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不為什麼!」
在這一瞬間,納蘭斯琴的心開始有一點痛……是什麼樣的人會對自己的骨肉如此無情?到底,她所嫁的男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還記得你曾答應給我個請求嗎?」她問。
藍眸閃了閃,未置一語。
「現在,我請求你,讓我教導凱兒,並還給她自由。」
望著她清秀卻顯得堅毅的容顏,弗雷一貫冷酷的心似注入一絲陽光……該死的!
許久,他走向房門口,撂下一句:「你想怎麼樣做就做吧!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說完,他回眸冷瞥她一眼。
「不會的!」納蘭斯琴立即口氣強硬地回答。
可回答她的,只是一聲嘲諷的冷笑,弗雷搖搖頭,隨即邁步離開。
「夫人……太好了……」海瑟衷心地歡呼,她從來不敢想過有這麼一天!
納蘭斯琴抱起凱兒,走向門口。 「從今天起,你再也不必待在閣樓裡,你可以到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明白嗎?」
凱兒望著她,蒼白的小臉掠過一絲懼意。
「別怕,我會永遠陪著你,好嗎?」
凱兒點點頭,緊緊的抱住納蘭斯琴。
兩人緩緩的離開。
海瑟望著她們遠去的身影,唇畔露出許久未有的歡悅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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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斯琴在海德居最快樂的一件事,就是可以騎馬!
初時,她只是為了接近下人們,才到馬廄去。但漸漸的,她的笑容平易近人的態度深深博得下人們的好感。
負責照顧馬匹的麥克甚至教導納蘭斯琴騎馬。
納蘭斯琴由剛開始的恐懼,漸漸轉為喜愛。她喜歡在海德居附近的林子裡奔馳,那種迎面而來的清新空氣與奔馳的快戚讓她感覺與大自然合而為一,可以暫忘了所有的煩惱。
是的,失憶如她,也有煩惱。
弗雷的冷淡一直是她心上最難受的一件事;打從那一夜在西翼要過她之後,他便沒再碰過她!
是不是打從一開始,他就不贊同這一樁政治婚姻呢?
納蘭斯琴心底一直有一個結!
而接連的幾天大雨不停,更讓人心情更加煩鬱……
這一日,雨一停,納蘭斯琴趁著凱兒午睡,決定騎馬到外頭走走。
「珊蒂,快,替我換上騎馬裝及長靴。」她興致勃勃地道。
「夫人真的要騎馬外出嗎?雨才剛停,要不要再等兩天?」
「別擔心,我去去就回,要不了多久的。」納蘭斯琴笑道。
「可是……」
「別再說了!」
「還是等爵爺回來後,再請爵爺陪您一塊兒去比較安全。」
納蘭斯琴心頭微黯,但她仍藏起這份感覺。 「珊蒂,你的年紀比我還小,但是已經快像海瑟一樣嘮叨了。」她輕拍珊蒂臉頰。
珊蒂無奈,只有起身取過紅色斗篷為納蘭斯琴披上。
「拜託,別苦著一張臉好不好?」納蘭斯琴朝珊蒂扮了個鬼臉。
她一向是個把苦藏在心底的人,轉過身後,沒有人知道她嘻笑的那份濃濃的愁悒,
臨出海德居時,馬伕麥克一面將韁繩套上,一面問道:「夫人要到哪裡?」
納蘭斯琴翻身上馬。 「我也不知道,也許就到前面的山頭繞繞吧!」語畢,她足下一蹬,輕巧地奔出海德居。
雨後的空氣要比平日來得清新,微涼的山風迎面而來有說不出的舒適。
驀地,山徑上突然竄出一隻野兔,納蘭斯琴一時興起,策馬追上前去。
不知不覺間,納蘭斯琴愈來愈深入山中,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天空飄來的朵朵烏雲。
當她開始注意到風勢轉強之際,已經太遲,她發覺自己迷路了!
眼見天色愈來愈暗,狂風捲起落葉飛石,納蘭斯琴知道一場大雷雨即將降臨。
這時,天際白光一閃,頃刻間雷聲隆隆,大雨隨之而至。
納蘭斯琴急急欲尋找庇護之地,只是慌亂間,哪裡找得到遮蔽之地呢?
她告訴自己不要驚慌,只要小心謹慎,一定可以平安無事。
此時天際一道強烈的白光閃過,巨大的雷聲暴起,直打中一棵大樹,樹身應聲在納蘭斯琴身邊倒下——
坐騎受到驚嚇一躍而起,納蘭斯琴猝不及防頓時摔落馬背,滾下一旁的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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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蒂眼見大雨下了很久,夫人尚未歸來,心中開始擔憂。
又等了一會,她終於忍不住,來到了馬廄。
麥克一見珊蒂便急急開口:「夫人還沒回來!」
「爵爺人呢?」
「一早就到王宮去了。」
「我看先叫幾個人出去找找吧!」
「也好。」麥克立即召來數名小廝一同到附近的山林裡尋找。
就在珊蒂與海瑟不知如何是好的同時,遠遠地便看見莫利斯伯爵騎馬回海德居。
珊蒂立即上前,憂心地道:「爵爺,夫人騎馬出去很久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只怕是出事了!」
「她去了多久?」
「快半天了!」
「去了哪裡?」
「夫人沒說,不過很有可能到附近的山林裡。」
「去準備一些乾糧以及一瓶酒,快!」
片刻之後,珊蒂取來一個皮製的袋子交予弗雷。
弗雷取過囊袋,轉身就往山裡去。
途中,他遇上了麥克一行人,著急地問:
「找到夫人了嗎?」
麥克搖搖頭。
「你們再到別處找找!」語畢,弗雷策馬而去。
此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弗雷感到天氣愈來愈冷,他開始擔憂,卻未停止搜尋,他一向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
正當他想轉移搜尋之地時,前方出現了一匹馬——
弗雷一眼便認出那是斯琴的坐騎,那麼她極有可能在附近!
拴妥她的馬兒之後,他繼續向前尋找。
此時雨勢轉小,弗雷就著微弱的光線發現山坡邊的枝啞上勾著一件紅色的斗篷。他毫不遲疑,立刻策馬上前。
終於,在石巖縫邊,他看見了雙眸緊閉的納蘭斯琴!
這一刻,弗雷全身的血液彷彿被凍結。
老天……她還活著嗎?
第四章
「斯琴……斯琴……」弗雷擰眉低喊。
托天之幸,她仍有氣息!雖然微弱,卻令他驚狂的心起了莫名的喜意。
無暇細辨此時的心緒,他立刻將昏迷的她抱了起來,記得從前這附近有間狩獵小屋,弗雷抱著納蘭斯琴刻不容緩地邁步而去。
弗雷的坐騎十分具靈性,默默地跟在兩人身後。
天色愈來愈暗,弗雷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記錯了方向,再不然便是小屋早已傾毀。
雨勢在此時似乎又有轉大的趨勢,所幸在這個時候弗雷看見了那間他幾乎要以為不存在的小屋。
將坐騎「雷神」於木屋旁的圍欄拴妥之後,弗雷抱著納蘭斯琴進入木屋。
斯琴的體溫似乎比剛才更低了!
弗雷立即將她放在大床上,點起了放置於桌上的蠟燭。燭光照映出她過於蒼白的小臉……
再這麼下去,她一定會失溫而亡!
立即地,他由皮囊中取出烈酒,緊接著脫下她的長靴用勁搓揉她的雙腳,之後,再脫下她一身濕衣。
此時的他已無心欣賞她赤裸的胴體,一心只想救她性命。
他喝下一口烈酒,然後噴灑在她胸前、小腹以及背脊,一雙大手開始在她身上用勁搓揉。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納蘭斯琴開始恢復知覺……
弗雷聽見她口中喃喃自語,傾身細聽,發覺她說的是中國話,而他一點兒也聽不懂!
該死!也許她說的是很重要的話。
當他的雙手來到她的小腿時,發覺她似有脫臼的情況,於是他取來木板,將她的小腿固定在木板上,待下山之後再請醫生為她接骨。
察覺她身子稍稍回溫之後,弗雷準備在壁爐裡生火。
只是屋裡的柴火因久置而微有潮濕,無法著火,弗雷索性取過一張木椅,拿到屋外劈散之後再進屋嘗試。
這一次,木柴冒起黑煙,待些微水分被蒸乾之後,終於冒出火苗,火勢迅速擴展,終成熊熊火焰,
「格格……格格……」弗雷耳畔再度傳來納蘭斯琴的低語。
弗雷走近床榻,為她蓋上棉被。
此刻她似醒非醒,口中喃語不斷,弗雷取過烈酒湊到她唇畔,將口中的酒哺入她口中。酒一入喉立即嗆醒她,但也僅止於一瞬,轉眼間,她再度合上眼,並未真正醒來。
俊美的臉龐微顯擔憂,再一次,他喝了口烈酒,傾下身,以唇就口緩緩將酒哺入她口中……
這一次,他順利地餵她喝下幾口烈酒,青白的臉色這才稍稍和緩。
不過她仍舊沒有醒來,口中仍不時發出他不懂的話語。
弗雷取過囊袋中的乾糧,一邊在火爐邊烤乾她濕衣,一邊吃著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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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來臨!
英俊的臉龐卻更顯陰鬱,他一向痛恨黑夜。
莫利斯家族古老的咒語再一次在他身上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