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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任倩筠

  唇角勾起一抹曖昧的笑,本著商人錙銖必較的心理,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權利蒙受任何損失。

  「還有一件。」滕冰陽毫不心軟地對范怡薰下令,聲音卻因著迷而略顯沙啞。

  范怡薰終於感受到他固執的性子,但用身體來體會這件事代價未免太過昂貴了吧!

  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范怡薰再怎麼不甘願似乎也只有乖乖聽命一途;手指慢慢觸及僅剩衣物的邊緣,咬著牙,她將輕薄短小的衣料褪下至腳踝,移動嬌軀,讓它徹底遠離自己。

  范怡薰的身體並不是鐵打的,長久累積的壓力加上習慣性壓抑不去宣洩情緒,已經使她的負荷到達一定的臨界點。

  現在白天除了要面對工程進度的壓力,還得提心吊膽地面對滕冰陽興致一來的傳喚,而原本可以獲得充分休息的夜晚也被對她恨意深重的滕冰陽佔據,每晚應付他以折磨她為出發點的需求,范怡薰幾乎已精筋疲力盡。

  這些日子以來,她就像兩頭燒的蠟燭一樣,體力急速消耗。

  面前這樣一再被壓搾、透支體力的結果,很快地,她的身體就撐不住了,在抵抗力下降的情況下染上流行性感冒。

  起初只是喉嚨稍微不適,總覺得老是有痰哽在其中吐不出來,但她並不是很在意,也沒去看醫生,依然夜以繼日地工作;不久,小病拖成大病,重感冒的症狀終於在她身上出現。

  忽然發現自己怎麼很難集中精神看著桌上的報表,身體也感覺一陣冷、一陣熱,放下手中的筆,往寬大的椅背躺去,感受著柔軟的觸感同時,她這才發現她需要躺下來好好休息。

  微閉上雙眼,她立刻覺得沉重感從身體深處傳出,意識也逐漸模糊,身體則變得無力。

  恍惚間,比感冒的症狀更教她討厭的滕冰陽忽然門也沒敲就直接闖進她的辦公室。

  范怡薰對他這種行為見怪不怪,反正自從他進駐南華以後,她這個董事長就成為滕董事的秘書,隨時得應付他的召喚不說,辦公室也成了他可以任意進出的地方。

  沒有像以往一樣全神戒備,她動也不動地保持躺在椅背上的姿勢。

  「范怡薰,這件工程……咦,你怎麼啦?」向來習慣看到她在辦公時精神抖擻、神經緊繃的模樣,突然見到她無精打采地躺在辦公椅上,一手還有氣無力地撫著額頭的景象,滕冰陽當然會心生疑惑。

  「工程……怎麼樣?」勉強想挺起身,范怡薰卻發現自己不但做不到,甚至連說話的力氣都不太有。

  身體好燙、頭好沉重,她知道自己發燒了,但卻不知道燒燙的溫度早已超過發高燒的標準。

  「你不舒服嗎?」放下文件,滕冰陽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極度慘白,呼吸也不太順暢。「你看起來好像……」

  是啊,拜他所賜,她感覺自己的體力已近枯竭邊緣。

  向來只以自我為中心,不習慣關心別人的滕冰陽,並沒有想到她正在發高燒,只當她是太累了。

  「我看你好像很累,你不如今天休息一天,回家去睡個覺吧!」被他這樣日夜折磨,辦公時還能維持一絲不苟的作風,這個女人的毅力與忍耐程度算是讓他大開眼界。

  「嗯。」不太清楚他究竟說了些什麼,意識逐漸模糊的范怡薰只是敷衍地回應著。

  本來很想跟她說乾脆他開車送她回家好了,但是這個念頭剛在腦中浮現時,滕冰陽就將它扼殺;大概是平常被服侍慣了,再加上一向高傲自負,他從不懂得怎麼體貼女人,更何況范怡薰在他眼中並不是個需要被人憐惜的女人。

  這是因為她本身總是展現出剛強的一面之外,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的敵人。

  秉持著這個信念,他最後便無情地轉身走出她的辦公室。

  第7章(1)

  隔天,滕冰陽照例在忙完騰雲集團的事務後於下午抵達南華,進入自己的辦公室之前習慣性地先叫秘書去把范怡薰叫來見他。

  他自己並沒有注意到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好像來到南華不先見到范怡薰,逗逗總是繃得很緊的她,或者興之所致把她壓倒在沙發上,他就無法專心工作。

  說工作是太誇張了點,其實他來這邊並沒有什麼事情可做,這是因為范怡薰把她的下屬訓練得跟她一樣刻苦耐勞、勤勉工作,幾乎大部分的事情他的直屬下屬都能夠處理得很好,這使得他的頭銜名副其實成為「掛名」的。

  進駐南華之後,他發現一種情況是令他不得不佩服卻又忍不住嫉妒的,那就是范怡薰的三個舅舅的職缺只補進一個職員,其餘的工作全由她一人獨攬,而她照樣做得有聲有色,一點兒也沒有耽誤或含糊工程進度的表現。

  他只記得巨蟹座的女人溫柔而善解人意,非常適合在家裡當個家庭主婦,可不知道原來她們也有這麼耐操耐勞的一面,有時候他都會忍不住想,范怡薰給自己的壓力會不會太重了些?

  奇怪的是,儘管她被壓力纏身,她對待下屬依然笑臉迎人、不擺架子,講話速度慢慢的,溫柔而有禮,總讓人如沐春風。

  現在想起來,他好像是那個唯一讓她以憤怒的態度相待的人。

  本來這是讓他一直感到有趣的事,但是也不曉得為什麼,現在突然想起來,他竟有種悶悶的不悅。

  他應該想點辦法,讓她那雙充滿感情的美眸也能溫柔地注視他,那一定比被她憤恨地冷瞪要愉快多了。

  他正在思索時,與他寸步不離的秘書敲門而入。「報告董事長,范董事長今天不來上班。」

  「喔?」揚高雙眉,他沒想到范怡薰也會有偷懶的時候,因為平日的她總是像一台工作機器,連例假日也不停地運轉。「她休假是嗎?」

  「不是,聽說范董事長昨天昏倒在辦公室,今天還在醫院留院觀察。」

  「昏倒?」心臟被什麼東西用力扯一下,他覺得有點痛。「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秘書說是重感冒引起發高燒。」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揮揮手,他在秘書把門關上之後愕然發現自己的情緒一下子變得很低落。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其實他應該很高興聽到她倒下的消息才對,畢竟這是她在成為他的競爭對手之後,他一直希望看到的事;現在真的發生了,他卻一點兒也沒有預期中的快樂。

  甚至更令他不解的是,他為自己昨天下午沒有發現她正在發高燒而且及時將她送醫感到內疚。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是回家了還是在醫院休息?

  不明白自己怎麼會突然間這麼關心她,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現在是一點兒也沒有辦法工作了,因為他整個腦海都被范怡薰昨天虛弱的模樣給佔據。

  對這種情況感到很納悶,滕冰陽忍不住煩躁地攏一下頭髮,但這個動作並沒有讓他因此冷靜下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雖然他總是同時和數個女生交往,但沒有一個人生病會讓他心神不寧的,甚至……他不想承認,但他現在的心情好像除了對她牽腸掛肚之外,並沒有其他更適當的名詞可以形容了。

  意識到這點,他感到啼笑皆非,為一個他痛恨的人牽腸掛肚,誰來告訴他這是什麼樣的心理啊?

  極力想甩開這種荒謬的情緒,他告訴自己他只是不習慣,不習慣沒有人讓他冷嘲熱諷;但是,難道失去冷嘲熱諷的對象就會讓他魂不守舍嗎?

  滕冰陽並沒有注意到自從有了范怡薰之後,他的眾多女朋友們就間接被打入冷宮,他也沒有發覺因為執著於報復,他將整個心思都放在范怡薰身上而形成對她的眷戀。

  總之這個沒有她存在的空間,竟意外地讓滕冰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空虛感。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一回到私人住所,他心中的那種空虛感就更重了。

  以往他在回到家大約一個小時之後,范怡薰的身影便會出現,時間大概都是在他洗完澡。

  雖然不願意,但范怡薰對於自己承諾滕冰陽的事卻沒有逃避或推諉。

  她總是那樣,神情倔強,但是對於他的要求卻能容忍地一一完成。

  他當然知道她今天是不會出現了,隨手拿著浴巾擦拭濕淋淋的頭髮,目光盯著原本會有她身影的大床,一種完全可以稱作是失落的感覺一陣、一陣地湧向他。

  默默地看著大床一會兒,他突然像是下定決心般;他走向床頭,拿起電話,向范怡薰的秘書打聽范怡薰所住的醫院。

  抱著一大束花,滕冰陽一時間還不太確定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在打聽到范怡薰已經由醫院返家之後,他似乎就一直被感覺牽著鼻子走,出門、買花、讓司機送他到范怡薰所住的大樓,直到警衛驅前問他要找什麼人,他才稍微清醒過來。

  他到底在做什麼?走進警衛室前他一度猶豫不決,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卻又不想就此掉頭離去;因為他清楚知道,今天晚上他若是沒有見到范怡薰,明天他將無法專心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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