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一道靈光閃過腦際,他知道該帶她到哪兒去,那裡她一定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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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讓妳失望吧?挑剔的夏小姐。」
電影裡男主角帶女主角出遊總有跑車接送,不是法拉利便是保時捷,氣派十足的迎著風,充份地營造出浪漫的氣氛。
同樣的他們也迎著風,卻吃進一嘴沙,坐在一輛少了車窗的貨車上,前座的照後鏡掛上一隻平安符和哆啦A夢,臀下的坐墊有著裸女圖樣。
說實在這不是一個非常唯美的約會,沒有悠揚的音樂和象徵愛情的玫瑰,更無柔和的燈光或美食,只有裝滿食物的野餐盒。
不過天上的星星很美,近得彷彿手一舉高便能掬握,一顆顆碩大如鑽呢喃著星語,似在說我是天空中最耀眼的夢,快來摘我。
由夏鞦韆微帶笑意的臉龐看來,她應該十分滿意眼前的美景。
「無禮的鄰居先生,把你的員工從貨車上拉下來你一點也不會覺得愧疚嗎?」她不挑剔,只是很難被取悅。
「不會,他不是笑咪咪地祝我們玩得愉快。」頓了一下,葛元卓把她的手放在掌心握住。「既然我們決定交往了,妳是不是該換個稱呼,我不想只當個鄰居先生。」
「元卓?」他的意思是這樣吧!
沒談過戀愛的她只好照著書上寫的模式而行,理智而不衝動,完全看不出戀愛中女子應有的神采。
葛元卓滿意的點點頭,「嗯,很好,那我就叫妳千秋。」
「千秋?!」聽起來很陌生,不像在叫她。「你還是喊我鞦韆吧!聽來較為習慣。」
「不,我比較喜歡千秋,千山萬水幾度秋,難為有情天。」千秋、千秋、千秋……他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並把心淨完讓它住進去。
呃,好像有點太文藝腔了。夏鞦韆猛地打個哆嗦。「拜託你別學作古已久的徐志摩,我不是林徽音。」
「覺得冷?」他立刻從貨車後方取下一件外套為她披上。
「不是,而是一個長得像殺手的大男人突然變成詩人,你不認為這畫面十分詭異?」她說得無心。
但聽者有意。
「我長得像殺手?!」一提到殺手兩字,葛元卓眼中有著壓抑的冷厲。
「很像,如果你手上再拿把狙擊槍,表情冷一點,我想沒有人會懷疑。」所以她見他的第一面便認定他是個麻煩,而且是大麻煩。
「假使我真是殺手……」他問得很輕,怕洩露心中的緊張。
回眸一視的夏鞦韆朝他輕輕一笑,「那就用你的生命保護我,當我是你人生中最美的夢。」
風很大,刮得人面頰泛紅,四周無人的幽靜帶著一絲夜的神秘,海浪拍打大石帶來一陣陣白浪,增添海洋的迷人魅力。
這是鮮有人跡的巖礁海岸,有長約五公里的沙灘,平常只有漁家婦女會來撿拾貝類和海藻回家食用,很少有外人來此走動。
因此週遭的環境相當乾淨,沒有紙張、易拉罐等廢棄物,一入夜氣溫雖然很低,但還不到會凍人的程度,適合相依偎的情侶漫步多情的月光下。
不必接近人潮,也不受光害的影響,繁星點點的夜空像是無聲的電影院,它見證了歷史的興衰,也一再上演悲歡離合,以一閃一閃的星光告訴仰頭的人們要珍惜眼前所有的。
人會迷失,但不會走遠,有星星指路,讓迷途的人兒知返。
「妳……」她不在乎他有可能是殺手嗎?
「請不要太感動,人魚的眼淚不會變成珍珠,那是童話。」她可不想把一個大男人弄哭。
此時的她,心是柔軟的,圓滿的月讓人有一種喝醉的微醺。
「妳喜歡先給人一把糖,等人家吃下去,再提醒一句那是巫婆的毒藥嗎?」他的心情就是這樣,如洗三溫暖一下子冷一下子熱。
那他該感動還是低咒她惡意的捉弄?
「要看你愛不愛吃糖,貪嘴的人死得快。」就像空有美貌卻腦袋空空的白雪公主,為了吃害死自己。
笑得無奈的葛元卓追逐她的腳步,不讓她走得太遠。「為什麼突然開竅想接受我的追求?」
她同意得太快他反而沒有真實感,怕如她所言是一場美麗的夢,睡醒了,夢也消失,徒留滿懷的倜悵和追憶,一切都是假的。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二選一。
「假話。」他不假思索的回答。
她也配合的露出少女情懷的癡迷表情。「因為我忽然發現你是個很好的男人,有少見的男子氣概,氣宇軒昂,豪情萬丈,不抓緊你我會後悔,以後絕遇不到比你更好的極品。」
夏鞦韆一說完,他的表情變得很複雜,不太想聽她的真話。「很動聽,也很痛心。」
「怕我的實話?」先苦後甘才會成大事,偏他要先甘後苦,自找苦吃。
他點頭。
「不好意思,那就把你的心捧好免得碎了,我的真話是……」她故意吊他胃口踢著海水,慢慢地走向貨車停放的方向。
「妳很殘忍。」拿把刀在他胸前比劃著,卻遲遲不下手造成恐懼。
她笑了,有點不懷好意的那種。「因為你是個很煩人的人,為了擺脫煩人的你,我決定做個實驗,看纏上我的你會不會不再煩人,甚至就此罷手。」
「這是妳的理由?」葛元卓的眼神變得十分兇惡,直朝她逼近。
「記住喔!不能使用暴力,你還在試用期間,一切行為將列入考評中。」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但是……
「不,我是和平的擁護者,我會用愛的方法讓妳忘了那些愚蠢的理由。」拿感情當實驗,她真敢呀!
「葛先生……元卓,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我發現你的表情非常肉慾。」他是肉食性動物。
「來不及了,夏小姐,我決定教妳什麼是愛的初體驗。」她會把聖人磨成魔鬼。
「喔!不……」
真的來不及了,在月光的祝福下,夏鞦韆送出遭到掠奪的吻,她沒有掙扎,沒有反抗,安靜地品嚐吻的滋味,並在心裡打分數。
但在他發現她的分心後,加深的吻讓她如踩雲端,輕飄飄地暖了身子,腦海中的數字和思慮一掃而空,只剩下吻著她的男人。
某種化學反應正在發酵,愛的開始來自一男一女的相遇,雖然她不承認這是愛,但轉動的命運之輪已經將他們串聯在一起,用一條細得肉眼看不見的紅線。
兩人緊緊擁抱、曳長的身影合為一道,在月的照射下顯得特別動人,彷彿一頁浪漫的詩。
只是殺風景的,談情說愛的人也需要吃飯,咕嚕咕嚕的腹鳴聲打斷兩人看起來很深情的吻。
「看來我們都是凡人,沒辦法餐風飲露解決民生問題。」原來她也會餓。
第一次她有吃東西的慾望,而不是為了應付避免餓死的可能。
「我比較想吃妳。」他表露情慾的看著她。
夏鞦韆微笑的伸出右臂。「來吧!騎士,護送公主去用餐。」
要有騎士風度,不能監守自盜。
「折損男人的自尊會讓妳感到至高無上?」唉!愛上理性重於感性的女人是他的原罪,他在為過去付出代價。
「是的,男人,請記得學兩聲狗叫來聽聽。」男人的自尊比泥土還廉價。
「好呀!叫一聲吻一下,妳要不要。」他討價還價起來。
「啊!不行、不行,賠本的生意我不做,你去吻輪胎吧!」
她輕笑推開他,追逐的身影在風中搖動,冷掉的食物熱的心,溫柔的海浪輕輕地洗刷潔淨的沙灘,帶來一陣低沉的笑聲。
夜是深沉的,將所有的罪惡掩蓋。
不遠處的大石暗處趴伏著一具凹凸有致的女體,手持狙擊槍瞄準面露淡笑的女子,手指準備扣扳機。
驀地,一張男性的臉孔進入紅外線瞄準器,眼微瞇的看向她藏身之所,驚得她鬆了雙手,差點讓手中的槍滑入海裡。
怎麼會是他?!
他不是五年前墜海身亡了,屍首不全的被打撈上岸,以無名屍的身份埋葬在美國?
「黑眼賽門,你沒死嗎?」
冷凝的眼中流露出傷痛,垂落的槍未再舉高。
第六章
「老公,你看我最近是不是胖了?胃口越來越好了,什麼都吃。」孟薔妘覺得自己像被豢養的豬,本來圓嘟嘟的身體更圓了。
正在看英文版財經報紙的秦時篁頭也沒回的一應,「妳胖是應該的,因為妳是孕婦。」
「可是才五個月大,未免胖得太離譜了。」說不定她得了什麼怪病。
「不離譜,妳肚子裡裝了兩個人,不大才該擔心。」一人吃,三人補。
雖然她真的吃多了,但他絕對不能說她胖,否則她又要嚷著不生孩子,要醫生把她腹中的小魔鬼拿出來,她討厭小孩。
真是任性的母親,不足月的胎兒能剖腹出生嗎?
他們說這是產前憂鬱,不過在他看來她根本是無理取鬧,因為之前她為了不想嫁他無所不用其極,只是在嬰兒炸彈的脅迫下不得不點頭,其實她心裡還很嘔,滿腹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