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吉雅牽動了一下嘴角,嘲諷的說著,「對不起了,大紳士,我想你大概發現我一點都不符合你心目中低男人一等的淑女樣,而現在我還要讓你見識到我更不淑女的樣子。」
在這個地方、這個年代,保命可比保持淑女的風範重要,今朝留命,可比青史留名實際多了,羅吉雅不會裝出什麼都要男士助一臂之力的淑女樣,以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在這個動盪不安、治安不佳的地方,誰都靠不住的,只有自己的本事才保護得了自己。
羅吉雅鎮定的拿著槍,一點都沒有害怕的樣子,她冷靜的觀察一下子彈的來向,知道她有三個對手,這三個對手分別躲在三個不同的地方向他們射擊。她自知沒有分身的本事,可以同時制伏三個人,既然分身的本事不夠,那就只有靠智取了。
羅吉雅突然問:「喂,你叫什麼名字?」
相吉爾在心裡暗罵了一句,Shit!他不耐煩的答道:「柏吉爾。」他一點都不了她挑在這個節骨眼問他的名字有什麼用意。
他才說完,羅吉雅已撲到他身上,貼在他的耳邊警告他,「什麼都不准說,就當作你真的已經死掉了。」接著,她抱著他放聲大哭,哭得好淒慘、好傷痛、她惟恐人家聽不清楚的大聲哭喊著,「喔,上帝啊,求求你,不要帶走吉爾,不要結束吉爾的生命,上帝啊,你為什麼賜予他生命,又讓他的生命如此脆弱?那只不過是從牆上彈過來的子彈,竟能要了他的命。上帝啊!我真不敢相倩,上帝啊!你為什麼這麼快就把他收回你的身邊,上帝啊!為什麼……」
槍聲停止了,空氣中只迴盪著羅吉雅悲切呼喚柏吉爾與上帝的哀哭聲。
原來躲起來的閒雜人士漸漸的探出頭來,但仍明哲保身的遠遠看著,誰也沒有移動位置。
三個槍手現身了,他們慢慢的往馬車靠近,想確定一下他們的「獵物」是否真的回到上帝的身邊。
羅吉雅仍然趴在柏吉爾的身上哭喊著,她用身體遮著手槍,等那三個槍手更靠近些。
三個人中,其中一個用腳踢著柏吉爾的腳,輕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痰,而另一個伸出手往羅吉雅捉去。
突然,羅吉雅快速的翻轉過身子,然後就「砰!砰!砰!」接連射出三發子彈,緊接著連續三聲慘叫聲,三個人握槍的那隻手掌全被子彈射穿了,手上的槍槍全掉到地上。
羅吉雅坐了起來,她用腳一掃,將三把槍全掃到自已身前用腳踩著,決定全部沒收,佔為己有。她一手持槍指著他們,大喝道:「滾!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可不只是射穿手掌而已,至少你們得當心身上多了幾個窟窿。」
情勢一百八十度人逆轉,三個人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中國女人,她柔弱、纖細、小巧,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中國瓷娃娃,好像一根手指就可以把她捏碎似的,可是她卻能在一瞬間同時制伏三個像大猩猩的魁梧人漢。「魔法」,三個大漢同時恍然大悟。「對,只有這個可能,她一定會中國的魔法,她是來自中國的女巫,一定是的,她一定在我們身上施了魔法,我們才會莫名其妙的輸給她!」
三個人害怕又不知所措的看著羅吉雅,怕她又施其他魔法在他們身上。
羅吉雅再次大喝,「滾!快滾。」
三個人像得到大赦般,連哼都沒哼一聲,忍痛落荒而逃,只想逃得又快又遠,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她了,且他們還想著,被中國的魔法嚇到,他們要學中國人,到中國城找中國餐廳吃豬腳麵線壓驚解運。
街上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們大都認識羅吉雅,但誰也沒見識過她的本事,沒想到她是如此的深藏不露。
羅吉雅自己心裡的驚訝並不比他們小,她也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本事,有如此神准的槍法,從小她就在父親的教導下學會了許多防身的本事,但一直都只是練習,並沒有實際應用到,沒想到今天一試竟然出現這麼驚人的效果。
她的心神全浸在剛剛的震撼和勝利中,接受漸漸靠攏過來的人群的慰問和關懷,幾乎忘了那位受傷「紳士」的存在,直到她身後傳來一陣悶悶的嘲諷聲提醒她。
「我雖然感謝你救了我,但我並不想以失去『做人』的樂趣來回報你。」
羅吉雅像是被火燙到般,立刻彈跳起來,她驚訝的轉過頭,不明白柏吉爾為什麼這麼說?
柏吉爾指指她剛剛所坐的位置。
羅吉雅一看,整個臉像被潑了紅漆般,紅到似乎連頭髮也一起變紅了。她剛剛竟然一直坐在他的兩腿之間,她絕對不是有意的,剛剛情況那麼緊急,根本沒有時間讓她想任何事,她更不會注意到她坐在哪裡?生死交關時,誰會注意到呢?
圍觀的人聽到柏吉爾的話和看到羅吉雅的反應,不禁莞爾的笑了起來。
看到許多人互相交換了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表情,更讓羅吉雅羞得無地自容。
她恨恨的踢了柏吉爾一腳,一點都不心疼他露出的痛苦臉色。她想,都是他害的,他活該!竟然會把她危急時無意識的行為,牽扯成曖昧不明的事,怪不得上帝要事先懲罰他,讓那顆明明就射不中他的子彈長了眼睛,轉了彎之後再射中他。
一看羅吉雅的反應,柏吉爾心裡的感覺是五味雜陳,其實她一點也不重,還柔軟得很,可是他身體的某些地方卻反常的漸漸變硬,這絕不是在他受傷後對女人該有的反應,但她卻在他身上造成了這種效果,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只得損她一下,其實他對女人的身體一點都不陌生,但對她卻有完全不同的感覺。
旁觀的人都很熱心,不用羅吉雅要求,就主動幫她把馬車弄正,還有人幫她把在附近散步的馬拉回來,將原先掉在地上的大袋子裝回馬車上,另外還有幾個人將受傷的柏吉爾抬上馬車躺著,他們好心又熱心的向柏吉爾說:「你就順便和吉雅小姐一起回家去治療槍傷吧,她的父親是附近最好的醫生,她帶著你一起回去,你一定可以獲得最好的治療。」
羅吉雅莫測高深的笑著對眾人說:「我不敢說他可以得到最好的治療,但我可以保證他得到的治療是最特殊的。」她又轉頭問柏吉爾,「我一向不趁人之危,趁你還沒上天堂,還能說話之前,你可以自由選擇醫生,不管你選的是誰,我會好人做到底送你去的。」
柏吉爾一聽就懂,那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懷好意的口氣,不過他抱著既已上賊船,所有栽全認了的決心,很圓滑的說:「我既然知道了這麼一位『有口皆碑』的醫生,我還會笨得去選擇別人嗎?而且我相信吉雅小姐的父親是一位有德的君子,他一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壞了自己的名聲。」言下之意,所有在場的人都是他的見證人,這樣羅吉雅應該聰明的不會讓他發生什麼不幸事件。
「真是好膽,你難道不知道你已得罪我了嗎?你既然敢到我家,我若不整你,那我還真是冤枉了,君子報仇是三年不晚,但淑女報仇可是愈快愈好的。」羅吉雅喃喃說著,她提起韁繩,和附近的人說聲再見後,就準備動身回家。
突然,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拄著枴杖,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嘴裡還叫著,「等一等、等一等,」
羅吉雅停止了動作,她認得那個老人,他叫布喬治,是前任警長的父親,當前任警長殉職時,他淚流滿面的從兒子屍體上取下代表警長的徽章,咬著牙對天發誓要替兒子報仇,結果兒子的仇沒報成,還被人射瘸了腿,靜養了好久,直到最近才能掛著枴杖行走。她猜不出他叫她有什麼事?
布喬治氣喘連連的趴在羅吉雅馬車的腳踏墊上,沒等氣順下來,他就先將手上的東西塞到羅吉雅手上。她很自然的張開手接著,他將她的手連同他給的東西握在一起,上氣不接下氣的說:「我選……你當我們……的警長,繼承我……兒子的遺志,幫我兒子……報仇。」
羅吉雅一聽,不必看也猜得出,布喬治給她的是代表警長標誌的星形徽章,她像被燙到似的,立刻要將東西交還給那老人,她很堅決的說:「不,喬治,我不能接受這個東西,我沒有能力當你們的警長。」
布喬治很頑固、很堅決的搖著頭,表明他絕對不收回交出去的東西,他慢慢的將呼吸調勻說:「吉雅小姐,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警艮的工作你可以做得很好,剛剛的槍戰我從頭到尾全看到了,你的頭腦比我兒子還冷靜,槍法比他准、比他快,應變的能力比他強,若你不能當我們的警長,還有誰能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