吃點東西,等下下才能吃藥。」哲安將食物托盤放在湘琳面前。
「謝謝。」湘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應該是我要做飯給你吃才對,結果這幾天反倒都是你在照顧我。」
「我不照顧你要照顧誰呀?」哲安親密的摟著湘琳的肩,「你呀,瘦巴巴的一個,趕快把身子養好吧!」
「我也不想生病呀,我想我大概是和英國水土不服吧,咳咳咳……」湘琳不住在咳起嗽來。
哲安連忙體貼的拍拍她的背,並將咖啡給她,「來,啜點熱飲會好些。」
湘琳啜了口咖啡,然後將她臉貼在哲安溫暖的胸口上,「謝謝你,你最好了。」
哲安寵愛地揉揉她的秀髮,「湘琳……」
「噓,不要說話。」湘琳小聲地說,並輕輕的將眼睛閉上。
「你在做什麼,小懶蟲,才起床又想睡了嗎?」
「不是,我是在聽你的心說話。」湘琳一本正經的說。
「哦?那它對你說了些什麼?」哲安在她耳邊感性地問。
「它說……不行,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怎麼能告訴你?」湘琳故意撒嬌,
「你哦,真是調皮。」哲安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頰,低頭下去要聽她,但當他們唇與唇要碰在一起時,湘琳忽然將他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