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想我還是繼續再打一年的白工好了。」說完,她人也走了。
只留下凱在原地跳腳。「該死,難道妳不知道.留下龍非這樣一個隱患,對於整個世界將有多麼危險的影響嗎?」尤其是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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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姚這位聖女的強力號召下,加上龍非的高度行動力、以及近千餘名奴隸在面臨死亡關頭所展現出來的爆發力,他們終於突破斧頭等二十三名頭頭用現代武器所佈置出來的火力網,順利奪得一艘船。
當然,他們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有半數以上的奴隸在槍炮彈藥下從此長埋於這片海域中。
斧頭等二十三名頭頭在這場暴動中,最後只剩下三個人各開了三艘船逃之夭夭。
所謂蟻多咬死象,在人數相差如此巨大的情況下,他們也不敢硬抗那幾百個奴隸的怒火。
更何況在這片海域待了十餘年,他們也從那位主人手裡賺了不少,個個在瑞士銀行戶頭裡存的錢都多得可以壓死人了,在還沒有享受夠的時候,他們可不甘心就這樣撒手人寰。
於是,他們帶著僅剩的武器跑了。
在一方敢拚命、而一方卻只想著如何周全自身的時候,龍非和水姚順利為自己和同伴們找到一線生機。
龍非駕著船逃出那片所謂埋藏著亞特蘭提斯都城的海域。
水姚回頭望著那曾經美麗的大海,如今被炮火與鮮血染紅,那震撼的景象恐怕她一輩子也忘不了,只是——
「不知道這一切是會清楚明白地攤在世人眼前,還是被某些人以各式各樣好聽的道理給徹底埋葬?」她想起凱,他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到她身邊,應該也能在那場大戰中順利逃脫吧?
他們的觀念雖然不同……不!是以前相同,現在卻突然變得不同了。但他畢竟救過她,她下希望他出事。
「隱藏有隱藏的好處,坦白也有坦白的優點。」龍非笑著望她一眼。「就看妳以哪個角度去看它。」
「那你呢?你會選擇隱藏,還是坦白?」她唇角同樣帶著笑,但那笑容卻是冰冷的。
「坦白。」然而,他回給她的眼神卻很溫暖。「我已經擁有夠多的面具,而今,我比較想要一個可以完全坦白自己的地方。」
她微挑起層,他這些話如果是在提起水流前說,她會很感動,並且毫不保留地敞開自己,提供一個可讓他休憩的地方。
但現在,她心裡積得更多的是疑惑和震顫。
龍非如果不是一個很忠誠的男人,他一定是個很可怕的敵人。
但她卻打心底不願與他為敵,那後果可能比死更恐怖。
她不禁想起凱的話,要在一個罪犯羽翼未豐前搶先剷除他;就算他們尚未完全掌握這位罪犯所有罪證也一樣。
她不想同意這種做法,那太無情、也太殘忍了。
但倘若對象是如龍非這樣強橫的人呢?一旦他勢力盡展,天底下有誰捉得住他?
她是不是做錯決定了?可是……思緒百轉千回後,她居然得到一個可笑的答案——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的決定還是一樣。
她肯定是瘋了。被龍非這個惡魔迷惑了靈魂。該死,她痛恨這樣沒有理智的自己。
「為什麼不說話?」他溫柔的眼眸繼續鎖住她。
「我在想,有什麼地方是可以讓人完全坦白,而不需任何顧慮的。」她回答。
「想到了嗎?」
她搖頭。
「那麼同樣的問題我也想問妳,在隱藏與坦白間,妳做何選擇?」
聞言,她腦門轟然一響,那已經混沌一片的腦子瞬間清明。
是啊,她怎麼可能對他下得了手?他們是如此地相像,就好像一張紙的兩個面;背叛他就好像背叛她自己。
她垂下頭,有氣無力。「坦白。」她同樣已經不想再負荷更多的面具了。
「可是妳有坦白的地方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
「那麼妳為何不選擇相信我?我絕對是一個可供坦白的地方。」他的話語像流水、也像和風,點點滴滴蕩進她心底。
「因為你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也不明白你真正的樣子。你跟我現在都只是在演戲,有必要在戲裡如此認真嗎?」他們的靈魂是被糾纏住了,像團被打亂的毛線,除非一刀剪斷它,否則,他們是永遠也分不開了。可她仍寧可選擇保持現狀,而非繼續打下死結。
「假戲也可以真做,真戲也能假做,為何要分得這麼清楚?」他卯足了勁地蠱惑她。
她朝天翻了個白眼。「荒唐。」
「我是認真的。」
「但我……凱!」當那張熟悉的面孔閃過眼簾、當那個黑黝黝的槍口對準龍非的腦袋,水姚嚇得魂飛天外。「住手,凱。」想也不想,她拔腿衝向龍非,以著自己從未有過的高速度,跑向他。
龍非完全不在意身後乍起的危機。
他一雙黑得像子夜星空的眸子瞬也不瞬盯著她,兩片豐潤的嘴唇彎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像是在嘲笑,或者譏諷些什麼。
他是在笑她嗎?上一秒鐘才誓言絕不在戲裡認真,下一秒,卻做出了完全相反的行為。
但那又怎樣?她本來就是個拿發誓當飯吃的人。
她看到凱狠狠瞪著她,遲疑了片刻,卻依然扣動扳機。
那短短幾秒的遲疑已經夠她做出很多事。
她撲倒龍非,隨手捉起一隻水桶扔向凱。
但她還是不夠快,子彈擦過龍非的太陽穴,帶起一溜血花。
那巨大的衝擊力震得龍非腦袋發暈,可他唇角的笑容卻異發燦爛起來。「瞧,認真並不難,不是嗎?」
「你個混蛋!」水姚狠狠一拳揍黑他一隻眼眶。
「水姚。妳敢背叛?」凱怒氣填膺,但他的動作卻沒有停頓過,一顆顆致命的子彈對準龍非的要害發射。
水姚抱著龍非在船板上翻滾。躲避子彈逃出駕駛艙,跑上甲板。
偏偏,龍非好像命不是自己的,依舊笑得開懷。「妳告訴我,現在還是在演戲嗎?」
她二話不說,砰一聲打黑他另一隻眼睛。
這場爭鬥在凱的執著下不停地擴大,終於引起其他奴隸的注意。
乍起的變故嚇壞了他們。
在龍非的鼓勵和水姚的開導下,奴隸們也許稍稍懂得為自己爭取生存的權利。但他們畢竟被奴役、壓迫太久了,早喪失了身為人的自尊,他們很多人都快誤以為自己是條牛、是匹馬,而斧頭諸人就是揮動鞭子驅趕他們工作的主人。
他們任勞任怨,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沒有人給他們下命令,他們就什麼也不會做了。直到龍非和水姚的出現改變了一切。
但偏偏,他們的改變還下夠多到他們能在危機來臨時,做出正確應對。
缺少一個強悍的領導,他們就像一堆散沙一樣,驚恐地尖叫、來回地奔跑,有幾個人甚至嚇得跳人海裡。
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凱想要準確殺死龍非、又不牽連別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該死,你們這些人,閃一邊去。」凱努力想要穿越擁擠的人群。
這艘船真的很擠,它本來的設計大概只能搭載兩百人,但如今,這船上卻擠入了幾乎多一倍的人,那怎麼可能不擠?
不多時,凱發現他連動彈一下部做不到了。
「可惡,水姚……龍非,你這個混球,我不會放過你的。」到處都是人,幾百顆人頭在他眼前晃過來又晃過去,他根本不可能找到龍非。
該死,天殺的!他想砍龍非一千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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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鳥語聲是大自然界最美妙的音樂。
玫瑰、百合、紫丁香……各式淡雅的花香在雪白的病房中環繞,讓空氣中充滿著一種芬芳的氣息。
金黃色的陽光在一張蒼白的臉上跳躍著,像只專愛擾人清夢的精靈。它們飛舞、閃爍,使出了全力,但可惜,床上的人兒始終沒有給予絲毫的回應。
他似乎打定主意要睡到天荒地老了。
水姚素手拂過他緊閉的眼簾。「你真的永遠也不醒來了嗎?」她至今仍不敢相信,那強橫的龍非、無敵的龍非、搞怪的龍非……那曾經強壯得像堵最堅實的牆,為她遮避一切風雨的龍非就這樣傾倒下來了。
完全沒有道理,他明明沒受什麼傷。
她記得那一天,凱對著他開槍,她帶著他逃命。
該死,他明明可以自救的,但他沒有,他情願用生命向她要求一個虛無的誓言。
他明知她拿發誓當飯吃,哪一天。她的誓言要能信,天和地都要顛倒過來了。
可他偏偏就是為了那種莫名其妙的東西拿生命來賭。
結果——
他們被凱追得掉進了海裡,幸虧龍非的手下隨後趕到撈起他們,並壓制住失控的場面,否則,她不知道那一役會造成多大的損傷。
她被撈起來沒多久就醒了,但龍非……所有的醫學檢查都證明他並無明顯外傷,除了腦後多出一個包,他全身完好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