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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頁     艾柔

  咚、咚、咚,兩個大男人兩步並作一步的闖進房間裡,「你們沒事吧?」唐泛慌張的問著他們。

  兩個被逼到窗口的女人一致瞪向好心問候她們的唐泛。「你看我們像是沒事的樣子嗎?你以為她手裡拿的是什麼?是硫酸呀!會毀容的!」曲爾言高聲尖叫著。

  「而且她背包裡裝的全是汽油,古逸君想殺了我呀!」子夜也學著曲爾言神經的大叫,剛才在樓下的緊繃氣氛隨著眼前的危險情況頓時消失無蹤。

  呈半瘋狀態的古逸君手裡拿著一隻保溫瓶狀的水壺,但裡面裝的全是令女人破膽的硫酸,威脅似的在子夜及曲爾言面前蕩來晃去,好不嚇人。

  「今天我是來和你把事情做個了結的,其他不相干的人最好閃遠點,不然——哈哈哈!可別怪我誤傷了你們。」古逸君眼裡儘是裝滿怨懟,想必恨子夜是恨得入骨了,就算是玉石俱焚也是不在乎的。

  「我跟你也已經幾百年沒牽扯了,你幹啥拿那麼可怕的東西來嚇我。」這女人根本瘋了嘛!所以活該頌文要理智的和她離婚。

  「你這不要臉的賤女人,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今天見了面,並且有說有笑,誰知道你是怎麼蠱惑頌文和我離婚,說不定連你丈夫也被你蒙在鼓裡,你這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古逸君露出鄙夷的眼神,看了更令子夜火大。

  「我不管了,反正我不准任何人再出口污辱我一句,不然我就對誰不客氣。」發脾氣的子夜說完便惱火的用手格開古逸君伸來捉她的手。

  頓時兩個女人扭打成一片,而危險又駭人的硫酸就這麼的被人搖來晃去,令曲爾先看得是提心吊膽,趕忙衝過去架開兩人。

  「唐泛你捉古逸君,好讓我把子夜拖開。」曲爾先吼著子夜要她放手,但生氣中的她是不聽任何人指揮的,他只好由她身後攔腰抱起,將她整個人拖開。

  「放開我,我要毀了她,好讓她不能再去迷惑別人的丈夫。」古逸君對被拖開的子夜尖聲厲罵,一副恨不得吃她啃她的狠模樣。

  「叫你放開沒聽見是不是?反正我這與人通姦的小淫婦被人殺了不正中你的下懷,你又何必假好心的救我。」在他懷裡的子夜又叫又咬,簡直可媲美瘋狗,但曲爾先就這樣任由她去,只是緊緊、緊緊的抱住她,心悸中夾有一絲害怕失去她的顫抖及悔悟。

  「不要這樣說你自己!」曲爾先將頭靠在牆上,無力的吶喊著。「你不是。

  趁著他們分心的同時古逸君瞄準子夜將硫酸往她身上潑。

  「小心!」曲爾先邊喊著小心,邊推開驚呆了的子夜。

  「哇!」子夜閉上眼睛,任由身子往下墜,直到頭撞到了櫃子才痛醒。「你真的潑了!」她跳起來往古逸君走去。

  原以為古逸君手中無物,但她竟快速的從背包中掏出汽油往子夜潑去。

  「你瘋了你。」子夜邊問邊叫道:「救命呀!你們誰快捉住她呀!」

  一時之間大家才從訝然中醒來,只看著古逸君拿著汽油潑向子夜,而汽油潑滿了一地。

  「黎子夜,你已經擁有了他的心,為什麼連人也不給我呢?定得將我徹底打敗你才會高興是嗎?」她恨呀!怎能教她不恨呢!在她好不容易嫁給了頌文之後,卻因為他的漠不關心及不聞不問才會走上離婚一途,而這一切全是黎子夜這女人所惹的禍,此仇不報心頭難平呀!

  「他曾是我的,也曾是你的,而你卻是那樣的不珍惜他,才會導致你們之間的失合。是你一手造成的不是我,而你竟還有臉跑來我家發神經,甚至要拿硫酸潑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呀?」跟個瘋子講理是沒有用的,但她就是忍不住想罵人。

  她苦!難道她黎子夜就不苦?從未婚夫的被橫刀奪愛,至今的婚姻被破壞,哪一樁不是跟她姓古的扯上關係,到底是誰倒楣還不知道呢?!

  「子夜,你就別再刺激她行嗎?」想早死也別這樣呀!

  「哼!就算死,我也要拖著你。」古逸君欺近子夜,用力將汽油潑向被困在角落的她。

  「不行。」曲爾先用盡全身力量衝至子夜身前用背替她擋住了潑灑下來的汽油。而古逸君狂笑的由口袋裡掏出打火機,一臉陰笑的將火朝曲爾先扔去。

  由於曲爾先渾身是汽油所以當古逸君將火往他身上丟時,他立刻推開子夜,把自己貼於地面想利用打滾來滅火,但面對已熊熊燃燒的房間,可利用的空間實在不多。

  子夜拿起枕頭想把曲爾先身上的火給打滅,但愈來愈濃的煙已熏濕了她的眼睛,就連聲音也發不出來,而最後一眼所見到的是曲爾先一動也不動的身體,及古逸君一聲比一聲刺耳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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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睜開眼了、睜開眼了,快叫醫生呀!」一個熟悉的聲音略帶哽咽喜悅的道。

  子夜緩緩睜開雙眼,入目的是雙親焦急的臉龐因她的醒來而鬆了一口氣。「我怎麼了?」她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人好難過,喉嚨像是有人扼住一般。

  伍頌文溫柔的拉住她的手,淺淺對著她笑,「你沒事,只不過是被煙給熏著罷了。」

  她記起來了,古逸君想燒死她,「我——」

  伍頌文明白她擔心的事,所以自動開口替她解答:「唐泛他們跟你一樣都只是輕微嗆傷,而逸君則是全身而退,這是唯一令人稍感不平的事。」很難去相信引火的人居然這麼受上天垂愛而毫髮無傷,只有在精神上稍稍受驚,其餘一切安好。

  「那爾先呢?他為了我而——天哪!」他受的傷肯定很重,子夜記得在昏迷之前她曾看見全身一動也不動的他,且身上還燃著火光。

  「希望你能有心理準備,他傷得很重。」伍頌文誠實的告訴她。

  「頌文,你就別再讓她操心了,她自己也才剛從鬼門關回來,怎麼還有餘力去管別人呢?」白芷責怪的說。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頌文,你就別怪你黎媽媽了,她只是疼女兒罷了。」黎沂仲沉重的將手搭至妻子肩上,公平的說:「爾先是子夜的丈夫,子夜關心他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身上的傷是為了子夜而受的,光憑這點我們就該放手任子夜去他身邊才是。」

  「我想去看他,好嗎?」子夜無助的向伍頌文哀求著。

  「好,我扶你去。」

  在黎沂仲的首肯下,伍頌文攙著子夜步向三樓的特別隔離病房,而病房外早已坐滿了曲家人,包含遠在國外的曲善元夫婦。

  「爸、媽——」子夜瘖啞著嗓子喊了聲。

  「你沒事吧?」曲善元慈愛的詢問著,但子夜覺得他似乎老了十歲。

  「沒事。」

  曲爾言早已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倒在唐泛懷裡,「子夜,我大哥他——」

  「我知道,爾先為了我傷得很重。」她走至曲善元面前,誠懇的道歉,「都是為了我,他才會變成這樣,這一切全是我的過錯,對不起,害你們失去了一個完好的兒子。」

  「這不是你的錯,在替你擋下汽油前他就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是他心甘情願的呀!」柯珞琰努力朝子夜微笑,但兒子的傷仍是令她傷心痛苦。

  「老天爺真不公平,居然讓那妖女平安無事,害得大哥上身燒傷。醫生說三級燒傷遍佈上身,並且有感染的現象,只怕連命都……」曲爾言悲憤的說著,但事實已成!

  原來在子夜昏過去之後,伍頌文立即趕到,除了吼走古逸君之外,更將曲爾先身上的火給滅掉,以救了差點嗚呼哀哉的曲爾先一命。

  子夜就這樣靜靜的聽著,或許很奇怪,但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滴淚也沒流,是煙傷抑或是傷心過了頭。她不知道也不想去猜,此時她只能盯著玻璃窗裡那個上身裹滿紗布的男人——那個她最愛的人。

  日子一天天的過,曲爾先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但他卻始終不肯醒來。這人,當輪到子夜來換班時,奇跡似的,曲爾先首度睜開眸子再望一眼他所眷戀的人。

  「歡迎回來。」在醫生一連串的檢查後,子夜朝他綻出一朵久久以來從沒有過的笑靨,是真心、是喜悅、也是感謝。

  他僅是眨眨眼,其他什麼也不能動。

  「我知道你們有許多話想對爾先說,但能不能先讓我和他單獨談一下。」子夜歉然的向所有人鞠躬。「拜託,請你們答應。」

  曲善元當然明白聰明的婦媳想做什麼,「是生是死,就全靠你了,希望你能還我們一個身心都健康的兒子。」

  當全病房裡的人都走光了時,子夜再度回到病床邊,溫柔的淺笑道:「首先我很感謝你的捨身相救,但你搞清楚,這絕不是同情;再來,我是不會和你離婚的,因為我和頌文是清清白白的沒有任何關係,有的只是延續童年的友誼,這點今後我將不再重申,希望你牢記才好。」生平第一次講話沒人會插嘴的感覺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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