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是太神奇了!
海瑟輕咳了一聲,「想不到夫人做得如此熟練。」她不得不承認那純熟的技巧和自己不相上下。
納蘭斯琴自己也嚇了一跳,她根本是連想也不用想便知道該怎麼做,像是早巳做上千百回似的。「接下來呢?」
「今天先學醃肉,這道鹿肉最要緊的就是必須用十種香料醃上一天一夜。」
「既然先學醃肉,為什麼叫我生火?」納蘭斯琴懷疑地看著海瑟。
「夫人不是想學做菜嗎?如果連生火也不會,那麼其餘一切也不用學了,相信這道理夫人一定明白。」海瑟神情倨傲地回答。
這隻老狐狸!
「算你有理,我們可以開始了嗎?」納蘭斯琴好脾氣的問。
海瑟看著她,面無表情的回答: 「蘇珊,到地窖去拿一塊鹿肉出來。」
「哦!」蘇珊立刻奔出廚房。
納蘭斯琴趁此機會,靠近海瑟。「今天早上你到西翼……」
「夫人,請跟我到外面一下。」海瑟打斷她的話,轉身而去。
納蘭斯琴只好跟在她後頭走出廚房。
「夫人,有一件事我一定要說。」海瑟在廚房外停下來。 「如果想在海德居待下去,有些事情就不要問太多。」她頓了下,又接口道:「還有,今天早上以及夫人昨晚見到了什麼,請不要在其他僕人面前提起。」
這時,蘇珊恰巧由地窖回來,遠遠地走向她們——
「夫人,請記住我的話,對你是有好處的!」說完,海瑟轉身走回廚房。
納蘭斯琴怔怔地佇立在原地,心緒紊亂而微微的沮喪……
「夫人,您要的鹿肉我取來了。」蘇珊走近她。
納蘭斯琴回過神來,朝她淺淺一笑,「你叫蘇珊?」
蘇珊點點頭。 「夫人生火的技巧真是厲害,從前的三位伯爵夫人恐怕連廚房門口也不願靠近呢!」
納蘭斯琴心頭一凜,忙問道:「其他三位伯爵夫人是什麼意思?」
這時蘇珊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因此緊張地回答:「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對不起!」說完,她馬上一溜煙地進入廚房。
納蘭斯琴再度陷入沉思——
難道……她不是唯一的伯爵夫人?
看來,海德居裡還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
歎了口氣,她緩緩走入廚房。總有一天,她一定要解開這些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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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中午,納蘭斯琴正要到廚房找海瑟,遠遠的,只看見海瑟身影一閃,轉過樓角直往頂樓而去——
納蘭斯琴心下微微訝異……海瑟端著食盤要到哪裡?
於是,她悄悄地跟上去。
納蘭斯琴越跟越訝異,海瑟的目的地並不在第三層樓,而是古堡的最頂端——閣樓!
是誰在那裡?
片刻之後,只見海瑟取出鑰匙,打開閣樓房間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兒,木門再度合上。
納蘭斯琴掙扎了半晌,毅然決然地走近木門,轉動門把——
打開門後,她看見海瑟驚訝的臉以及另一張蒼白的小臉……
「夫人,您……怎麼會在這裡?」海瑟叫了起來。
「我不能來嗎?難道海德居除了西翼之外還有其他的禁地?」
海瑟無語。
「她是誰?為什麼關在閣樓裡?」
「夫人,您還是走吧,這一切就當做沒看見!」
納蘭斯琴起了罕見的怒氣。 「到底海德居裡還有多少事情要我視而不見的,麻煩你一次說個清楚!」
小女孩一見她生氣,立即躲在海瑟身後,
「夫人,您嚇到她了!」海瑟的語氣有別於平日的冷硬,帶著憐愛的厚實大手輕輕撫過小女孩的臉。「別怕,凱兒!」
「到底她是什麼人?」納蘭斯琴仍不放棄地追間。
「她叫凱兒,是爵爺的女兒。」海瑟冷靜的回答。
納蘭斯琴心頭一驚,「既然是弗雷的小孩,為什麼關在這種地方?」閣樓裡除了一張木床以及一副桌椅之外,別無他物,看來令人心酸。
海瑟望著她,久久不語。
「就算夫人瞭解凱兒為什麼在這裡,又有什麼用呢?」五年了,從凱兒小姐出生到現在,爵爺連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
海瑟的心裡早已不抱任何希望。在爵爺冷血的心底,也許早忘了有這麼個女兒,
「我……我可以讓她自由的生活!」納蘭斯琴帶著些許激動低吼。
海瑟笑了,笑得十分苦澀。 「夫人,恕我直言,您的話爵爺聽得了幾分呢?」她服侍老爺以及現在的爵爺這麼久以來,早習慣他們的狂肆與寡情,除非他們心甘情願,否則沒有人可以影響他們的決定。
想起弗雷冷漠的神情,納蘭斯琴沉默了……
她的確不是一個受寵愛的妻子。
半晌,納蘭斯琴開口:「以後我可以常來看她嗎?」
海瑟望著她,沉緩的回道:「夫人真的願意?」
納蘭斯琴點點頭, 「她是個可憐的孩子。」她頓了下,又道:「可否告訴我,凱兒的母親在哪裡?」
「死了,在生凱兒小姐時難產死的。因此爵爺視凱兒小姐為不祥之人,命我把她關在閣樓裡,不准她見任何人。」
納蘭斯琴一聽,心底不由得更加憐惜這個孩子。
「由今天起,我每天都會來看她。」納蘭斯琴堅決地道。
「夫人,我必須告訴您,凱兒小姐到現在還不會開口說話。」海瑟說道。
「她聾了嗎?」
「不,她聽得見,也瞭解我們的話,可是她卻始終不願開口說話。」
可憐的孩子,她一定也明白沒有人要她吧?
「沒關係,只要她聽得見,我相信總有一天我一定能使她開口。」
聽她的言之下意,似乎打算長長久久的陪伴凱兒,海瑟心底開始對這個東方公主有了另一番不同的印象。
也許,只是也許,凱兒小姐的生命會因夫人而改變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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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納蘭斯琴果真如她所言日日陪伴凱兒。
初時,凱兒十分害羞,不敢靠近她。但漸漸的,在納蘭斯琴溫婉的笑容與耐心的教導下,凱兒開始願意親近她,並且接受她的教導開始習字。
海瑟對凱兒的進步感到既欣慰又驚異。過去,她從未想過凱兒也能如正常孩子一般讀書習字,但夫人做到了。
海瑟打從心底開始尊敬這個溫婉卻堅毅的東方公主!
這一日,納蘭斯琴如往常般來到閣樓。
想不到,等在門扉之後的,竟是一臉陰涼的弗雷與滿眼驚惶的凱兒。
「是誰告訴你可以到這裡來的?」弗雷冷冷的開口。
「你並未將此地列為禁地,不是嗎?」納蘭斯琴鎮定的回答。
藍眸瞇了起來,轉為陰暗。 「以後不許你再接近我女兒!」弗雷大吼。
納蘭斯琴微微一怔,隨即反問:「你真的有把她當成女兒看待嗎?」
冷眸在一瞬間爆出怒光,弗雷冷冷的問:「你是什麼意思?」
「這麼多年來,你不但把她孤獨的關在閣樓,而且一次也沒有來看她,這算什麼樣的父親?」她勇敢的迎上他的眸。
憤怒的藍眸在這一瞬多了一份驚異。從來沒有人敢這麼頂撞他,就連王上也要對他禮讓三分,這個女人憑什麼以為自己可以教訓他?
「我是什麼樣的父親,還輪不到你來管!」他蠻橫地表示,
「以海德居女主人的身份也不能管嗎?畢竟我也算凱兒的繼母,關心她也是應該的。」
弗雷聞言,縱聲狂笑了起來。
「女主人又如何?我大概忘了告訴你,你已經是第四任伯爵夫人了!」他頓了下,又道:「也許,一年過後海德居會再一次換女主人。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對吧?海瑟。」藍眸落在納蘭斯琴身後。
納蘭斯琴回頭,只見海瑟面帶憂戚,端著餐盤站在門口。
「爵爺,求您不要再對凱兒小姐視而不見……求求你……」海瑟放下餐盤,在門口跪了下來。
「你起來!」弗雷沉聲開口,俊美的臉龐上淨是一片陰晴不定。
「不,我也求你,弗雷。」納蘭斯琴也跟著跪了下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何苦為了一個智力不足的啞吧求情?」說話的同時,藍眸微露一絲潛藏的悲哀。
「不是的。凱兒雖然不會開口說話,卻不是智力不足!」納蘭斯琴立即由桌下的抽屜取出凱兒平日習字的成果。
凱兒很聰明,這是任何人都可以輕易看出的。弗雷不知道,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用心去觀察過她。
弗雷的視線重新回到納蘭斯琴的臉上。 「你為什麼這麼做?她甚至不是你的孩子,不是嗎?」
納蘭斯琴迎上他深邃而冷淡的藍眸,輕輕回答:「因為她是你的孩子,我會一生一世愛她。」
海瑟在一旁淚流滿面,她從來不知道夫人會這樣深愛著凱兒這孩子!
「不行,我不准你再接近她!」弗雷殘忍地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