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歌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都說自己不是那塊料了,二叔怎麼還一直要她勾引南宮燁啊,這不是強人所難是什麼!
陸廣茂自然明白她臉上的表情是什麼意思,也懶得跟她多費唇舌,直接撂下狠話。
「我給妳一個月時間,要是到時候還沒進展,我就直接把妳嫁給東門外的吳老爺做妾!」
反正話都說到這兒了,輕重緩急就讓雲歌自己去想。他衣袖一甩,轉身走人。
看著二叔漸漸走遠,陸雲歌一張小臉愁得擰成一團。
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看樣子二叔這次是鐵了心……
她就知道,自己剛進聚雲莊時,二叔就像吃了蜜似的笑開臉,準沒好事!
嗚……她不要嫁,不要啊!
至於南宮燁,她很確定,勾引他不會比嫁給吳老爺做小妾好多少。
那人陰陽怪氣,狂妄自大不說,一雙眼睛亮得跟大灰狼似的,看了就讓人毛骨悚然。何況她還說過狠話--
哪怕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她也絕不會爬上他的床!
有些木然的站在窗前,陸雲歌不知道自己今後該何去何從--
二叔交代的事……幹不來!
給人做妾……不願意!
解劍山莊……回不去!
逃之夭夭……嗚,沒銀子!
或者,打著師父的名號行走江湖應該餓不著吧?但,那跟招搖撞騙又有什麼差別?
還有啊,行走江湖,風吹、日曬、雨淋,苦不堪言不說,萬一碰上窮兇惡極的歹徒,就憑她那點三腳貓功夫,大概只能做孤魂野鬼了,別到時候連上柱香的人都沒有。
陸雲歌歪著腦袋,洩氣地用手撐住下巴。
她知道,從現在起,伴隨她十七年的悠閒生活將徹底與她告別,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南宮燁!
沒事他是那個姓雨的……喔,,就是雷通元的二弟子雨無涯的侄子幹嘛?害她被師父派來!
沒事他這麼有錢幹嘛,惹得二叔眼紅,叫她勾引他!
「討厭!討厭!」為什麼不是她的錯,到最後責任都要她挑?
想著想著,陸雲歌細巧的肩頭不禁垮了下去,鼻子酸酸的,嗚……好想哭!
「混蛋南宮燁,我跟你誓不兩立!」
陸雲歌恨死了自己的無能為力,用手拍打著窗框,腳跺得更厲害,幾乎把地面當南宮燁踩了。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罵莊主?」遠處有個嬌嫩的女聲飄來。
「我也有聽見。」
「我也是。」
「我怎麼沒聽見?」
參差不齊,有五、六道不同的女音附和著。
陸雲歌一愣,抬起頭才發現庭院裡多出了十幾個丫鬟打扮的人影,而那些人也恰巧看見站在窗前的她。
「是妳在罵莊主?」一個身穿淺綠色花裙的丫鬟站了出來,聲音尖刻地指向陸雲歌。
這人好面熟,啊!是前幾天拿鳳釵賄賂她的女人!
這些人……眼睛飛快地掃視一圈,陸雲歌驚訝地發現,都是那些想來接近南宮燁而被她轟出去的婢女。
她之所以會趕人,不是因為聽從南宮燁的話,而是日子過得有夠無聊,每天就這麼點樂趣。
而現在她心情不好,沒工夫跟這些人囉嗦,她直接關窗走人。
「別走!」她剛伸手,幾個丫鬟便跑過來,隔窗扯住她的胳膊。
「好大的架子,居然不層和我們說話!」其中一個紅衣女子開口了,拔高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怨恨。
陸雲歌下意識後退一步,用手抵住窗框。「妳們想幹什麼?」她戒備的問。
「不幹什麼,就是想找妳算帳!」
先前那個綠衣女子冷聲回答,手有意無意摸向腰間,陸雲歌這才注意到,她那兒纏著樣東西,露出烏黑的把柄,像是鞭子,隨時隨地都會抽出來似的。
「算帳?妳們找錯人了吧?這兒的規矩又不是我定的。」她坦白地說,旁人聽起來卻諷刺味十足。
「妳這女人,死到臨頭還那麼囂張!」
「別以為拿莊主壓我們,就了不起!」
「不要臉,就知道自己霸住莊主不放,一點機會都不讓給別人!」
一時間叱罵聲四起,其它人趁著這個機會跑進小樓將她圍住,圈子越縮越小。
站在風暴的正中心,陸雲歌有些吃不消了。
她是有武功的,才不怕這些人,也不擔心自己會吃虧,但好阻擋不住人多,萬一這些女人發起瘋來,誰輸誰贏可就難說了。
就在她失神的時候,也不知是誰推了她一把,陸雲歌踉蹌了下,撞到邊上的綠衣女子身上。
「啊,這個臭女人撞我!」綠衣女子故意尖叫一聲。
「妳們評評理,她竟敢動武,別以為當了莊主的貼身丫鬟就高人一等!」幾個女人齊聲嚷嚷,趁陸雲歌沒站穩抓住她的手腕。「香琳,我們捉著她給妳出氣!」
陸雲歌被那些女人合力擠到窗邊的牆上,一時間掙脫不開。
「妳們到底要幹什麼,放開我!」她扯著嗓子叫,兩條腿亂踢。
「這個時候妳還敢踢我!」叫香琳的綠衣女子氣得眼睛都紅了,手一抬,扎扎實實給了陸雲歌一記耳光。
陸雲歌被打得暈頭轉向,火辣辣的感覺沿著半邊臉頰一直燙到脖子,連眼睛都睜不開。
「叫啊!妳不是很了不起嗎?求我啊,求我饒了妳啊,哈哈!」香琳美麗的臉上露出洩憤後的暢笑,她使勁抽打陸雲歌一個耳光,將自己所有的情緒都發洩在陸雲歌身上。
陸雲歌整個人都昏了,長這麼大,她還沒挨過誰的耳光呢!
「香琳,她好歹是莊主的貼身丫鬟,這樣打不好吧……」不知是誰害怕了,輕輕說了一句。
「哼!」被人阻了興致,香琳憤憤一哼,聲音卻有些遲疑,顯然對陸雲歌臉上紅腫的摑痕也感到有些後悔。
應該沒關係吧……莊主從不關心女人,這女人要是敢在莊主面前告狀,她就讓大家幫著證明是這女人先動手的。
「放手!妳們給我放手,再不放我可要還手了!」陸雲歌得了個空,忍不住叫了起來。
她是武林前任盟主易冰寒的弟子,被一群不會武功的女人欺負,簡直丟人丟到家了!
「還敢嘴硬!」被她一叫,香琳立刻將心中的那一丁點害怕拋到九霄雲外,手一揚,又想賞她一記耳光。
真是欺人太甚!眼看那記耳光就要落下,陸雲歌整個人幾乎要氣炸了,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攥緊手臂猛地一抽,抓著她的那些女人便紛紛驚叫著向外彈出,尤其是香琳被她一掌擊中胸口,跌出去撞到對面的牆上。
「唉唷,我的腿不能動了!」香琳軟倒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腿不住哭叫。
那些女人不明白出了什麼事,莫名其妙從地上爬起,有兩個去扶香琳,另外幾個合圍過來,想再捉住陸雲歌的手。
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啊!
陸雲歌當然不會再客氣,化掌為刀,連助威的喊殺聲也省了,運起在解劍山莊所學的拳腳--雖然只是些粗淺皮毛,但對付這些身上沒半點功夫、偏偏又喜歡欺負人的傢伙已經足夠。
不過一盞茶工夫,小樓裡一片狼藉,樓外的空地上也好不了多少,七歪八倒躺著十幾個披頭散髮的女人不說,唉唷、唉唷的慘叫聲也隨處可聞。
哼!她還算好心了,點到為止,沒見南宮燁直接把喜月從二樓扔下去嗎?
陸雲歌抬起下巴,傲然掃視一周自己的傑作。
「今天我手下留情,下次有人再敢這樣,別怪我出手傷人!」她雙手環胸,面色冷凝地開口,想了想又撿起一塊碎石片,用力一捏,那石片頓時變成粉末從指縫中散出,彰示她可不只嘴巴說說這麼簡單。
那些女人目瞪口呆,連呼吸都差點停止。
「妖法,這女人會妖法!」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個個飛快地爬起,爭先恐後逃出院子,就連那個香琳,在憤恨地捶了幾下地後,也拖著扭傷的腿,從陸雲歌的視線裡消失。
「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那些女人一走,陸雲歌緊繃的神經不禁鬆弛下來,她搖搖頭,轉身走進小樓,她也不想用暴力手段,但那些人不知死活,居然用暴力對付她!
草草收拾一下大廳,陸雲歌忽然覺得臉好痛,湊到銅鏡前一看,臉上除了紅腫之外,還多出幾道火辣辣的五爪印。
也是嘛,被人圍攻之下哪能毫髮無損?她自嘲地笑了笑,又發現身上也有幾處疼痛,撩起衣服一看,才知道手上、腿上也有好幾塊青紫的掐痕。
老天,她居然被一群不會功夫的女人傷成這樣!
這個認知讓她很不高興,悶悶地在桌前坐了好半天,直到天色漸暗,才想起南宮燁快回來了,連忙開始行動。
這些天幾乎沒同南宮燁說過什麼話,她可不想這副樣子引起他的側目。
陸雲歌趕緊打了盆水,重新坐到桌前,放下滿頭的秀髮,拿起一把木梳對著銅鏡輕輕梳理起來……
頭髮太亂,不先梳好不行,等會兒再把臉洗乾淨,她身上帶著特效藥膏,塗上後很快就能消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