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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頁     黑田萌

  她甜甜的聲音、愉悅的語調、滿滿的熱情,同時灌注在「恨生」兩字裡時,他的名字就不再罪惡、不再卑微。

  「喂,」她追上他,一把纏住他的手臂,「幹嘛走那麼快?」

  抬起眼簾,她發現他的臉「紅了」。

  「你的臉好紅……」這真是稀奇了,冷得跟冰霜一樣的他會臉紅?

  「真的耶,連耳根都紅了……」說著,她伸手去捏了下他耳根。

  「住手!」他羞惱地撥開她不規矩的手,「不准再碰我!」他十分嚴厲地下了最後通牒。

  看他真的動了怒,念兒不甘心的一哼。「不碰就不碰,小氣。」

  「你該走了。」他冷漠地道。

  「走就走,了不起。」她哼地一聲,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她停下腳步,回頭。「ㄟ,你難道不想跟著我一起走?」

  雖然她是很想把他繼續困在這裡,然後慢慢的「感化」他,但見她隨時自由來去,他難道一點都沒動過跟著她走的念頭?

  他看著她,冷然一笑,「走?」

  「我可以帶你出去。」

  「你以為黑迎刃是個笨蛋?」他冷哼一聲,「我腳上的腳鐐是他請一名西域人打造的,即使是他引以自豪的戰天劍都斬不斷,而且……」

  「而且什麼?」

  「他讓我吃了一種名叫『十里逍遙』的毒藥,只要我走上十里路,便會毒發身亡,解藥在他身上,他還我自由的那一天才會給我。」

  聽完他的話,念兒神情一沉。看來她爹為了囚禁他,還真是招數使盡。

  那解藥若是在其他人身上,她一定拿得到,但在她爹身上,她是連想都不用想。

  「走吧,別再來了。」他說。

  她看著他,一臉堅定地道:「我還會再來。」

  眉心一擰,他恐嚇著:「你再敢來,我就告訴黑迎刃!」

  她朝他扮鬼臉,天不怕地不怕地說:「直管告訴他,讓他打死我好了。」說完,她扭頭就走,一轉眼就沒人林中。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句,但罵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至於為什麼罵自己,這大概只有他自個兒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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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闌人靜,萬籟俱寂,風在窗外呼嘯著,擾得他無法成眠。

  但他心知肚明,擾他睡眠的不是風聲,而是她的身影。

  自從她闖進禁地後,他的生活也因為她的闖入而失序了。

  她來時,他覺得心思紊亂;她走後,他的思維也不見沉澱。甚至……他想念起她來。

  她會微笑的彎彎眉毛、慧黠靈活的大眼、粉嫩猶如花瓣的雙頰、均勻婀娜的體態,還有那濕潤的唇……多麼不可思議,他居然會想著「報仇」以外的事。

  沒錯,他要報仇。

  黑迎刃囚禁他二十年,他絕不會就此罷休,待明春獲得自由,他會走遍天下,尋訪名師,習得一身高超武藝,來挑戰黑迎刃。

  在打敗黑迎刃之前,他必須心無旁騖。但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出現竟擾亂了他……

  「噢!」他低吼一聲,憤而翻身坐起。「該死!」

  他使勁地耙抓著自己的發,而那一根根散亂的髮絲驀地化做念兒的纖纖十指,放肆且狂縱的在他臉上、頸上、肩上,背上糾纏。

  他從床板的夾縫中,一把抓起那卷畫軸,然後恨恨地往牆角一摔——

  他怎能有心思去想一個女人?他怎麼可以?

  他懊惱也掙扎,那些像狂風巨浪般的情緒折磨著他,讓他無法冷靜下來。

  他無父無母,身世不明,他失去了自由,更無尊嚴可言。

  是的,他一無所有,包括這簡陋木屋裡的一切都不是他的,除了……

  該死,他多不願承認這個事實,但事實上,這裡唯一屬於他的,竟只有那卷畫軸。

  突然,他冷靜下來了——

  下了床,他走向牆角,撿起畫軸,幽幽一歎。

  第三章

  不多久,黑迎刃帶著震峰及震岳下山辦事,明說了要兩個月才會回來。

  聽到這個消息,念兒簡直是樂不可支。因為這表示她從今天開始,有足足兩個月的時間,可以沒日沒夜的泡在後山。

  黑迎刃下山的當晚,她打包了一些小菜,「順手」拎了瓶小酒,打著燈籠,蹦蹦跳跳地沒入夜色中——

  「恨生,你睡了嗎?」她在屋外叫著。「我進來羅。」說著,她推門進去。

  剛褪衣上床,恨生就聽見她的聲音。

  她來幹嘛?又怎會在這種夜深人靜的時刻進到後山?

  他濃眉微微一擰,沒說話,只看見推門進來的她,手裡拎著東西。

  「快,我帶了好吃的喔。」她走了過來,將小菜張羅上桌。

  「你又想做什麼?」

  「吃吃喝喝羅。」她揚揚眉,神秘地道:「我還帶了瓶小酒。」說著,她將那瓶小酒往桌上一擱,十分得意。

  他眉心一擰,「我問你現在來幹嘛?難道你不知道時候不早了?」

  她白天來已夠他胡思亂想,更甭提現在是……深更半夜。

  「莊主出遠門了。」她完全沒意識到他的憂慮及懊惱,仍是歡天喜地的,「這陣子我可以天天來,就算夜不歸營也沒人管。」

  「夜不歸營?」他沒聽錯吧?這天真得一塌糊塗的瘋丫頭,該不是想在這兒留宿吧?

  「荒唐!」他怒目圓瞪,「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難道你不怕……」

  「怕什麼?」她還是沒聽懂他說的是什麼,「莊主上京了,沒個把月是不會回來的。」

  她纏著他的胳臂,拉著他在桌邊坐下,「來,我帶了幾盤小菜,包你沒嘗過,而且還有酒,你喝過嗎?」

  她的熱情讓他冷漠不起來,「王夫子帶來過……」他濃眉一叫,有幾分無奈。

  「是嗎?」她斟了一杯給他,也替自己注滿一杯,「我還沒試過呢,大家說我小,不給喝……」說著,她仰頭喝了一口。

  「咳!」酒一入喉,嗆得她臉紅淚流,「好辣,辣死人了。」

  他哼地一笑,「酒量不行,酒膽倒是不小。」

  「我什麼都敢試。」憋足氣,她一口喝下。這會兒,她的臉兒全嗆紅了。

  「不行就別逞強。」他瞅了她一眼,口氣仍是冷冷淡淡地。

  她負氣地道:「誰說我不行,我暍給你看。」

  「丫頭!」他連忙制止她,「你要是醉了,誰抬你出去?」

  「大不了就在這裡睡了。」她大剌剌地說,根本不覺有任何不妥。

  他臉一沉,「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

  「我是男人,孤男寡女,你……」他真是受夠了她的天真無邪,「你難道對男人沒有一點戒心?」

  「我不怕你。」她望著他,柔柔一笑,「我知道你是好人,你絕不是莊主說的那種什麼罪惡、邪門之輩……」

  「你太天真了。」他眉心一擰,飲下一杯酒,唇角浮現一抹苦澀的笑意。

  她不知道每當看見她時,他的心裡有多激動。她不知道他對她有著一種,她想都想不到的渴望及衝動。

  「你怎麼可以輕易相信我?」他蹙眉苦笑,「我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曉得,誰知道我身上流的是什麼血?」

  聽完他的話,念兒驀地想起她娘親跟王媽的那番對話。

  魔頭,恨生的親爹真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嗎?

  「恨生,」她顰蹙著秀眉,欲言又止地,「你一定有對很好的爹娘,他……他們絕不是壞蛋,他們……」

  「別安慰我了。」他打斷了她,仰頭將杯中酒液一飲而盡,

  「噢,」她低垂著臉,秀眉一斂。

  要是他知道他親娘隱身庵堂,親爹又是個行蹤成謎的魔頭,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她爹是因為他是魔頭之子,而將他囚禁於此的嗎?她娘親所說的二十五年之期又是什麼?

  唉,被關了二十餘載,他鐵定恨透了她爹吧?

  沉默了一會兒,她幽幽地道:「恨生,你……你恨莊主嗎?」

  「這又干你……」

  「我知道不干我的事。」不待他說完,她打斷了他,「我純粹好奇,還有……關心。」

  垂下臉,她耳根發燙。她猜想是方纔那杯酒起了作用。

  關心?好遙遠的字眼,好模糊的感覺……她關心他?

  「有朝一日,如果你得以恢復自由身,你會報復嗎?」抬起頭,她憂疑地迎上他的眸子。

  她好怕在那雙幽深的眸子裡看見狂焰般的怨憎,因為他恨的不是別人,而是她爹。倘若他發現她是黑迎刃的女兒,他會如何對付她呢?

  她如果對他好一點,他會不會比較不恨她爹?

  「我會報仇。」他直視著她,神情冷酷而堅定,「只要還有一口氣在,我絕對要討回公道。」

  事實果然如她所想的一樣,他恨死她爹了。

  怎麼辦?她希望他趕緊重獲自由,但又擔心他向她爹尋仇。待他找上門來,發現她竟是仇人之女,肯定將她一併恨到心坎裡。

  「你非報仇不可嗎?」

  「除非我死了。」

  「我……」她憂急地睇著他,「我不要你死,也不希望你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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