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於燕南平的狂肆,朱策是內斂的,他極少將真實的情緒暴露在他人面前。但此刻,這名女殺手的出現,卻引出他性格中黑暗邪肆的一面。
「我幾時誤過你大事了?」燕南平笑得邪氣,「從現在起,她就是專屬於你的玩具了。」
「玩具?」朱策若有所思的看著女殺手,和他的侍妾如意相比,她有著一張不起眼的小臉。
「一個沒有思想的白癡娃娃,你愛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燕南平笑得狡猾,「這不是很有趣嗎?」
是這樣嗎?朱策若有所思的望著女殺手的容顏。
燕南平心忖,他只是造成了眼前的這種狀況而已,至於這遊戲究竟該怎麼玩,那就是朱策自家的事了,他可沒有興趣干涉。
「別玩得太過火!玩死了,可沒人能賠你。」臨走時,燕南平總算記得自己好歹算是這全新人類的製造者,就提醒了那麼一句意思意思。
反正落到朱策手裡是她的命,命好命歹就不是他能張羅的,她就一切自求多福吧!燕南平笑得賊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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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她再次醒來,就看見一個看來很嚴酷的男人。
「還沒想起來嗎?」朱策不悅的問。
「我該想起來嗎?」她的臉色蒼白,腦子還有點轉不過來,似乎喝多了安神藥似的,然後,似乎有一束火光點燃了她混沌的腦子,她失聲叫道:「你是——如意王朱策!」
「妳終於記起來了。」朱策噙著冰冷的笑。
「可……我是誰?」她臉上的表情仍然是迷茫的。
該死!他只顧為她捏造一個合理的身份,竟忘了編造她的名字!
「寧……」朱策想了一下,「寧繪雪,你的名字叫做寧繪雪。」
他仍記得她被打落高台時,沁出的血將她身際的皚皚白雪繪染成一片艷紅。
「寧……繪雪……」這名字似乎很陌生呀!「這是哪裡?」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朱策的唇邊噙著一抹冷笑。
「我記得……我似乎救過你。」眼前模模糊糊的閃過一些場景,她纖長的手指掠過後腦包裹著的繃帶,「這是為救你才受的傷嗎?」
「算是吧!」朱策微哂,雖說燕南平已下了暗示,可就目前的情況看來,他該用他的方式啟發她的記憶了,「過來!」
他的微笑在抓住她的一瞬間隱去了,她的內息居然空蕩蕩的,簡直比一個普通人還不如!
該死!燕南平又擺了他一道。錯愕之後,朱策忍不住張狂的大笑起來。
腦中的暈眩消退了一些,燕南平加諸於她的「記憶」慢慢的顯現了。「我……我是你的侍妾。」她忽然記起自己的身份了。
他終於知道燕南平所謂的「有趣」是什麼了,朱策的笑噎在喉間,該死!不過,他並不特別排斥享用這個女殺手的身體。
「準備好了嗎?」
「什麼?」寧繪雪不解的望著他。
「準備好提供你的身體。」朱策的唇邊泛起一抹奇詭的笑容。
「我……」她大睜的眼眸裡滿是驚惶。這一刻她不像殺手,倒像是個無措的天真少女。
「怕什麼?你不是我的侍妾嗎?伺候我本該是你的本份!」朱策輕嗤,一雙手已伸進她的貼身內衫。
她的身子逐漸裸露在空氣裡,羞澀讓她無法面對他那張戲謔的眼,只能——唉!她是他的侍妾,不是嗎?
「這麼快就屈服了?」朱策推開她,唇畔噙著一抹惡意的笑,「你身上的血腥味令人作嘔,我可不想同一身血漬的骯髒女人交歡。」
血漬?
藉著菱花鏡,寧繪雪看見自己一身的鞭傷。
咦?她不是王府裡的侍妾嗎?為什麼會被殘酷的鞭打?
她的頭再次疼痛起來,似乎有一些東西在她的腦中滋生,她知道自己正想起些什麼,可是——好痛苦!
一時間,她只能蜷縮在床上呻吟。
不拆穿燕南平的把戲,只因為他有理由相信,以燕南平的個性,給他的「驚喜」斷不只改變她身份這一個。
就朱策而言,太平的日子已經過得有些無聊起來,他渴望著征服與毀滅!
所以,他期待著與燕南平交鋒,而她——這個倒楣的女殺手,就成了他們「征戰殺戮」的媒介。
不過——她休想得到他的仁慈!畢竟,他們仍是仇人!
朱策噙著冷笑,看著她一身的狼狽,他一向偏好如意那種艷麗嫵媚的女人,像她這樣的清粥小菜,實在激不起他的興趣。
第二章
目的
落盡殘紅始吐芳,
佳名喚作百花王;
競誇天下無雙艷,
獨上人間第一春。
——唐 皮日休
如意王府,錦苑。
嚴格說來,朱策並不是王室貴冑裡最英俊的一個。
如意愛戀的看著身邊男人的睡相,他的眉太黑、眼太長、唇太薄,眼神也總是那麼冰冷,常常一個冷眼就嚇得人雙膝發軟。可她就愛上這樣霸氣的他,為此不惜做了他的妾。
不過,她有自信總有一天她會爬到如意王妃的寶座,畢竟,與其他的侍妾相比,她不但出身高貴,更有著八面玲瓏的才能,不光取悅了他,也哄得那些沒有頭腦的女人們對她言聽計從。
事實證明她的選擇是對的,她成了府裡最受寵幸的女人。不過,這與她的目標仍有距離,所以,如意時時提醒自己,不能被眼前的勝利沖昏了頭。
她已二十四歲了,難保不會有更年輕的女人取代她的位置。所以,在她看來,最保險的仍是生個兒子,不過——
雖然如意王常在她的房裡過夜,可她仍必須喝下確保不會懷孕的藥汁。
「夫人,外面有個年輕女人求見王爺。」丫鬟輕輕地推門進來。
「是誰?」如意小心的起身,以免驚動仍睡著的朱策。
「她自稱是王爺新納的夫人。」丫鬟小心翼翼的說,深怕會觸怒自己的主子。
「讓她在外面候著。」好個不知死活的女人!如意的秀眉皺攏,這讓她顯得有些殺氣。
「可是,外面好大的風雪喔!」京城裡的風雪是會凍壞人的,丫鬟於心不忍,又輕聲接上一句,「您不是常幫襯著其她夫人,這次就……」
在丫鬟的記憶裡,如意夫人一向很好說話,不但不恃寵生嬌,還會幫其他侍妾的忙。
笨!如意撇撇嘴,她已是集榮寵於一身,當然不必再討好那些愚蠢的女人了。正想訓斥這不長眼的笨丫頭,不料——
「什麼時辰了?」朱策的聲音白床幔後傳出。
「還早呢!您先漱個口。」服侍如意王,如意從不假手他人,察言觀色與恰到好處的慇勤,是她得以專寵的秘笈。
「誰在外面?」朱策略帶沙啞的男性聲音有著說不出的性感。
「府裡的侍妾,要妾身去傳喚她嗎?」
「趕走!」朱策皺眉,未經宣召,府裡的侍妾一律不得進入他的視線。
「那——妾身就斗膽讓她走了。」如意的眼裡飛掠過一絲竊喜。
「可是,她都等了大半夜了。」少不更事的丫鬟脫口而出,看見自己主子難看的臉色,才知道闖禍了。
「多嘴!」如意喝斥道:「還不出去!」
「等等。」朱策阻止。
這樣的雪夜是會凍死人的!朱策鮮少有好奇心,可這女人的愚勇卻激起了他的好奇。畢竟,他已無聊了好久,弄個蠢女人來消遣一下也是應當的吧!不過,當他看清來者是何人時,消遣的逗樂卻被換成了滿腔的怒火。
該死!他的遊戲才剛開始,她就想以凍死自己來逃避?
「你求見我?」朱策冷硬的語氣昭示著他的怒氣。
「我……」他的怒氣嚇到了寧繪雪,她變得結結巴巴。
「變啞巴了嗎?還是想耍弄什麼伎倆?」他的手指掐進寧繪雪柔軟的臂膀。
「我……我求求你……」寧繪雪的眼裡有霧氣,那是被他的猙獰嚇得不敢往下掉落的眼淚。
朱策仍記得在刑室裡的那一夜,她雖然經歷了嚴刑拷打,卻仍有屬於自己的堅持與尊嚴,可此刻……
「你連自我都失去了嗎?」他捏住她瘦小的下顎,強迫她轉向燭光。
殺手的眼睛該是充滿死寂,可她的眼睛居然有著令人炫目的熱情!
雖然他明知有關「寧繪雪」的一切都是虛幻的,可她眼裡的熱情仍非常非常礙他的眼。朱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他痛恨失控。
「我……」燭光刺痛了她的眼睛,他那可怕的眼神也超出寧繪雪所能承受的範圍,恐懼讓她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
「被貓咬了舌頭?如此無用的舌頭,不要也罷。」朱策的嘴角仍有淡淡的笑意,他強大的手勁卻讓寧繪雪感覺到痛,以及更深層的恐懼。
此刻寧繪雪深信,若再次觸怒他,他真的……真的會割下她的舌頭!
「不要……」淚水終於滑下了她的眼眶!「你答應過只要我順從,就會救他。」
「他?」朱策繃著瞼,不懂怎麼會出現一個莫名其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