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妙。」喬頓打斷麥隆色迷迷的描述。「雷萍妮自己建議這種聯絡的方式,
她不會沒留半點訊息就悄悄溜走。」
「我也不認為,所以我叫珍妮聯絡公寓管理員,並說服他上樓查看。可是沒人應門。」
「要命!」
「我有同感。尤其是,當我轉而聯絡『世界報導』時,發覺她已吩咐同事她將在家
工作。社裡同事從昨天下午一點之後,也都沒能和她聯絡上。」
「她會到哪裡去呢?」
「急躁也沒有用,」麥隆鎮靜地說。「我們會找出真相。我叫瑪璃親自處理這件事,
她會——」
「這個瑪璃又是誰?」
「葛瑪璃,她是聖塔芭芭拉警察局第一流的警探。我沒提到我去過警察局嗎?」
「沒有。」喬頓挖苦地說。「你似乎一直忙碌得很。」他不該覺得意外,他知道在
麥隆幽默的外表下,有顆冷靜的頭腦,和他不相上下。「瑪璃打算怎麼辦?」
「她已經聯絡舊金山警察局,要求他們取得雷萍妮公寓的進入許可,看看能否找出
任何線索,瞭解她可能的去處。她一獲得舊金山警局的報告,會立刻用無線電和我聯絡。
滿意了吧?」
喬頓失意地搖搖頭。「我的天,麥隆!如果你把所有的征服對像組成一支軍隊,准
可以統治這個世界。」
「我從來不喜歡征服世界,」麥隆不屑地表示。「我喜歡女人,而且從來沒打算征
服她們。」他的臉上突然綻放頑皮的笑容。「何況,帶著一整支娘子軍,我勢必忙得無
暇統治世界。」
喬頓咯咯地笑了,覺得身上的緊張消除不少。他們從十幾歲開始玩在一塊兒時,麥
隆就一直有這個本事可以影響他的心情。麥隆的溫馨親切似乎永遠可以減輕任何負擔。
「說清楚點,你的警探是否提到什麼時候可能會呼叫?」
「沒有。你要我留在遊艇上,等到她和我們聯絡為止?」
喬頓猶豫一下,搖搖頭。「我留在這裡,你回農舍和莎拉作伴。別告訴她任何有關
萍妮的事情,免得她擔心。」
「我不認為她需要我作伴。我的天,喬頓!忘了彭德樂,這是你遇到莎拉的頭一天
起就夢寐以求的事,伸出手接受她吧!」
喬頓開始越過碼頭走向跳板。「我接受她就完蛋了。沒有我,她會更好。」
「這是她的選擇嗎?」
「不,我的選擇。」
麥隆莫可奈何地望著喬頓橫過甲板。「我什麼時候下來接替你?」
「不用來。這裡有毯子與氣墊,我會在船艙裡打地鋪。」
「真有這個必要嗎?」麥隆吃驚地問道。
喬頓回頭瞥了一眼。「我不確定,但是我不喜歡處於無法聯絡萍妮的情況。這是島
上唯一可讓直升機或遊艇接近的地方,最好建立二十四小時的警戒。」
「可是為什麼不輪流守望?或許我在太陽下山時過來接班,然後你可以——」
「不!我要親自守望。」他努力緩和尖銳的聲調。「你只要陪著莎拉。」
「可是莎拉會留在我旁邊嗎?」麥隆的目光緊跟著他。喬頓沒回答。麥隆無奈地聳
聳肩,沿著碼頭走向滿佈岩石的海岸。
海風冷冽刺骨,浪花嘩啦啦地撲擊遊艇,使它在澱泊中顛簸起伏。
甲板彷彿在莎拉的網球橡膠鞋鞋底下顫慄,她悄悄地往船艙移動。顫慄的不單是甲
板,莎拉心中默想。氣溫從今天下午就開始陡然下降,每次呼吸都呼出縷縷白霧。
「誰?」
喬頓的手電筒突然照出有力的光束,使莎拉一時頭暈目眩,不住眨眼。「拜託關掉
那玩意好嗎?月光幾乎亮得像大白天,我可以看見眼前每個黑點。」
喬頓低聲咕噥了一會兒,關掉手電筒。「回屋裡去,這裡凍得要命。」
「麥隆說你有毛毯。」她雀躍無比地說,一面大步走向他。「而且體熱更有效,我
有把握我們捱得過去。我讓麥隆送下來的晚餐,你吃了沒有?」
「吃了。」他蹙著眉頭。「這簡直是瘋狂,莎拉。」
「我同意,但是我還能怎麼辦?如果穆罕默德拒絕入山……」她打了一個寒顫。
「我希望塞在野餐籃裡的熱水瓶中還有剩餘的咖啡。等一下我們用得上它。」
「等一下?你現在就需要它。你為什麼不穿一件夾克再出來?」
「我擔心它會妨礙我的計劃。」她笑咪咪地停在他面前。「我說過,你躲不掉我。」
她剝掉白色的套頭粗紋毛衣,丟在甲板上。「引誘的時間開始。」
她的腰部以上全裸,豐滿的乳房在月光下挺得好美。
他瞪著她,覺得兩胯之間繃得痛苦。「老天,莎拉!穿上毛衣,你一定凍僵了。」
「沒錯,我渾身起雞皮疙瘩。」
他的目光禁不住癡迷地定在她裸露的乳房上。「我看得出來。」
「如果你的手放在我身上,我或許會溫暖一點。」她更跨近一步,握住他的雙手。
他的手又冷又硬,一陣寒顫竄過她全身,一半因為她想像這雙手在她皮膚上的感覺。
「抱住我,喬頓。」
她用他的手掌摀住自己的乳房。「讓我溫暖。」他的手緊緊貼住她的乳房,托著、
捏著,寒意突然不知去向,一股熱力像燃燒的溪流流遍全身。她的嘴唇微啟,好讓更多
空氣進入她緊收的肺部。「對了,就這樣,幫我——」
「該死!」喬頓猛然扭開雙手。「我怎麼和你一樣瘋狂。不到一分鐘,我可能會使
你赤裸地在這該死的甲板上翻滾。」他彎身迅速拾起她的毛衣,用手環住她的腰,拖她
進入船艙。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船艙,莎拉發覺它只不過是遊艇控制盤下方一個小小的
凹室,但是至少可以遮蔽夜露與海風。喬頓把她的毛衣丟在覆著毛毯的氣墊旁,拾起一
條深藍色的羊毛毯子披在她赤裸的肩膀上。他跪在野餐籃旁邊,搜出熱水瓶。「坐下,
我替你倒些咖啡。」
「我寧願要你。」
他倏然一僵,然後站起身,遞出一隻盛滿熱騰騰液體的塑料杯。「這會使你暖和些。」
「喬頓……」她接過杯子,啜飲其中的熱咖啡。「扮演勾魂女郎,我顯然一敗塗地。
如果我擅長此道,我們必定早已在甲板上翻來覆去。」
「你實在很高明,」他冷冷地說。「我全靠溫度才倖免於難。」
「你知道嗎?」她又啜飲一口咖啡。「我們從來沒在一艘船上做愛過。」
「現在也不會。」
她坐在吹迄床墊上,一手抓著毛毯,學印地安人的方式盤起雙腿。「你不喜歡這個
構想?我認為顛簸中翻滾或許相當性感。」她抬頭對他微笑。「我們為什麼不嘗試一下。」
「請你停止胡說,好嗎?」喬頓粗魯地說道,並在她對面坐下。「喝掉你的咖啡,
然後離開這裡。」
「我不能離開,我正在努力誘惑你。」
他猛然一愣。「誘惑?你剛受傷之後也曾說什麼我在誘惑你。」
「是嗎?我依稀記得一些,但是並不完全明白。」
「你問我為什麼要誘惑你,使我覺得深受打擊。」
莎拉突然升起一股憐惜。「當時我昏迷不醒,不知道自己說什麼。」
「不,你說得對,我確實曾經瞞騙你。」
她突然移動身體,跪在他前面,眼睛在月光下流露溫柔的光輝。「請你別再鞭笞自
己,好嗎?我甚至不確定那句話是否有意。你知道,誘惑還有瞞騙以外的意義。」她用
食指輕觸他的臉頰,帶著無限溫存。「它也有引誘或迷惑的涵義。你確實誘惑我,喬頓,
而且永遠如此。即使你所有的隱蔽角落都被照亮,這份誘惑也不會削減。即使我洞悉你
的一切,我心目中的你依然充滿魔力。如果我不肯定,怎敢冒險面對這種程度的摒棄?」
她扮了一個鬼臉。「這對我的自尊心畢竟不大好受。」
他撇開臉,突然用手心壓住她的嘴唇。「你沒有任何自尊心。」
她笑道:「或許我也有幾處隱蔽的角落留給你,只要你仔細想想。我當然有自尊心,
而且可以和你的媲美。」她裝出嚴厲的神情輕吻他的嘴唇。「所以,別認為我會容忍你
和其它女人搭訕。」
「從來沒有其它的女人。」他的聲音很低。「沒有真正交往的女人。和別的女人在
一起只是性關係,唯有你才是……」他沒有說完,只迅速地用毛毯將她裹得更緊。「喝
完咖啡,然後跑回農舍,那裡才有溫暖。」
她搖搖頭。「除非你一起回去。」她喝下最後的咖啡,把塑料杯放回野餐籃裡。
「這個主意不壞,躺在我的床鋪裡,我們會舒適得多。」
他搖搖頭。
「你的床?」
他又搖頭。
她歎口氣。「好吧!那就在這堅硬的甲板上與原始的大自然裡。你是個十分難纏的
男人,喬頓。」她往氣墊躺下,挪挪身體,設法使自己舒適。「至少過來摟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