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是好酒吧!」
「嗯,好好喝。」珠櫻不可思議地看著手中一下子就被喝光的空杯,舔舌,意猶末盡地說。「這是什麼做的?果子酒?還是小米釀的酒?」
「以一種毒性極強的蠍子、蜘蛛及蜥蜴等物,以它們的毒液浸泡特殊米糧,耗時三年才製成的……我們稱它為『賭命酒』。雖是人間美味,卻得賭命去喝它。」
他才說完,珠櫻臉色一變。「你、你騙我喝下這麼可怕的東西!」
「我也喝了,這不是很公平嗎?放心,要死也是咱們一起死。」迪米契愉快地說。「況且不這麼做,你不會老實吐露真言的。」
珠櫻放棄跟他論理,將手中的杯子往桌上一放。「再給我一杯酒。」
「你不是怕死嗎?」沒料到她竟是這種反應的迪米契,饒富趣味地挑起一眉,她果然永遠都能讓他見識到「新鮮」事兒。
「但喝了一杯和喝兩杯不都一樣嗎?我要是不再喝一杯酒壓壓心頭的怒火,現在一定忍不住掐死你了。可是很抱歉,我還不打算為你開殺戒,下地獄呢!」珠櫻乾脆自己動手,再倒了杯毒酒,咕嚕、咕嚕地喝下去。
抹抹嘴巴,好酒還是好酒,她稍微冷靜了一點。「說吧!你想聽什麼真話?竟非得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我先聲明,我還是不會作你的女人,就算你用這種方式逼我也不成。」
「喔,說得好堅定,你真的那麼討厭我?即使可能明天會死,今天也不願意作我的女人?」
「對,我最討厭、最討厭你了。什麼叫做作我的女人?打從一開始就把女人當成東西來看待,我受了一輩子這種苦頭,再也不想來第二次了。我要自由,誰都別想奪走它。」仗著再活也沒多少日子,珠櫻放膽直言。
望著她酡紅的小臉,迪米契微微一笑。「是嗎?但我總覺得你是在意氣用事,你躺在我懷中時並沒有那麼不情願。」
「那是……那是你經驗比我多……這麼說並不公平,說不定我在別的男人懷中也一樣會有這種反應啊!」該死!他的話又勾起她羞恥的回憶了。
「你不會的。」他一口咬定。
珠櫻氣憤地起身。「我現在就去外頭,見一個親一個,直到找到比你更厲害的男人為止,看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他也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過來說:「你不會,因為我不會讓你有那種機會。光要滿足我就夠你忙了,你怎麼還有機會去找別的男人?你也不必擔心自己被奪走自由,因為你連去思索這無聊問題的時間都不會有,懂嗎?」
「我不……唔……」
珠櫻正想抗議他趾高氣昂的發言,雙唇卻被他貪婪地吸吮著,他身經百戰的舌尖輕易開啟了她豐滿濕潤的唇辦,大膽地長驅直入,與之糾纏。
「我們亦巴人生活在這塊艱辛的土地上,隨時都要迎接來自沙漠的挑戰,沒有時間浪費在漫長的追求上,我知道你的心早已臣服於我,偏偏你的小腦袋瓜子卻不認帳,那我也只好使出渾身解數來說服你了。畢竟,咱們都喝了賭命酒,說不定過了今夜就斷氣,在這之前,你會成為我的人。」
什麼嘛!說來說去還不是同一件事,從頭到尾他就是在打這種如意算盤,才將她叫到這裡來。她後悔死了,要是知道亦巴會成為她的鬼門關,她就該乖乖聽阿金的建議,別到這危險之地來。
「不要……我不要……」
「你的身子沒有說不要,它已經等待好久,等待著我的疼惜與愛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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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終於肯說實話了,傻寶貝。」
迪米契突然停下手,他改以雙手捧起她哭得一場糊塗的小臉說:「你要是一直都不說出來,我又怎麼知道你其實不是討厭我,只是你太貪心,不是愛你的男人,你就不要?早說就好了!咱們就不必白白繞這麼一大圈了。」
珠櫻愣愣地看著他,她萬萬沒想到他願意在緊要關頭停手。
「我承認我是蠻橫了點,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決定要你成為我的女人,但這都怪你不好,誰教你如此搶眼,讓我心癢難耐呢?我才覺得冤枉,我逍遙的日子過得好好的,卻在遇上某人後,夜夜不得滿足地入睡。就算想抱別的女人消消火,卻總是在看到與你不同的臉孔後就提不起勁來。害我都快懷疑自己的男性雄風會不會從此消失了呢!」
對他露骨的說法,珠櫻紅了紅臉,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個打從一開始就態度傲慢、氣焰高張的男人,居然會為了她而失去對其他女人的胃口?她有這麼大的本事,迷得倒他嗎?「你要是再用那狐媚的表情引誘我,我就不說了,先吃了你。」
「慢、慢著。」眼看又要被他撲倒在地上,珠櫻慌張地說。「你說歸說,我為什麼要相信你?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大的魅力,誰知你是說真說假?」
「那麼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我呢?」
他將問題又丟回給她。
珠櫻的腦袋一片亂糟糟,根本理不出個頭緒來。
迪米契是真心的?他要她,而且只要她?她能相信他嗎?要他怎麼做,自己才能驗證他的真心不是一時的遊戲而已?「我、我是打比方喔,比方說我要這座宮中一個女人的影子也沒有,除了我和太娘娘以外,這樣你也能答應嗎?」
「我可以即刻宣佈。」
「哇,別衝動,我說過只是打個比方而已。」見他就要召人進來,珠櫻連忙拉下他的手。太胡來了吧,她是見識過他說風是風的強勢手腕,但也沒必要做到這種程度,亦巴人也太放縱他們這個主子為所欲為了。
「你可以出任何難題來測驗我的真心,可是——」迪米契的綠眸鎖住了她。「你要有心理準備,我絕不會放你走,你的自由範圍就是我到哪裡你也到哪裡,絕對不許你離開我身邊。這不是條件,而是我對未來的預言。」
「你就那麼狂妄,相信我一定會拋棄自由,選擇你?」
他扯一扯唇角,給她一抹極度自信的笑,說:「不要弄錯了,珠櫻,你認為自己是自由或是孤單?這兩者雖然相似,本質上卻截然不同,我希望你好好地想一想。 」
迪米契為她重新整理好衣裳。「來,用餐吧。」
咦?他……不繼續了嗎?珠櫻還是有點不相信那個口口聲聲要她作他的女人且蠻不講理的人,竟然搖身一變成了君子。
「只要確信你必定會是屬於我的,我可以等。」迪米契執起她的小手,在上面烙下熾熱的一吻說。「我就讓你慢慢思索,該如何考驗我的真心。關於你的兄長們,我也不逃避,就讓他們來找我。要是他們非得和我一戰,才肯將你讓給我,那就戰吧。」
珠櫻咕噥道:「那是你還不知道他們的厲害。」
「我很期待他們能令我大開眼界。」迪米契再次為她倒了一杯酒。「順便一提,關於這壺酒,方纔我是順口胡說的。這酒不但沒有毒,還是由神山上摘取最珍貴的藥材煉製而成,有祛寒解毒的療效,你可以安心地喝。它真正的名字不叫『賭命酒』,而是『養命酒』。」
徹底被他擺了一道。珠櫻渾身乏力,慶幸自己撿回一條命。
「可憐的珠櫻姊姊,想必她這會兒要不就被那個王給殺了,要不就是被那個王給欺負了。」小不點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希望珠櫻姊姊能安然無恙的回來,要不至少也留個全屍。」
「少隨便咒人,行嗎?」
「珠櫻?!」
「珠櫻姊姊!」
大夥兒一看到珠櫻回來,立刻圍住她,左一句「你沒事吧?」右一句「亦巴王沒對你怎麼樣吧?」深怕她吃悶虧的問候接踵而來,教她招架不住,連忙說:「我很好!什麼事都沒有!」
「太好了,沒事就好。」阿金終於放下心來。
小不點錦錦則吐吐舌頭。「唉呀,真是白操心一場,原來亦巴王不是想殺人滅口啊!害我還向天上的爹娘稟報,說我就快與他們相聚了。」
「你這烏鴉嘴,就這麼想死啊!」珠櫻好氣又好笑地說。
「不是嘛,『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為了預防萬一,我總得先打點好關節,以方便行事吧!」
「很遺憾讓你爹娘失望了。還是你十分盼望和他們相會,也好,我就助你一臂之力,幫你升天好了。」珠櫻假意掐住了錦錦的小脖子,而錦錦也跟著大喊救命,兩人打打鬧鬧地玩了一會兒,才重回正題。
「亦巴王怎麼會放你回來的?」阿金好奇地問。
「這……」能說「放」她回來嗎?應該不算吧!
「瞧你這副有口難言的樣子,該不會——你終於讓亦巴王得逞了?」
「沒有!你別亂說。我只是答應要想想他是否真心待我,再決定以後該怎麼辦。現在我和他可還沒有任何關係喔。」著慌的解釋,讓珠櫻一下小心說溜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