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花香味便來自她身上……
他定定的凝睇著她,她臉上淡掃蛾眉,襯得那張朱唇粉面更加嬌艷動人。
她微微一笑,拉起裙擺在他身邊坐下。
「我哥呢?」他這幾天都巴著她不放,怎麼會讓她落單?
「在我家啊,不過,我跟他說你找我,今天沒時間陪他了。」
「我找你?」趙文步一挑濃眉。
她笑笑的搖搖頭,「嗯,認真說來應該是我找你,但說你找我,他就不會說什麼了。」
他勾起嘴角一笑,再度躺下身來,「你找我做什麼?」
姚采香摸摸風的頭,「我已經跟家人說好了,明天我跟你們一起上船進京去。」
他一愣,「你?」
她點點頭,「嗯,綢緞莊裡的小廝,這會兒正將一些半成品裝運上船——」
「半成品?!」他越聽越迷糊了。
「半成品做不了衣裳也賣不了錢,如果半途不幸再遇劫匪,那群劫匪應該不會拿的,我隨行上京,京城也有綢緞廠,這半成品的後制階段就全程由我督導,我對一切程序瞭若指掌,就算無法給公主太多套姚記綢緞所自產的豪服,但要製造出一套獨一無二的霞帔嫁衣絕對行的:」
趙文步蹙眉看著她,鐵定是那兩個多嘴的友人告訴她的,不然,還有誰有那個膽子說出宮中的事?
但立意雖佳,他可不答應。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如果他心中的猜測屬實,這一趟上京之旅,絕對不平靜
「你不能去。」
姚采香錯愕的看著他,「為什麼?」
他搖搖頭,「總之我不答應你隨行,你就待在杭州。」
她咬著下唇,焦急的問:「為什麼?我可以幫得上忙,如果嫁衣做得好,公主開心,也就不致怪罪於你——」
他坐起身來,看著她,「事情沒你想的那麼單純。」
「可我——」
「不行就不行!」他口氣堅定。
「聽不下去了!」孫康義、江至祥此時從他們身後的大樹走了出來,一人一句
「你該不會想重蹈覆轍,讓舊事重演,被你哥奪走了你的心上人吧?」
「最好不要,因為我們已經打算幫你將她留在身邊,看著、守著,他就無機可趁了!」
聞言,姚采香粉臉陀紅,趙文步則是挑高了一道濃眉,看看好友,再看看她,「這該不是你們事先達成的協議吧?」
孫康義、江至祥但笑不語,姚采香則輕輕的點點頭。
但即便如此,趙文步還是搖頭,「我不答應。」
兩人臉色丕變,姚采香則一臉的受傷表情。
「文步——」兩人還想抗議。
但趟文步臉上的冷峻,讓他們不得不將到口的話再硬生生吞下肚去。
趙文步隨即起身離開,風也起身跟隨。
孫康義看著他的背影,撇撇嘴角,「為什麼?這小子到底在想什麼?」
「大概是擔心姚姑娘會有危險吧,」這是江至祥唯一想得到的原因。
但孫康義可聽不下去,他受不了的仰頭翻翻白眼,「我們三個人難道保護不了她?何況趙建東肯定也在嘛!」
姚采香咬著下唇,凝望著一人一豹遠去的身影——
好!她下了決心了!她立即轉身跑去洪春茶樓找張美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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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她也抵達杭州了。
謝毓玉帶著虛弱的身子下了馬車,看著眼前這間悅來客棧。
郝凌車一看到這豪華馬車,知道貴客上門了,馬上笑咪瞇的迎向前去。
可她沒想到下車的是一個身著黃羅鐫金裙緞大袖的姑娘,她渾身散發著嬌貴氣質,身上的金飾玉珮更是不少,但由於氣色很差,因此一身珠寶服飾讓她看來反而更顯憔悴。
「你是掌櫃的?」謝毓玉忍著因客棧裡酒、菜混雜味道而引起胃部翻絞的不適感,看著眼前笑瞇咪的郝凌車。
「是啊,是啊,我叫郝凌車,大家都叫我『好鄰居』,大小姐是要吃飯還是要住宿?我馬上幫你準備。」她邊說邊走進客棧。
「不、不用,」謝毓玉連忙喊住她,「我想打聽個人,是德親王府的大少爺。」
郝凌車馬上轉過來笑道:「是趙建東少爺吧?他跟那個小王爺都在姚家呢。」
她眼睛一亮,也鬆了口氣,「他們還沒離開?」
「快了,他們兄弟現在正跟姚大爺道謝這陣子的打擾之處,待會兒就要上船了。」
「這——那我得快一點。」
「你是……」
「我是趙建東的妻子。」
「是你啊,」郝凌車四處看了看,突地將她拉到一旁,「不是我多嘴,你那個相公不好啊。」
「不好?」她不解的看著她。
「是啊,人家臭屁西施很喜歡小王爺,小王爺和她也看對眼了,可是那個趙大少爺卻老拉著臭屁西施東走西逛的——」
謝毓玉臉色一白,「你胡說!」
「什麼胡說,你隨便抓一個人來問,大家都會這麼告訴你的,還有啊,最不好的就是,臭屁西施是礙於他的身份而陪他的,雖然我已經打聽過,他只是德親王爺領養的嘛,日後當不了王爺的,可是他還是很不客氣的要她天天陪,呃——真的,我沒胡說,當然也親口問過臭屁西施,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你丈夫……」
謝毓玉臉色蒼白的看著嘰哩呱啦的郝凌車,可能嗎?
不、不會的!不可能的,建東根本不是個花心的人,京裡的人都知道,沒理由他到江南後會轉了性,還是——
她咬著下唇問:「那個臭屁西施很美嗎?」
「美,美極了,所以才叫西施嘛,」郝凌車笑了起來,又道:「不過,不能叫她臭屁西施了,她最近不說大話也不愛臭屁,名實不符了。」
謝毓玉沉沉吸了一口長氣,「請你帶我去姚宅,行嗎?我得趕上他們——」
她搖搖頭,「算算時間,你直接去運河口等比較實在,免得錯過了。」
心緒混亂的謝毓玉似乎也只能點點頭。
郝凌車是對的,她們到達運河口時,河口已擠滿了不少人,姚倫德夫婦、姚宇鈞、李戰等人都已在岸邊。
而趙建東、趙文步、孫康義、江至祥跟一些負責押船北上的衙役,也都站在兩艘商船上了。
「建東、建東!」謝毓玉的呼喚聲淹沒在歡呼送行的人潮裡。
郝凌車馬上擠到姚家人身邊,發揮大嗓門的本領,「趙太少爺,你家夫人來了啊,趙大少爺!」
「毓玉?!」趙建東眉頭一擰,一眼就瞥見那個大嗓門身邊妻子纖弱憔悴的身影。
啐!簡直是丟他的臉,幹啥來這兒?
但心中氣歸氣,他仍裝出一臉不捨的表情,飛身掠向她,語帶心疼的道:「毓玉,你怎麼沒有好好留在前鎮休養?瞧你看來這麼虛弱。」
她搖搖頭,看他如此關切,心定了大半,「我就擔心你不讓我跟,所以趕過來了。」
「傻瓜,身子要緊,何況你是不能跟的,這萬一——」看到許多人都豎直了耳朵聽他們的交談,他只得擁著她先上了船,但心裡暗暗決定,等下一個港口靠岸就讓她下船,否則她在這只有礙事!
「文步,康義、至祥。」謝毓玉微笑的跟三人點頭,但僅是一下,當船緩緩啟動,翻騰的胃部就讓她臉色一變,她蒼白且笨拙的拉著丈夫,進到艙房去吐。
「原來毓玉留在前鎮,怎麼趙大哥一句話都沒說?」孫康義困惑的問。
「是啊,不過比較可伯的是懷孕的女人看來好憔悴啊,實在看不出是京城第一美人了。」江至祥抿唇搖頭。
是啊,怎麼會那麼憔悴?趙文步眸中有一絲不忍。
「奇怪,臭屁西施呢?怎麼沒瞧見人啊,小王爺。」驀地,岸邊傳來郝凌車不解的聲音。
他不是已經不准她跟了?趙文步蹙眉,眼神對上郝凌車笑咪咪的眼。
「她不好意思讓鄉民百姓看她跟你走,所以就害羞的躲在艙房,對不對?你幫我告訴她,我們都知道她今天要上船了,也很祝福她的,但要記得包我一包媒人禮啊,還有請我喝懷喜酒嘛……唔唔唔……」
張美妤突地從人群裡擠了過來,一手摀住她的嘴巴,阻止她繼續說話。
趙文步看著這一幕,將思索的眸光移到張美妤那張不甚自在的笑臉,再想到姚倫德剛剛一句,「麻煩你多多照顧了。」
他原本還有些納悶他指的是什麼呢,難不成是……
兩艘商般緩緩駛離了,慢慢的消失在眾人視線中。
此時,人群盡散,張美妤才放開摀住郝凌車嘴巴的手。
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兒,拍拍高低起伏的胸部,瞪著張美妤,「你要悶死我是不?我湊對正湊上癮呢!」
還是甭了吧!她受不了的搖搖頭,「如果我是其中之一,我寧願你別幫忙,因為你老是幫倒忙。」
「你說那什麼話?」她雙手擦腰,很不平哦。
「沒有,希望不會因為你而搞砸了就好……」她喃喃自語,
「什麼什麼?我聽不太清楚你的話,」郝凌車狐疑地看著轉身就定的張美妤,邊走邊追上她,「難道臭屁西施跟小王爺的事沒有妥當嗎?她跟他上船就是要到京城去的嘛,兩人在一起,難道不成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