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它女人聽到要給獎賞,早就將他撲到床上與他行周公之禮了,哪會像她這樣,還在關心一塊微不足道的玉環,難道在她眼中,自己連一塊小小的玉環都不如?
南宮燁捉住她的肩,氣惱地瞪著她。
「你,啊……唔!」陸雲歌還沒來得及反應,帶著懲罰意味的吻,已經霸道地印上了她的唇瓣。
陸雲歌驚訝極了。
他不是最討厭女人勾引他嗎?那他現在做的是什麼?是他又和那天一樣開始發病了,還是這幾天她春夢作多了,分不清現實與夢境?
不過,他的眼神那麼熾熱,不像在發病,自己唇間的感覺是那麼強烈,也不像在作夢。
她終於有了動作,不是抱住南宮燁熱烈響應,而是伸出手摸摸南宮燁的額頭,再摸摸自己,確定誰也沒有發燒。
她放下手,發現南宮燁正用憤怒的目光瞪她。
「小東西,妳要氣死我才甘心嗎?」他的聲音顯得激動,不難想像他此刻的心情。「我都主動吻妳了,妳還要怎麼樣?竟敢不回應我?」他向她大吼,受傷的語調中透出濃濃的指責。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主動吻女人,她倒好,竟給他玩心不在焉這一套!
她為什麼不像其它女人那樣瘋狂地抱著他,貪婪地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寵愛呢?
「我……」陸雲歌看得出南宮燁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生氣,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撫他。
南宮燁覺得自己有夠挫敗。
「算了,妳想要什麼,自己拿吧!」
他咕噥一聲,轉身就想走,卻不知陸雲歌抓著他衣服,被他一帶,整個人向外拖,就這麼摔了下去--
「啊!」
「雲歌!」
他連忙捉住她的手,重新將她扶回床裡。
「我沒有不喜歡你的吻,我只是想……你喜歡安靜,不喜歡女人,我覺得你吻我,卻像在作夢。」她望著他,聲音小小地說。
「看妳一臉聰明樣,原來是個小笨蛋。」他托起她的下巴,眼中揚起愉悅的光亮。「我確實喜歡安靜,樓裡沒用其它人,是因為人多口雜,容易生是非;我確實討厭女人,那是一般而言,對妳,我完全不一樣,妳難道絲毫沒有感覺?」
「我是有,可我不敢相信……」
「妳以為我沒事專給女人上藥?」而且不只一次!
「那天……我以為你同情我,就如同你今天感謝我一樣。」
「那剛才我對妳的吻呢?」
「我說過,我以為自己在作夢。」
南宮燁哭笑不得,不知該誇她單純,還是罵她反應遲鈍!
「我講的都是真的,沒有騙你,我……」
陸雲歌怕他不信,還想解釋,聲音卻忽然中斷,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吻。
有一點南宮燁很確定,她的小嘴看起來很迷人,說出的話卻令人不敢恭維,不如少費口舌,直接用吻的更合他的心意。
陸雲歌開始還想掙扎,摸到他平滑的肩膀和火熱的肌膚,整個人都軟了,這不是她幾天來一直的夢境嗎?
哪怕這一切都是假的,讓自己暫時沉迷其中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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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天,南宮燁的病情穩定下來,決定去水月庵看望一下母親,順便把雲歌介紹給她。
這是自己第一次帶女孩出門,娘親肯定很高興,他可以想見母親喜悅的心情,但對於陸雲歌,他就不那麼確定了。
事實上,從那天吻了她之後,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南宮燁總覺得陸雲歌一直在躲他,尤其每天吃完晚飯,她總是喊困,早早就躲上床睡覺了。
她有那麼嗜睡嗎?南宮燁不信,可不信又能怎麼樣,用主子的身份強迫她留下嗎?
不,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法子擺出莊主的架子命令她,她也因為要逃避他的挽留,甚至不惜編出許多荒唐可笑的理由。
她在為欺騙了他而內疚嗎?
從她飄忽的眼神中,南宮燁看出了心虛和膽怯,但他不明白,自己都不介意上當受騙了,她有什麼好怕的?
在暗示多次無效後,他都想挑明告訴她,就她和陸廣茂之間的那點小花樣,他早就知道得一清二楚。
但他又不免擔心,她會不會在羞愧之下逃得無影無蹤?
對於這樣一個看起來聰明,實際上又蠢又倔又膽小又愛鑽牛角尖的小女人,他該怎麼辦?
搖她個清醒?吻她個明白?或者乾脆澆她一盆冷水?
即使這樣,她大概也會瞪大眼睛,一臉糊塗地問他出了什麼事。不用說,到最後被氣死的那個人,肯定是他!
他真不懂,如果要有所圖謀,就該巴結討好他。一下表現得溫馴可人,一下又躲得遠遠的,究竟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還是其它什麼?
他見過很多女人,風花雪月的事也經歷不少,自認對人性、對女人都瞭解得頗透徹,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個小女人完全搞昏頭了,淨想不出她腦子裡到底裝的是什麼。
第十章
昨晚下了一場小雨,空氣濕潤而微涼,原本是個神清氣爽的清晨,卻無法讓早起的南宮燁消散胸中的鬱悶。
在窗口站了片刻,他轉身朝門口走去,本能地想把陸雲歌從床上拎起來--水月庵在城外,不早點動身不行!
然而,當他走進小樓側面的另一間廂房,看見床上顯眼臥著個蜷成蝦米狀的嬌小身軀時,心不知不覺又軟了。
「雲歌,醒醒。」他下意識放緩口氣,拍拍陸雲歌的臉蛋。
陸雲歌滿腦子作著驚心動魄的夢,臉蛋半掩在被子裡,小嘴既囈語又打呼的,根本沒法子回應他的話。
「醒醒!」南宮燁加重手勢,隔著被褥推她。
「唔……不……不要……」呼……
南宮燁的聲音彷彿來自天邊,陸雲歌惺忪地張開眼,直覺反應不想見這張臉的主人--她正巧夢見自己前來調查他的事被他知曉,正憤怒地指責她、唾棄她。
嗚……剛剛明明還在和他親熱,怎麼馬上淪落到被他趕出莊子的悲慘命運?她不要,重來,重新再來過!
她用力閉上眼睛,呼呼……
見陸雲歌睡得昏天黑地,南宮燁忽然起了放棄去水月庵的念頭。
反正不差這一天,乾脆讓她睡個夠。
可是她皺眉縮臉的痛苦模樣,讓南宮燁猜測她大概在作惡夢,原本停下的手勢隨即加重。
「雲歌!」
「不要……」呼……呼……
陸雲歌甩著腦袋,牙齒差點咬上被褥。
臉色這麼差,該不會生病了吧?南宮燁伸手探探她的額頭,未察覺有何異狀。
「陸、雲、歌!」他俯身,決定先叫醒她再說。
陸雲歌終於從夢中驚醒,發現南宮燁站在自己跟前,還以為惡夢成真了,眼睛死死盯著他,大氣都不敢出。
南宮燁被她充滿戒備的神情弄得莫名其妙。
「妳怎麼了?不是說好今天要去看我娘的嗎?」一副如臨大敵似的,她是睡糊塗了,還沒醒透嗎?
想起昨天南宮燁是有提過這事,陸雲歌悄悄鬆了口氣,可她也有講過「再說」了呀,他怎麼還堅持?
要知道,她這些天又激動又擔心,一直在恍惚中過日子,實在不想去見他的娘親。
她激動,是因為南宮燁喜歡她,她擔心,也是為了南宮燁--她怕南宮燁知道她的底細後不喜歡她,更怕離魂掌是出自他手。
想起這些日子反覆作的夢,她心中惶惶不安,手指捏著睡得皺巴巴的被褥,忽然道:「我不想去。」
既然和他沒有未來,又何苦去水月庵見他母親,給自己找難受?
南宮燁一怔,眉宇間有了輕微的變化。
「為什麼?」他問,伸手將她從床上抱起,拿過丟在一旁的衣服,替她套上。事到如今,他已經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丫鬟了。
陸雲歌被迫且無奈地穿好衣服,按照她的意思,她只想躲在被窩裡,至少那樣可以不用面對他,但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眼神讓她退縮。
「我害怕……」想了想她說,但聲音好小像蚊子叫。
「妳連我都不怕,怕我娘做什麼,她很和氣的。」南宮燁奇怪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你不懂,我就是害怕,就是……」說著說著,她的眼淚羞點掉出來,她確信自己一點兒也不願意剛才的夢境變為現實。
「有什麼好怕的,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何況妳一點兒也不醜。」南宮燁為了緩解氣氛,不但安慰她還想逗她笑,因為她實在沒必要那麼緊張。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在他面前,陸雲歌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紆解心中的苦悶。
她真想問南宮燁,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不知怎麼的,她總覺得他們兩個還是像以前那樣比較好,至少她不會內疚、不會心虛,要知道他對她越好,她越緊張、越害怕、越怕失去自我。
他不解她眸中的慌亂,思忖片刻,決定還是給她一些時間。
「好吧,那就緩些日子,等妳準備好了,再去見我娘。」畢竟,他希望娘親對雲歌有個完美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