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人果然是快昏迷過去的童立。被程嘉德一叫,他出聲應了句,努力地讓自己的腦子保持著清醒,他苦笑一聲,「我以為這次我玩完了。」
見童立很艱辛的想要坐起來,程嘉德助他一臂之力,將他整個人架在肩上,分擔童立大部分的體重。「你別那麼容易就想玩完了,東西都收好沒?」
連點個頭都是那麼的痛苦,童立一手摀住胸口的槍傷,納悶一向很少失手的自己,最近不但辦事不周,竟然還連著兩次都受傷。
將資料袋背在另一邊肩上,眼光習慣性的很快在屋裹做最後一次掃視後,程嘉德小心的不碰到童立的傷口找尋著使力點,一邊擔心的看著童立,發現他的眼神開始渙散了。
再一次的飛車將他火速送到和社裡配合的醫院,看著童立被推入急診室後,程嘉德開始動著腦筋——
雖然這家醫院是和他們社裹配合的,但是槍傷是不能公開的,而醫院裹人多口雜,萬一不小心被對方追蹤到……,而且在醫院誰來照顧可能會有好些時間都需要躺在床上的童立?
童立住的地方又已經曝光,不能再回去了,那些人這段日子一定會二十四小時監視那間房子,他該將童立安頓在哪兒好呢?又該安排誰來照顧童立?
想到這兒,程嘉德的眉已經皺得連成一條線了,童立又沒個親人……
他忽然腦中靈光一閃——那個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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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薇薇總覺得今天一整天都心神不寧的,也不知道為什麼?
蓓蓓已經走了半個多月,這些日子真是有夠清閒的。自從那次被那個還是不知道叫什麼名字的壞傢伙佔了……便宜後,這個暑假她就完全沒有玩的念頭了。
回來後阿美她們還鬧了好幾天,直逼問她那個男人的名字。想到這,薇薇心裡又有氣了。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自己的初吻就這樣被奪走了?!最讓人生氣的是,她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是事後聽阿美她們說的。
什麼吻得如癡如醉、眼中只有對方……。什麼嘛,女主角是自己,竟然……。這件事足足讓她郁卒了整整三天,那個天殺的男人!不過起碼她也並不吃虧,結結實實給了他兩個耳光。
當然,這也是聽阿美她們說的。
「薇薇,你口口聲聲叫人家『天殺的男人』 ,又給了人家兩個耳光,他都沒有生氣,還吻了你。天哪!好浪漫哦……」
阿美的話還沒說完,碧媛就一副夢幻般的口氣接著說:「薇薇,像他這種男人已經不多了,他就像是個手持寶劍、身穿盔甲的騎士,來尋找他的公主。」
李薇薇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同學怎麼都是生活在童話世界中。
阿美她們還是每天一大早就打扮得光鮮亮麗的出去約會、逛街什麼的,今天又一大票人去參加什麼朋友的生日舞會,本來還硬拖著要她一起去,但她說什麼就是不想動,最後她們總算放棄了。真懷疑她們每天做同樣的事不會厭煩嗎?
黑夜在好久前就已經佔領了這個世界,薇薇再晃了幾分鐘後,決定泡碗麵打發掉晚餐。整層樓就只剩她一個人,現在浴室是她的、冰箱是她的、走廊是她的、廚房也是她的……,薇薇忽然覺得好像整個世界只剩她一個人,這種感覺真是孤單。她想著,以後若結了婚,她一定要生一大堆的小BABY,她喜歡小孩在房子裹跑來跑去的,不要像她一樣,只有一個人,雖然爸媽對她疼愛有加,可是……好寂寞的。
不過換個角度想,如果這輩子都得忙著懷孕的話,那孩子的爹不是更累慘了?
不知怎麼回事,想到孩子的爹,那個人的臉又浮了上來。這個限制級的想法讓她的臉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真是不害臊,讓天主知道了,他會怎麼笑你呵!
想到這裡,薇薇記起了那碗泡麵,大概都快變成麵糊了。輕快的哼著自己也不知道歌名的曲子,跑到桌邊剛要端起來嘗口湯,電話正好這時響了起來。
這麼晚了,是誰打來的?
薇薇疑惑的拿起電話,「喂,找哪位?」
「請問李薇薇在嗎?」
男人的聲音。她好像沒聽過這個聲音?
「我就是。請問你哪位?」
「我姓程,是阿立的朋友。你現在是否有空出來一會兒?」
薇薇遲疑了一下。姓程?自己認識的男性朋友當中,好像沒有姓程的。這會不會是個無聊男子?她心裹開始盤算著要不要將電話掛上。
「對不起,先生,我不認識你,這樣不太好。況且……阿立是誰啊?」
電話這頭的程嘉德倒是怔了一下。她和阿立應該認識有一段日子了,而且依那天在PU B裡的情形,任誰也會以為他們很要好了。難道阿立連對她也是那麼謹言慎行?
「阿立就是那天在PUB時,你罵他是個天殺的男人,你還記得嗎?他都沒跟你說他叫什麼嗎?」
一提起那天的事薇薇就有氣,那個壞男人?
「他沒說,而且我也沒興趣知道,請問你這麼晚打電話來有什麼事嗎?」
她的反應讓程嘉德感到不解。阿立和她是怎麼回事?是阿立自己單相思?可是看那時候的情形又似乎不太像。
「阿立有麻煩了。」
「這關我什麼事?」薇薇死鴨子嘴硬的否認。但停了一、兩秒,又忍不住開口問:「他怎麼了?」
「你的嘴真靈,他真的是被人殺了。」
薇薇怔住了,無意識的重複著那句話,「他被人殺了?」
然後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緊,兩手緊緊的握住話筒,一迭聲的提高嗓門嚷著:「他怎麼了?怎麼會呢?」
在電話另一頭的程嘉德無聲的笑了起來。還好不是童立自己一頭熱,瞧人家小姐急的,不過他還是得測測這個李薇薇到底對阿立的感情有多深?
程嘉德故意用著沉重的口氣說著:「他……」
聽見他死沉的聲音,薇薇整顆心好像完全停止跳動了。她慢慢的從口中吐了幾個字,眼淚開始聚集在眼眶裹,「他死了,是不是?」
程嘉德有些安心了,但是這樣也不能就完全斷定她對阿立是真心的。如果她只是個好心的姑娘,而不是真的願意為阿立做些什麼事的話,那阿立安頓在她那裹養傷還是很危險的,他還得再試一試才行。
「唉……」他故意輕歎著。
一聽到這聲歎息,薇薇的眼淚迅速奪眶而出,她輕泣著,不知呢喃些什麼。
程嘉德聽不太清楚,只有幾個像是沒良心、還沒有做……這些字間夾在她的淚語聲中隱約可聞,看來這個女孩應該是真的愛阿立。
清清喉嚨,程嘉德安撫的說著:「李小姐,你別難過,童立還活著。」
停了好一會兒,他的話才傳到薇薇的大腦中。她睜大一雙淚眼,很不淑女的猛抽著鼻子,「他沒死?」停頓半晌,她的聲音更高了些,「他沒死?」
「對,他還活著。」程嘉德的聲音肯定的傳來。
薇薇有一種想要放聲歡呼的慾望,高興的再大力吸吸鼻子,伸手將頰邊的淚跡拭去時,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沒死,你為什麼要騙我說他死了?」她生氣的罵著電話那頭未曾謀面的程嘉德。
他失聲笑了出來,這個女孩子還真是有個性。
「我有說過他死了嗎?」
「你……」
想再罵人的話梗在喉嚨裡。對啊,人家根本都沒有說那個天殺的男人死了這幾個字,是自己心急沒有聽清楚。薇薇想到這,反倒開始感覺難為情了。
「對不起,是我自己太心急,沒有聽清楚你的話,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替阿立高興有這麼個朋友如此關心他。」
一聽到他沒死,薇薇又開始死要面子了。「我才沒有關心他呢,路邊那些小貓、小狗受傷了,我也會難過的。」
程嘉德笑了幾聲,這對小兒女的戀愛論真是有趣,明明都將對方擺在心底了,偏偏又要假裝不在乎,還好阿立已經沒有生命危險,再好好調養一些日子就又生龍活虎了。
「你還沒說他到底怎麼了?……對不起,我忘了你剛剛說你叫什麼?」薇薇支支吾吾的細聲問道。
「我姓程,你就跟著阿立叫我德叔好了。阿立他是還活著,可是也才剛脫離險境而已,需要好好休養。」
聽到他才剛脫離險境,薇薇的眼淚差點又掉了下來,雖然嘴巴說著不關自己的事,但是知道他曾受了那麼重的傷,一股莫名的心疼旋即湧了上來。
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的說著:「我就知道一定會出事,做事也不專心,沒事裝那麼酷幹什麼?槍也不藏好,連我都看得出來,一定逃不過那些壞人的眼睛,他那麼迷糊、衝動的人……」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聲,但程嘉德卻聽得津津有味,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有人說童立迷糊呢!他在社裡一向是以膽大心細著稱的,這些話如果讓別的人聽到,不跌破眼鏡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