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萱一個下午都窩在房裡流淚,縱使她想離開,想找一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舔舐傷口;現實的壓力卻逼迫她留下,因為她承擔不起隨意離開的後果。
低沉的關門聲自樓下傳來,打斷了周子萱混亂的思緒,意識到沈仲文回來,她慌張地躲進被子裡背過身去。
隔沒多久,就傳來他上樓的腳步聲,待他進到房間,她隨即閉上眼。
她假寐著,耳中隱約聽到一陣更衣沐浴的聲響,她逼迫自己盡快睡著,祈求安眠藥趕快發生作用,今晚她不想再面對他,面對他等於面對自己的羞辱和痛苦。
當她感覺沈仲文走出浴室靠近床邊時,全身不由得一陣緊繃。
她緊挨著床沿,僵硬地背對著他,雙手緊緊抓住被子,只希望他倒頭就睡,不再有別的意圖。
他的動作卻教她失望了。
一上床沈仲文就攬住她的纖腰,將她拉近他。
「過來一點,你不怕摔下床嗎?」
周子萱咬著牙動也不動,假裝自己已經人睡。
看著她僵直的背脊,沈仲文知道她還醒著,不禁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貼近她,生怕驚嚇到她。
「唔,我的小貓咪……」他低頭汲取她的髮香,寵溺地吻著她的玉頸柔肩。
今晚,他似乎特別溫柔。
周子萱蜷縮成一團,不敢就這樣放鬆自己。
這些日子以來,他總是刻意地取悅她之後,再狠狠地予以羞辱讓她無地自容;雖然她一直努力不讓自己陷入激情的漩渦,但是他就是有辦法將她逼到瘋狂的邊緣,逼出她最漂浪的反應。
他的熱吻、他的撫觸、他的深入,像是包了糖衣的毒藥,教她又愛又怕。
沈仲文將她嬌荏的身軀緊摟在懷中,雙手無聲無息地滑進她的衣服裡來回遊走;想起白天她驚惶逃走的模樣,他竟不由自主地想安慰她、疼惜她。
承受著他甜蜜的折磨,周子萱的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小寶貝,我知道你還醒著……」
沈仲文輕笑一聲,輕巧地翻過她的身體,他的吻溫柔地由上而下滑過她,雙手熟練地讓她全身赤裸。
一股熱流自下腹擴散開來,那種令人又愛又怕的感覺再次席捲了她。周子萱不禁怨恨自己的遲疑不定,他和其他女人聯合起來侮辱她,她的身體卻輕易地臣服在他的挑逗下。
「你為什麼不去陪她?」她憤怒地別過頭,語調中透著悲涼和哀怨。
「你說誰?」沈仲文依然沉醉在她的嬌軀裡。
「當然是方大小姐……」
「我的小貓咪吃醋了。」他的手滑過她細嫩的粉頰。
她驚喘一聲,「我、我才沒有……」
「沒有最好。」他分開她白細的雙腿,「要不然我身邊這麼多女人,你會被醋淹死。」對於方玉瑩和自己的關係,他不願多作解釋,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你……」她渾身發軟,幾乎要抵受不住這分親呢,不禁又是氣惱又是傷心,「那你何必纏著我?為什麼不去找其他女人?」
他笑道:「現在我只想要你……」
「你既然討厭我,就打我、罵我好了!」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趕快做完你想做的事,不必虛情假意,反正我只是你花錢買來的女人。」
「打你?罵你?」他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痕,「我怎麼捨得?」; 「我花了這麼多錢在你身上,一下就用壞了豈不
可惜?」
「不……」周子萱本能地想拒絕他。
沈仲文似乎洞悉她的心意,只是微笑地向下移動,「別對我說不,你的身體需要我。」
瞥見他不懷好意的目光,周子萱的心頭驀地一跳。
他倏地低下頭。
如同被電流襲過,她全身不停地顫抖,一張粉臉不禁羞得通紅。
「不、不要……」她瘋狂地扭動嬌軀,試圖將雙腿合起。
「乖,別動!」沈仲文一面誘哄,一面強制地扳住她的腿。
在他靈活的挑逗下,她早已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啊……」耳中似乎聽見自己動情的喘息,周子萱雙眼迷離,神志再次瀕臨失控。
「你……」她推開他背轉過身。
他咕噥著:「什麼?」
周子萱深深吸了口氣,「你說吧!」
沈仲文聽了一頭霧水。
她喃喃地道:「無恥、下賤、水性楊花、天生淫蕩,你說吧!想說什麼難聽的話就說吧!我在聽。」
相遇至今,他不是粗暴地對待她,就是尖苛地羞辱她,她知道,今天同樣不會例外,這是他花錢買她的目的。
「很晚了,睡吧!」出乎意外地,他什麼也沒說,卻將她擁得更緊。
他就這樣放過她了?可能嗎?周子萱不由得滿心疑惑。
她不敢多問什麼,只是依偎在他的懷中,靜靜地享受這分交歡後首次的溫存。
第七章
近黃惠倫陞遷當了部門主管,以她的年紀來說,算是難得的成就,除了和同事大肆慶祝一番外,她也興高采烈地邀請周子萱吃飯。
周子萱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答應,她雖然為黃惠倫高興,卻也抑制不住內心的自卑。
看著好友意氣風發,自己卻窘困落魄,她直想躲起來避不見面;然而禁不住黃惠倫的再三慫恿,這才勉強同意。
到了約定的啤酒屋附近,她就看到黃惠倫在門口招手。
「你來了!」黃惠倫熱情地拉住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今晚我還有一位客人,你猜猜是誰?」
周子萱愣了愣,「誰?」
「你難道忘了那個眼鏡王子?」黃惠倫嘻嘻一笑。「你、你是說范永淳?」周子萱驚叫一聲,腦海中浮現一個瘦瘦高高的身影,臉上戴了一副八百度的近視眼鏡。
黃惠倫點點頭,「不錯,就是他。」
范永淳是沈仲文的同學,兩人都是資訊系的高材生,畢業後還合夥成立一家軟體公司;由於沈仲文和黃惠倫是舊識,所以兩人分別拉了好友范水淳和周子萱參加舞會。從那天起,周子萱就成了沈仲文的女朋友,范永淳也追著黃惠倫的身後跑,四個人時常玩在一起。
「他最近怎麼樣了?」周子萱對這位文質彬彬的男生頗具好感。
「他的公司最近上市了,現在春風滿面,得意得很。」
周子萱若有所思,「那家公司是……」
黃惠倫解釋, 「就是當年他跟仲文合開的那家,聽說之前經營得很辛苦,這一兩年總算熬了過來。」
「是嗎?」周子萱沉默下來,感到萬分歉疚。當時沈仲文花了許多心血在這家公司上,還是學生的她也經常陪他在辦公室加班熬夜。看他為了業務拓展和資金周轉而傷腦筋,因此在家裡急需用錢時她不敢向他開口,生怕增加他的壓力和負擔;
不料隨著她的離去,他也拋下自己的理想轉而投靠他父親。
看她的臉色黯淡下來,黃惠倫不禁後悔自己多言,「今天找永淳來只是敘敘舊,大家開心一下,我不希望你悶壞了。」
「惠倫!」周子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心頭一陣溫暖。
當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進餐廳大門,就看見范永淳向她們揮手。
周子萱朝他微微一笑,卻瞥見他身邊坐了一個人,她不由得呆立當場,甜美的笑容就此凝結住。
「這是怎麼一回事?」黃惠倫的臉色變了變,瞪著范永淳,「我記得我只請你一個。」
面對她的指責,范永淳一臉無辜, 「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要跟來的。」他繼續說道: 「我的車壞了才剛送修,而你卻約我來海邊這種荒郊野外的地方吃飯,沒車叫要我怎麼來?」
他吐了吐舌頭,用手指著鄰座的人,「所以只好打電話跟這小子借車,是他自告奮勇委載我的。」怕得罪黃惠倫,他急忙擻清。
「你……」黃惠倫氣得牙癢癢,隨即將怒氣轉向不速之客,她冷笑了一聲, 「我可沒請你,沈大少爺。」
沈仲文正坐在一旁悠哉游哉地喝著啤酒。
「黃大小姐不會這麼小氣吧!」他打破沉默,笑嬉嘻地道:「這可是你高昇的大好日子,多一個人慶祝豈不更熱鬧?」
見他嘻皮笑臉的模樣,黃惠倫一肚子的氣竟無法發作,只得拉住周子萱,生怕她拂袖而去。
周子萱全身僵硬地躲在黃惠倫身後,想起自己還對沈仲文撒了謊,騙他要回家探視母親,不禁刷白了臉。
「你們還站在那裡幹什麼?快過來坐啊!」范永淳不由分說的站起來將兩個女人按進座位。
黃惠倫悶哼一聲坐了下來,事已至此,她並不想破壞氣氛,只好顧其自然。
周子萱始終低著頭,手足無措地玩弄皮包的肩帶;當她看見沈仲文的一剎那,她直覺驚慌地想逃走,但又怕黃惠倫難堪,一時之間竟然動彈不得。
「子萱,最近好嗎?」范永淳主動和她寒暄。
周子萱略略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勉強道: 「我、我很好。」
剛剛距離太遠,范永淳並沒有特別留意,這時坐近一看,忍不住發出驚呼:「天哪!你怎麼瘦了這麼多,是不是太想念這小子……」話未說完就被黃惠倫嚴厲的目光給嚇得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