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機會,她便會和大學朋友位一起騎著摩托車,前往海邊看海戲水。
大學畢業後,依公費生成績分發學校,曾琪幸運地被分到某國中,正式成為國中美術老師。
美術老師的學校生活其實是非常忙碌的,雖然不用擔任班導師,不用趕早自習,但平日除了要準備教材外,還得準備學校美展的參展作品,以及運動會或園遊會的校園佈置。
經過四年的大學磨練,T市的都會生活對曾琪來說,早已經習慣和麻痺了。海邊生活一直是曾琪所嚮往的,只可惜總是無緣地錯身而過。
十九歲時,曾琪談了一場初戀,對方是在海邊邂逅的一個富家子弟。只可惜這段戀情沒維持多久,曾琪便在突來的分離悲劇中結束這段初戀。
這段痛苦的初戀,讓曾琪從此懼怕愛情、遠離愛情。因此,這幾年來,曾琪的感情一直處於空白狀態。即使,大學畢業已經三年,曾琪依然是孤單一人地生活在都市水泥叢林間…
「曾老師,我上次不是說過想幫你介紹一個剛回國的日僑醫生?!對方可是很有誠意呢!聽到我介紹曾老師既年輕又漂亮,才華又好,對方立刻希望可以盡快和你吃個飯、做個朋友。如何,明天是週末,不如就約明天中午吃個便飯吧?」隔壁座的國文媒人老師,辟哩啪啦的聲音將坐在椅上發呆的曾琪,拉回現實中來。
「什麼…」正盯著一張愛情海明信片發呆的曾琪,顯然根本沒聽進方才媒人老師的一堆話。
「我說…約你明天和那個日僑醫生吃飯,如何?」媒人老師熱心地牽著紅線。
「明…明天?!我明天要去美術館看椅子特展…」曾琪望著手中的希臘風景明信片,興致缺缺地低應。
出了社會近兩年,她好不容易終於存了些錢,有能力獨自前往嚮往已久的海之國度「希臘」。如果沒有意外,她打算趁著兩個月後的暑假期間,來一趟初次的海外之旅,目的地就是夢想已久的海之聖地「希臘」。
「少來了,曾老師,你哪一次說過你有空?!不管了,反正我已經幫你答應了,明天中午十二點,凱悅的日本料理餐廳。那溫先生不真是有誠意,地點選得這麼氣派;他說啊,那家餐廳的螃蟹料理還不錯,一定要請我們嘗嘗。」年近五十的媒人老師喋喋不休地說著。
「嗯…」基於同事之盛情難卻,曾琪顯然已找不到理由拒絕。她意闌珊地放下手中的明信片,暗自地歎了口哭笑不得的大氣。
看來,難得的休假天,就要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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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已經六年了,也不見們渚家有個可以傳宗接代的孫子。香憐,你的肚子也未免太不爭氣了。」渚夫人坐在自家的游泳池邊,望著不見嬉笑聲的冷清花園,深深地歎了口氣。
渚家的夫人,也就是渚炫初的母親,自從多年前渚老爺去世後,便一手支撐起渚家的事業;直到六年前,渚炫初擁有足夠獨立自主的能力後,這才放手把渚氏企業交給渚炫初。
不論過去或現在,渚夫人所掌控的強權和地位,對於渚氏家族和企業來說,皆佔有不容小覷的力量。
「夫人…」坐在一旁的卓香玲,聽婆婆又提起小孩的事情,不禁感到相當難過和為難。
她和渚炫初已經結婚六年,兩人卻一直無法擁有小孩,這一點令她在渚家六年來,一直抬不起頭來。因為經過醫院精密檢驗之後,證明兩人無法生育的癥結出在她的身上,而不是渚炫初。
「早知如此,當初曾琪懷了我們渚家骨肉的時候,我就不該要人把她肚裡的小孩拿掉,不然,我現在已經有個會喊奶奶、上小學一年級的可愛孫子了。」渚夫人一臉惋惜地歎了口氣,語氣充滿後悔之意。
「夫人…」卓香玲聽到婆婆這麼說,感到相當委屈和無奈。
自從奉父母之命嫁到渚家後,曾經聽夫人提過,六年前,渚炫初和她結婚之前,曾經在海邊邂逅了一個出身平凡的女孩,兩人當時談了一場相當短暫的戀愛。
雖然沒見過那女孩,這六年來也不曾聽渚炫初提起過。但是,卓香玲可以隱約地感覺到,平常冷漠少言的渚炫初內心深處還相當掛念那個年輕女孩子。
卓香玲將視線投向一旁的渚炫初,只見他一語不發地抽著煙,冷冷地望著泳池邊的美麗花圃,對於話題保持一貫的沉默。
「炫初,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地聽我說話?」渚夫人見兒子冷漠得好似置身事外般地悠閒,不禁生起了一肚子火。
「我已經盡力了,你還要我怎麼辦?不能生育的人是香玲,又不是我。」渚炫初冷冷地拉回視線,對於母親這種家常便飯的抱怨嘮叨早已習慣。
聽到丈夫這麼說,卓香玲的心又被狠狠地割了一刀。
當初渚炫初在母親的命令下,娶了門當戶對的她,這六年來,兩人好歹也是夫妻一場,然而渚炫初的態度卻和六年前一樣,非但沒有改善,反而更趨冷漠。這,令卓香玲感到相當難過。
像渚炫初個性這般冷漠的男人,卓香玲不奢望他對她的感情多麼炙熱,只希望他不要如此冷淡。然而,這六年來,卓香玲卻只是一次又一次地在失望和受傷中度過。
「既然你這次要回去待一個月,不如順便把曾琪帶回來吧!」渚夫人一語驚人地表示。
「什麼意思?」渚炫初蹙眉,不明白母親心中又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既然正室無法生育,而我們一脈單傳的渚家又非得有個繼承人不可,因此必須要有個女人來傳宗接代。」渚夫人理所當然地表示。
「夫人,你…」一旁的卓香玲一聽,簡直難以相信。
「你要我們兩人離婚?」渚炫初冷冷地望向一臉蒼白的卓香玲。
「我們和卓家長久以來一直都是生意上的好夥伴,我怎麼可能要你和香玲離婚呢!」渚夫人搖頭。
一旁的卓香玲顯得相當不安。
「香玲,既然無法生育的問題是在你身上,你應該不會反對我們炫初納個二房進門吧?!」渚夫人轉向卓香玲,笑中帶劍地表示。
卓香玲一聽,整個人陷入驚愕和為難中。
「夫人,請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會想辦法努力懷孕的。」卓香玲懇求婆婆道。
她的體質屬於不易受孕,且易於流產的特殊體質。這六年來,尋遍名醫和偏方,卻無一見效。
「都已經給你六年時間了,難道還不夠寬宏大量嗎?!」渚夫人一臉刻薄地反問道。
一肚子委屈的卓香玲只能無言以對。
坐在椅上沉默抽著煙的渚炫初,聽完婆媳兩人的對話後,冷冷地站了起來。
「炫初,我話還沒有說完,你要去哪裡?」見寶貝兒子就要離開,渚夫人緊張地問。
「我回書房準備明天去視察要用的開會資料。」渚炫初冷冷地捻熄手中的香煙,顯然無間久留。
「那我剛剛說的事情,你意見如何?」渚夫人深怕寶貝兒子反對,連忙問道。
「為了渚家的傳宗接代,對於納二房一事,我沒意見。不過,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曾琪。」渚炫初冷應道。
「為什麼?你挺喜歡曾琪那孩子,曾琪那孩子也相當愛你,不是嗎?」渚夫人顯然問了個蠢問題。
「就算彼此再喜歡,也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渚炫初冷酷地掃了母親一眼。
「我不認為經過這些年,曾琪對我的感情還和六年前一樣。在我拋棄她和肚裡的小孩之後,她不恨我,是她寬宏大量;她恨我,更是合情合理。我不認為六年後的現在,渚家有回頭找曾琪來傳宗接代的必要和可能性,這種想法未免太天真了!」渚炫初冷冷地說完,隨即頭也不回地離開自家庭園。
渚夫人一臉無可奈何地面對兒子慣有的冷淡和無禮。
至於卓香玲,則是滿懷心事地置身在初夏花園中。
雖然渚炫初一口否定兩人舊情復燃的可能性,但為何卓香玲卻在他冷淡無謂的態度中,隱約感受到一種欣喜的氣息呢?
若是那個叫曾琪的女孩已經不眷戀六年前和渚炫初的這段感情,也就罷了。要是曾琪在渚炫初當年那般傷害她之後,卻還眷戀著他,渚炫初會採取何種行動呢?
真的如渚炫初所說,他已經對過往的這段感情斷念,還是這六年來,他悶聲不吭的忍耐,就只為等待今天和曾琪復合的機會?!
如今,當初阻礙並反對兩人這段感情的渚夫人,已經開口要求渚炫初帶曾琪回渚家,渚炫初真的會放棄這個和曾琪復合的機會?!還是他會趁著這次回去處理公事的機會,試探曾琪現在的感情態度?!
渚炫初依舊愛著那女孩子吧?!卓香玲望著渚炫初那緩緩消失的身影,感到相當心痛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