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文步蹙眉,「是誰那麼恨我們?要這樣整我們?」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趙建東的聲音突地在三人身後響起。
他們很有默契的同時轉身,看著飛身而來的趙建東,三雙疑惑的眸光也相互的交換著。
「你們幹什麼?那是什麼眼神?!」趙建東怒不可遏的瞪著他們。
「沒事,沒事。」江至祥跟孫康義連忙搖頭,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怎麼說也不可能是這個優秀到人人豎起大拇指讚賞的趙建東嘛,雖然,他就挺討厭他們的
然而,趙文步眸中仍有一抹質疑的眸光。
「還杵著幹麼?分頭再去找船,再請綢緞莊趕貨,不,那太慢,就收購杭州城所有綢緞莊的綾羅綢緞跟絲織品,至於花草山石,請沿途城鎮的官吏幫忙收買,我們一站一站收下去……」
不愧是趙建東,反應快,處理事情更快。
江至祥跟孫康義在趙文步的應允眸光下,分頭離開去辦事了。
「你還站著幹什麼?我們沒有幾天的時間可以拖延!」趙建東一臉不滿。
趙文步的眼神很複雜,不知在思索著什麼,「謝謝你的建議,但請你記得,這事我會自己處理,而且將它處理得很好。」
「哈,這叫好?」他嘲諷的看著他身後那燒得焦黑的船。
「如果沒有人惡意破壞,我是處理得很好。」
趙建東神情一變,「你在暗指什麼?」
「我沒有暗指什麼,但如果不想讓我對你產生懷疑,你最好離我、離船遠遠的。」撂下這話後,趙文步往堤邊走,卻見到姚采香一身蓮花刺繡綢緞飛快的跑了過來。
她喘著氣兒,看著他,再看著他身後那兩艘焦黑的船,「真的……真的全沒了,怎麼會這樣?!」
好一個粉雕玉琢、水噹噹的大美人啊!趙建東對眼前這如蓮花般清雅的大美人著實驚為天人。
而美人的秋瞳對上他的眸子沒有任何傾慕的表情,眼神很快的略過他,回到他弟弟身上。
「怎麼辦呢?」姚采香一臉無措與關心。
趙文步牽起她的手,苦笑,「沒關係,總有解決的法子。」
趙建東錯愕的看著兩人的手,眸中立即閃過一道妒光,原來是心有所屬了!
但一股興奮的掠奪感也很快的湧上他心頭。
從第一次自趙文步手中搶奪到他喜愛的一把古劍時,他就愛上了當掠奪者的快感,而那種快感就像是中了蠱毒般,會讓人想一嘗再嘗,掠奪更多……
壓抑下那股興奮感,他微笑的走近兩人,「不介紹給我認識嗎?弟弟。」
趙文步怔了一下,抿緊了唇,轉身看他,「這是姚采香,姚記綢緞莊姚莊主的掌上明珠,他是我哥,趙建東。」
「呃——趙大哥你好。」姚采香連忙欠身。
「姚姑娘,不必如此見外,喊我一聲建東即可。」
這不會太親密嗎?她皺著柳眉看著眉頭也跟著一揪的趙文步,可他沒有說一句話,她只得再將目光移到眼前看來斯文有禮、文質彬彬,且擁有一雙澡幽黑眸的趙建東。
他跟趙文步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而趙建東看她是越看越順眼,越看越喜歡,她比那個害喜的謝毓玉賞心悅目多了。
「弟弟,」他將目光移到趙文步身上,頗帶遺憾的口吻道:「既然你不希望為兄幫忙,更希望為兄走得遠遠的,那就請姚姑娘陪我四處走走,看看杭州的湖光山色,我有事做,就不至於常來叨擾你。」
「你真的這麼說嗎?」姚采香難以置信的看著趙文步,這話聽來好無情。
趙文步沒有看她,而是以一種複雜的眸光凝睇著趙建東。
謝毓玉會琵琶別抱,不就是起始於哥哥向他借人、作陪,而這一陪,她的心也就跟著賠掉了……
看來他這個哥哥對掠奪他的所愛是上了癮。他眉頭一蹙,一個很不好的念頭在腦海一閃而過。
眸中綻出一抹怔愕,但他很快的將其壓下,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盡量以一種淡漠的口吻道:「沒錯,我是這麼說,如果你聽不下去大可去陪他!」語畢,他轉身就走。
姚采香愣了一下,連忙追上去,「我沒那個意思,只是覺得你哥有心幫忙,你又何必拒人於千里之外,多個人手不好嗎?」
他黑眸半瞇,心中那個想法卻越來越強烈,他意有所指的道:「就怕某人越幫越忙。」
「姚姑娘,算了,我弟只是心情不好,我不會介意的。」趙建東也走向前去,神情溫和。
趙文步冷冷的看著一向就與自己不和的他,「感謝你的包容,還有,」他將目光移到姚采香身上,「你就陪我哥吧,反正再來這幾天我很忙,也沒空理你!」
「你——」她不解的看著轉身就走的他,不明白他的火氣從何而來?
就算是船被燒了,也不該將她當成出氣筒嘛!
「姚姑娘很擔心我弟?」
姚采香尷尬一笑,看著眼前這個溫柔的面容,「我、我只是——」
「恕我這麼說,姚姑娘美若天仙,看來溫柔嫻熟,可我弟實在不是一個良人之選。」
她怔怔的看著這張誠懇至極的臉孔。
「我弟在京城聲名狼藉,玩世不恭的他吃,喝,嫖,賭樣樣皆來,就怕他對你只存玩心,並非真意——」
「趙大哥,」她神情嚴肅的打斷他的話,「我很感謝你跟我示警,可是,我相信自己的眼睛,對不起。」
她朝他點點頭,轉身就走,他愣了一下,不敢相信永遠居於弟弟之上的自己居然影響不了這個女人!
他突地伸出手拉住她的手,她頓了一下急忙抽回手,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
他面帶靦腆,「對不起,我太急了,可是姚姑娘的美貌讓我……呃,不,我已有妻室,不該動心的,更何況你也心有所屬。」
她看著他,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保證會謹守著這一顆悸動的心,不會再做出冒犯姚姑娘的舉動,不知姚姑娘可否陪我四處走走?」
瞧他如此誠摯,她也不好拒絕只好點了頭,但始料未及的是,她這一點頭也被他纏住了。
趙建東住到姚家原本就為他跟謝毓玉準備的留芳樓,但謝毓玉懷孕沒來,他一人獨住下後,每天一早就守在姚采香閨房前院等她,一臉的誠摯、溫柔、有禮,讓想開口謝絕邀約的她遲遲出不了口。
於是西湖的蘇堤、南屏山下的慈靜禪寺、雷峰塔、三潭印月的小瀛州等各處知名景點都有他們兩人的身影。
而趙建東雖是德親王爺的養子,因無血緣也無法承襲王爺之位,可他總是個貴族,姚家夫婦明知外頭耳語紛飛,卻也手足無措。
畢竟兩人雖身影不離,但並無逾越禮教,再加上趙文步一語不吭,他們更感無力,他們原以為他對女兒是有意的。
但他不吭聲,有人可是看不下去了。
「趙大哥,姚姑娘可否借我們一下。」孫康義直接擋住兩人前往白堤的身影。
「當然,不過,該看姚姑娘本人的意思吧。」趙建東挺有把握的看著姚采香。
雖說兩人相處只有短短的三、四天,但他不也僅花了同樣的時間,就將謝毓玉迷得團團轉的?
可他的魅力顯然撞牆了!姚采香竟鬆了一口氣似的道:「趙大哥,我跟他們去 一下。」
他錯愕難解的看著她與孫康義、江至祥離開。
該死的,這個女人居然這麼不識抬舉!難道她看不出來他比趙文步優秀個千倍、萬倍!
而姚采香在離開他的視線範圍後,馬上跟孫、江兩人道謝,「多謝你們解救了我。」
「是嗎?我們還以為你很享受他的陪伴!」江至祥說得直接。
「才不是呢,我家人及郝凌車、美妤都知道我煩死、累死了,可是趙大哥又不是普通人,我們都只是小老百姓,能拒絕他嗎?」她真的很累呢。
孫康義跟江至祥交換了一下目光,笑了起來,「太好了,我們還以為你陣亡了呢。」
「陣亡?」
「是啊,就是擔心你成了另一個謝毓玉。」
看她一臉困惑,兩人就將謝毓玉、趙文步跟趙建東的三角關係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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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瀰漫的杭州在早晨第一道陽光照射下甦醒了,四處鳥聲啁啾,晶瑩剔透的露珠在綠葉上愉悅的繞了個圈圈,隨即像溜滑梯似的滴落葉片。
這露臉的暖陽,讓人雖置身冬令寒風中,也感受到一股暖意。
趙文步雙手當枕的躺在西湖的草地上,忠實的風則躺在他身側。
經過幾天的收買綢緞、裝貨上船,明天一早就要離開杭州了,但花草山石卻無譜……
這樣的結果或許就是趙建東所希望的,讓他一輩子都擺脫不了浪蕩子、阿斗之名。
涼風襲來,也帶來一股花香,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朝他走近。
他睜開眼睛,坐趄身來,看到羅綺珠翠的姚采香身著家中最上等的絲綢布料所制,對襟、直領的粉紫上衣,及以鬱金香浸染過的裙,輕移蓮步、款款生姿的走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