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俊男美女微微一笑,敬了皇上一杯,看著他再定向孫康義跟江至祥談笑喝酒……
一直到喜宴結束,趙文步與父母,心上人回到德親王府,看著笑咪咪迎上前來,肚子微微隆起的謝毓玉,幾個人微笑的看著她。
「婚禮一定很熱鬧吧?」氣色頗佳的她看著家人道。
「嗯,可惜怕喜沖喜,你不能去。」馬姿晴看著她的肚子,笑笑的道。
「沒關係的。」
「晚了,你也別太晚睡,孕婦得睡飽一點。」
謝毓玉明白的點點頭,再跟每人微笑後便與隨侍的丫鬟轉身回房。
在遭喪夫之痛後,謝毓玉意外的堅強,或許是肚子裡的寶貝,也或許是皇上追封趙建東為德惠王,且將他安葬於皇家之墓的關係,讓她倍感安慰吧。
但這一切都是趙文步,為了維護趙建東及趙家的名譽,他向皇上謊稱趙建東乃是因為奮勇殺賊而身亡的。
除了爹娘、孫康義、江至祥及姚采香知道真相外,其他人連謝毓玉在內都不知道趙建東就是率領一干賊寇殺人劫船的頭子。
真相總是醜陋的!趙建東為了謀奪王爺之位,計畫殺害趙文步已有多年,他找到龐雄、胡淵等江湖人士訓練了一批匪寇,再藏身在杭州等地扮成平民百姓,伺機而動。
所以當為了玉成公主的婚宴所需,而備的兩艘商船要北上進京時,就成了趙建東利用的一個事件,他將趙文步誘離京城,打算讓他回京時再死在那一批他帶頭的盜匪手中,而他這個養子,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承繼未來的王爺之位,獨霸養父母的愛。
但人算不如天算,事情並未遂其所願,趙文步也比他想像中難應付,更糟的是,胡淵對花草山石情有獨鍾,將那些劫到的東西又擺回家中,也埋下了失敗的種子……
而這些事,都是在那場浴血之戰時,趙文步揪出身受重傷的龐雄,從他口中套出來的,最後他也傷重不治死了。
此時,眾人看著謝毓玉微腫的背影,腦海裡想的都是這些醜陋的真相,而她,何其無辜呢?
不過,當趙奕君夫婦轉過身來,將目光移到眼前這個為了小兒子,差點命喪黃泉的美人時,他們的心中可是漲滿了感激。
馬姿晴握住姚采香的手,「不再多住一晚嗎?這身子能行遠路嗎?」
她巧笑倩兮的點頭,「行了行了,在府裡受太醫照顧了一個多月,吃了好多好多的靈丹聖藥,身子比以前好太多,再說我爹娘跟哥哥知道我受傷的消息後,急著想看到我,我還是早點回江南的好。」
「那倒也是,不過這一趟下去,算是回娘家,我已將你當成媳婦兒,你回家看看後,可得跟文步回我這婆家來喔。」優雅纖細的馬姿晴慈愛地看著嬌羞的垂低螓首的姚采香。
面方如田,渾身散發著一股貴氣的趙奕君看著妻子笑道:「這幾天得趕緊找個媒人婆,再準備些禮物去提親,不然,香兒怎麼回我們這婆家呢!」
她愣了一下,連連點頭,「應該應該!」
趙奕君再看著兒子道:「你要好好的照顧香兒,她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的二媳婦。」
「我知道了,爹。」趙文步瞥了眼一臉紅通通的美人,滿臉笑意。
在兩老的目送下,趙文步偕同姚采香及風乘上豪華的馬車,在兩名車伕的隨行下,一路奔往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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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內,姚采香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絞著十指,看看窗外的夜色又看著伏靠在她腳邊熟睡的風,再看看坐在她對面的趙文步。
猶豫了好一會兒,她還是開口了,「其實——你不必跟我回杭州的。」
他迷人一笑,「那怎麼成,到時候你不回京,我不就得去追逃妻了?」
她咬著下唇,潤潤唇,看著俊美的他,「其實你不必勉強自己的,我是救了你,但你救我的次數更多,你真的不必因為這樣、還有你爹娘的話,就娶我為妻。」
他勾起嘴角一笑,移到她身旁坐下,凝睇著她那雙水靈眸子,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好整以暇的笑著道:「其實,我娶你為妻,是因為你很愛我。」
「我、我愛你?!」她粉臉紅通通的,還差點口吃。
他蹙眉看著她,「難道你不是因為太愛我了,所以才奮不顧身的當了人肉盾牌,完全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救了我?」
姚采香沒話說,因為這是事實,但實在挺羞人的,她掙扎著要起身離開他的懷抱,他卻緊抱著不放,
「放手!」
「別否認嘛,你愛上我,還很愛我,對不對?」趙文步滿臉可惡的笑意。
「哈哈哈!」她乾笑三聲:心跳如擂鼓,「我愛上你?我會愛上你?還很愛你?我——我怎麼會愛上你?」唉,要承認也挺難的,她的臉皮變薄了。
「你一連說了好幾個愛呢,香兒。」他笑得狡黠。
她滿臉通紅的摀住嘴巴。
他笑笑的拉下她的手,「其實你不覺得我們是『天賜良緣』嗎?我嗅覺有問題,你寡人有疾,這不是配得剛剛好?娘子。」
她怔怔的瞪著他,又急忙低頭,「誰要當你的娘子?」
他撫著下顎,「別忘了,只有我這個趙文步『照聞不誤』才能忍受得了你的隱疾,單單就這一點,我就該順應天意勉為其難的娶了你!」
勉為其難?姚采香飛快的抬起頭來,再瞪他一眼,「聽起來真是委屈!沒必要嘛,我又不是沒人要!」
「是沒人要啊!娘子。」他真是一點面子也不給。
「你!」明知他是故意糗她,但她又無言駁斥。
而且,他每喊她一聲「娘子」,她就感到一股甜蜜湧上心田。
他凝睇著面露嬌羞的她,執起她的下顎傾身要親吻她時,馬車突然煞車——
「什麼事?」趙文步擁著她拉開轎簾查看,卻見孫康義、江至祥從馬背上直接跳上了他們的馬車,兩人身上都背著包袱,還厚顏無恥、大大方方的擠進了車內。
「想偷溜?」
「沒那麼容易,至少得交代一些事情吧!」
他們一人一句,氣定神閒的看著親密相擁的兩人。
趙文步沒轍,只得將兩人這段時間鍥而不捨的要他說出,他為何會知道趙建東就是賊寇頭子的事娓娓道來。
其實從知道商船劫案那日,哥哥明明討厭他,卻力挺他,還以項上人頭作保開始,他就一直覺得事情不對勁。
後來到了杭州,陸陸續續的發生了一些事,但最讓他驚覺到哥哥可能有涉案的,就是龐雄被救、商船被縱火燒光之時,他們曾討論過,那名縱火犯不為利,所為何來?!
而後,是哥哥看著姚采香的興致眸光,讓他想到了哥哥的嗜好,他喜歡搶奪他喜愛或擁有的東西……而他若被賊寇殺死或因辦此事不力被判刑,誰最有利?
「你哥!」孫康義跟江王祥馬上異口同聲回答。
他點點頭,「但最讓我確定的事,是劫匪也有一頭黑豹的消息,讓我憶起風曾有孿生兄弟的事,並將其連了起來。當年,我要了風當寵物,對它疼愛有加,但很意外的,我哥對它卻沒有爭奪的興趣。
「在當時,我就覺得很詭譎,於是當我想到再養風的孿生兄弟跟它作伴,而到當時原先豢養風的得生山莊時,莊主卻說另一頭小黑豹已被我哥領走多日。
「我問他,他卻說那頭小黑豹在帶回來的當天,就不慎在山莊附近弄丟,當時我不覺得有什麼……可事後想想,他應當沒有將它弄丟,只是托了人將它訓練成一頭猛獸,好設計我。」
江、孫兩人聽明白了,但是,他們再將箭頭指向臭屁西施。
「為什麼她在船上,我們都不知道?」這已是他們問了近百遍的問題了。
說到這兒,趙文步可是有點兒給他煩了,他們之間應該有默契,能明白的嘛!
唉!「當時,我哥也在船上,我無法保證他會不會挾持她,逼我自盡或逼我先解決了你們,再要我自盡。」
「你哪那麼聽話,她是你的弱點嗎?」孫康義很吃驚。
他摸摸鼻子,「嗯,這麼說,他知道我愛她、很在乎她,所以——」
姚采香眼睛發亮,深情的凝睇著他,原來、原來如此……
兩人四目相對,含倩脈脈。
「哇塞,肉麻死了也噁心死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車內有兩人親吻,然後,也有兩人跳車……怕長針眼嘛!
尾聲
時序由春轉入夏季,天氣漸漸熱了。
趙家的花轎來到了姚家,敲鑼打鼓的好不熱鬧。
姚采香穿戴鳳冠霞帔上了花轎,而硬拗到當媒婆的郝凌車則笑咪咪的守在轎子旁。
姚采香坐在轎裡,心卜通卜通狂跳,臉兒紅、渾身上下都發燙,呼吸也急促起來……到底,她是頭一回當新娘,而且,還是趙文步的新娘啊!
她緊張、好緊張,緊張到快不能呼吸,緊張到身體的某個部分已鼓賬得受不了,就要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