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絕不會讓他把念爵帶離她身邊的!
沈芊柔走出房門,看到饒奕爵站在客廳裡,原本就不大的公寓,因為他的高大而更顯狹小。
「妳竟然讓我兒子住在這種地方。」又小又老舊的公寓,比他家的浴室還不如。
什麼叫做這種地方?以她的薪水,在高物價的日本,還要撫養一個孩子,能住公寓沒有去睡公園就不錯了。
「他不是你的兒子。」沈芊柔冷淡而堅定的反駁他的話。
「他不是我的兒子?難不成是妳和妳先生的?」他還記得她有未婚夫。
「他是我的,是我的兒子。」沈芊柔有些訝異他竟然還記得她訂婚的事。
「妳的兒子?沒有男人的精子妳是怎麼有他的,妳是聖母瑪麗亞嗎?」
「不是,但他是我一個人辛辛苦苦懷胎十月把他生下來的。」她原本就有胃疾,在懷念爵時可是吃盡了苦頭,動不動就害喜,幾乎無法進食。
想到柔弱的她一個人含辛茹苦的生養孩子,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竟然有不捨的感覺,稍稍的融化了他的憤怒。
「妳先生呢?」
自從她知道自己懷孕後,就主動取消了婚約,只是目前的狀況,讓饒奕爵以為她已嫁為人婦似乎對她比較有利。
「他……他在台灣。」
「他在台灣,那為什麼妳在日本?」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怕會露出馬腳,沈芊柔不禁惱羞成怒。
「該死的怎麼會沒有關係!裡面睡著的那個人是我饒奕爵的兒子!」他生氣的抓起她的手腕,逼著她面對他。
「你憑什麼這麼說?」以前的她看著盛怒的饒奕爵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了,但為了念爵她必須勇敢。
「我憑什麼?」饒奕爵捏著她的下巴,不准她低頭。「就憑那孩子和我一樣的眼睛、鼻子、頭髮,還有他一點都不會說謊的母親。」
時隔多年,她說謊時會閃爍的眼,和心虛時會低下頭的壞習慣一點都沒有改變。
「我沒有說謊,他的確是我的孩子,只屬於我一個人的孩子。」
「很好,只屬於妳一個人的孩子是嗎?」見她如此固執,饒奕爵氣得怒火中燒。「那就去做DNA來鑒定,看他是不是屬於妳『一個人』的孩子。」
「不!」沈芊柔情急的說出口。一到醫院檢查,饒奕爵馬上就會知道念爵是他的親生骨肉。
「妳在害怕?」用不著做DNA,他有十足十的把握,認定那孩子就是自己的親骨肉。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小孩子都怕針,也討厭去醫院,這樣不好。」
饒奕爵看著心虛的她,知道那只是借口,她害怕被揭穿。
「不想讓孩子去醫院受皮肉之痛是嗎?給妳一天的時間考慮,我要聽妳親口告訴我事實。」
她突然很後悔欺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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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饒奕爵,沈芊柔回到房裡,看著呼呼大睡的兒子,他一點都沒有被他們的爭執聲給吵醒。
自那一夜之後,她就沒打算再見到他。
原本只是貪心的想要和饒奕爵一夜情,只是她萬萬沒想到就那麼一次的歡愛,會讓自己中了獎。
和饒奕爵發生關係後,沈芊柔自知無法再若無其事面對他,便以結婚為由離開了饒氏。
因為自己出軌的行為,她專心一意的想成為呂雅力的好妻子,沒想到在訂婚前夕,她發現自己懷孕。
不忍心繼續欺騙呂雅力,在所有人都不諒解的情況下,她毅然決然的取消婚約,並坦承懷孕。
呂雅力得知心愛的女人心有所屬時,傷心欲絕,但他仍深愛著沈芊柔,不只一次的表示,只要她願意把肚子裡的小孩拿掉,他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娶她。
但沈芊柔不肯答應,因為這是她和饒奕爵的孩子。
就算他永遠也不會知道,就算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她還是捨不得放棄她肚子裡的小生命,這是他們的孩子。
沈父在知道女兒未婚懷孕後,根本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逼著她到醫院墮胎,甚至要將她打到流產,但是被心疼她的沈母制止。
更令所有人生氣的是,她守口如瓶,絕不透露孩子的父親是誰。
是怕會連累到饒奕爵,也怕會無法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就這樣,沈父和她斷了父女關係。
沈芊柔只身前往日本,在異鄉生下沈念爵,靠著自己的力量,將他撫養長大。
好不容易她有固定的收入,生活也逐漸穩定的此刻,她一直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躺在沈念爵的身邊,她緊緊抱著他溫暖的小小身軀,這是讓她變得堅強的力量。
她不能讓任何人帶走念爵,她可以失去一切,只要能留下他。
她心裡清楚得很,饒奕爵想帶走的不是她,而是她的孩子。
這是讓她心酸的原因。
在毫無預警下,突然發現自己有個未曾謀面的孩子,讓饒奕爵一整晚都無法入眠。
她以為她在第二天就在他生命中消失,他就能遺忘那一夜他們溫存的回憶嗎?
他一直都沒有忘記,直到今天他都還記得她身上的香味和柔軟的曲線,雖然那一晚他爛醉如泥。
去饒氏日本分公司視察時,他心浮氣躁的完全聽不進翻譯人員的話,乾脆提早結束行程。
以工作狂聞名的他,從來不將私人情緒帶到公事上而影響了任何決策,可是現在他卻因為沈芊柔母子而亂了心緒。
離開分公司後,饒奕爵獨自前往沈芊柔的住所,要在今天得到事情的真相。
他下了車,來到公寓門口,按了好幾次門鈴都無人回應。
「先生。」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太打開門,看著站在對面的饒奕爵。「如果你是來找沈小姐的,她應該不會那麼早回來。」
饒奕爵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什麼。
他又按了一次門鈴,這時在老婆婆的身後有顆小小的頭顱露出來看著他。
「咦,是機場叔叔。」聰穎的沈念爵馬上就認出是饒奕爵。昨天在機場時,機場叔叔跟他說的是中文,所以他便用中文和饒奕爵交談。
機場叔叔?饒奕爵挑高了一邊的眉毛。
他的兒子竟然叫他機場叔叔,把他叫得像是修飛機的工人似的。
「你來找媽咪嗎?」帶著童音的軟嫩語調問著。
「嗯。」饒奕爵點頭。
「可是我媽咪不在,所以我先在婆婆家玩。」
兩人說著讓人聽不懂的中文,老婆婆低頭問沈念爵:「他是你媽媽的朋友嗎?」
沈念爵偏著頭想,他也不知道機場叔叔是不是媽咪的朋友,可是昨天他跟他們一起坐計程車回家,那應該算是媽咪的朋友吧!
他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朝老婆婆點頭。
「哦,那就好。」老婆婆這才放心的讓兩人說話,不然可愛的念爵被人拐走了,她可不知道要怎麼向沈芊柔負責。
「機場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一樣先待在婆婆家等媽咪回來?」這個叔叔好高哦,跟他說話,他的頭也要抬得好高。
「不用了,我在這邊等就好了。」饒奕爵低頭看著他,明明是他的孩子,卻和他生疏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而這所有的錯,他自然歸到背地裡偷生他小孩的沈芊柔頭上。
「哦,好吧。」一老一小走進屋裡,輕輕的關上門。
過了一會兒,門又開了,小小的身影從門後探了出來。
「機場叔叔,為了怕你無聊,婆婆說我可以出來陪你玩球。」
說得那麼好聽,想玩球的是你自己吧。
「好,不過你不可以再叫我機場叔叔。」
聞言,沈念爵皺起眉頭問:「那我要叫機場叔叔什麼?」
被他這麼一問,饒奕爵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要他叫自己爸爸似乎太突兀了點。
「我姓饒,你可以叫我饒叔叔。」「叔叔」兩字讓饒奕爵有一股莫名的失落感,而這筆帳很自然的又記到沈芊柔的頭上。
「饒叔叔,那現在可以玩球了嗎?」一整天都待在老婆婆家的沈念爵,一找到有人可以陪他玩,開心得不得了。
玩球?
饒奕爵想到了一個很好的方法,雖然用在小孩子身上有些奸詐。
「饒叔叔教你玩一個丟球問問題的遊戲好不好?」
丟球問問題?聽起來好像挺好玩的。
「好啊,可是要怎麼玩啊?」
「丟球的人可以問問題讓接球的人回答。」
「好。」
「那饒叔叔先問你,你今年幾歲?」
「快五歲了。」接到球的沈念爵也問他一個問題:「饒叔叔,為什麼你可以長那麼高?」
「遺傳。」饒奕爵很快的回答後,又將球傳給他,「你知道媽咪是從哪來的嗎?」
「媽咪原本住在台灣。」接到球的沈念爵想不出問題,索性把球直接丟給他。
「那你知道為什麼媽咪要到日本嗎?」
「不知道,可是每次問媽咪,媽咪都會不開心。」奇怪,饒叔叔怎麼一直問媽咪的事啊?
她一定是懷了他的孩子後,就畏罪潛逃到日本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