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書棠額上的傷,伊東堅持替她向江園長請了一星期的假,讓她可以好好專心在家裡調息養神。當然,這種事情伊東親自出馬,哪有不成的道理?
畢竟伊東是幼稚園金援的大人物,江園長不好得罪,她還來電,要書棠安心休養,萬事都不用擔心,至於她班上的進度問題--就由隔壁班的孫老師代為處理。
今日,伊東又借口要帶沈書棠去醫院複診,其實心中早已計劃好要如何度過這令人心神愉快的一天,因為今天就只有他們兩人獨處,而白兆依被大媽給纏著去買菜,所以沒跟到這一趟醫院之行。
呵呵!這當然是他拜託大媽所使的計,雖然大媽不怎麼願意,否則他怎麼可能有機會和書棠單獨相處。
來到醫院,伊東想陪著沈書當複診,可是她卻限定他只准等在門外,不給進去。這還不都怪他每回一說話,就把人家醫生給嚇得手忙腳亂,使得原本只要複診十分鐘,延至半小時多。
「怎麼樣?醫生說你的情形還好吧?」伊東一見她出了診療室的門,便急著迎上前去瞭解情況。「如果還是需要整容一番沒關係,告訴他多少錢都無所謂,只要能還你本原本的容貌就好。」錢,多少都無妨,能讓書棠開心,這才是首要。
「醫生說我復元的情況非常良子,但多多少少還是會留下一點淡色的疤。」她並不介意這點,反倒是伊東的態度才叫她生氣。
「你幹嘛非得要我去整容!是不是你容忍不了有一點缺陷的女人?」她也看也不看他一眼,逕自按了電梯就要下樓。
哎!真是叫他百口莫辯。
伊東趕忙追上前去,拉住卻進電梯的她,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怕你會難過,你們女人不都受不了自己臉上有傷嗎?就連臉上長了一顆小小的痘子,都會像見到鬼一般哇哇叫大叫,何況是有這麼一個不算小的疤痕?」他委屈的解釋。
見他一臉的誠懇,沈書棠才勉強信了他的話:「你呀,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我都讓你給騙得團團轉。」
「那我有沒有成功的將你整顆心;全騙來我身上呀!」伊東親匿的摟上她的腰,浯氣充滿情人間的戲謔。
她倒也不急著推開他放在自己身上的手,反而柔柔的撒嬌說:「有呀! 只差一點點,你就將我整顆心給『騙』去了。」然後她手肘用力往後撞去,痛得他連忙放開毛手,半蹲下身子直揉著受襲的肚子。「只差一點點。」她笑著比了一下。
「喲!你……下手還真是不留情,小心還沒嫁給我當上伊太太前,就先成了寡婦。」他咬牙忍住痛,才將話從牙縫裡給擠出來。
「哼!這輩子我是不會嫁人了,如果你想找個伊太太,那我勸你還是另尋他人,別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她很是認真的向他建議。
伊東可不這麼想,他認為現在說這些都太早了,未來的事,誰也沒法預料,現在說不嫁的她,搞不好一個月後就變成非自己不嫁也不一定。
「別說太遙遠的事了,還是說說你額上的傷究竟要不要稍微整一下容。」他可不希望她為了一時的逞強而悔恨一輩子。
沈書棠偏著頭細想了下,突然突發奇想的提議,「既然你這麼有誠意想幫我出錢,乾脆我稍稍犧牲一下,去整個型好了。」
看她一改前態的熱切模樣,他頭皮發麻。「你……想怎麼整型?」唉!此時書棠的笑容怪可怕的,好像正在醞釀什麼陰謀。
果真,沈書棠先是邪邪的甜笑,然後才徐徐說道:「我想,既然你老是將『缺陷』這兩字給掛在嘴邊,一定是對我的身材有很不滿意的地方,看來看去,我全身唯一不合格的地方只有胸部丁,所以……我要去隆乳。」她大聲宣佈。
伊東被她話給嚇得吞了好幾口口水,霎時反應也慢了好幾拍。
沈書棠將他吞口水的樣子看成是迫不及待,於是伸手向他道:「拿來。」
「什麼?」他尚未從她所投下的那顆強力炸藥中恢復過來。
「錢呀!」她理所當然的接口。「你不是老嫌我是個『真平』公主嗎?所以為了因應你的期望,我特地要隆乳來讓你快樂。怎樣,你說是要隆C好,還是D呢?不不不,我看吶,就正好了,反正你們男人總是嫌小不嫌大的嘛!對不對?」她朝他性感的眨眨風騷的眼睛。
沈書棠在那張笑臉底下,可是藏著好大一把刀,準備若他敢點頭說贊成,便拿出來將他亂刀砍死,這種只會以外表來評斷女人的男人,死了好,省得再害其他女人傷心。
伊東就是再傻再笨,也聽得出她言下之意,即使真的不滿意她那看似扁平的胸部,他也不敢當面直說。
「別的男人我是不知道啦,可是我伊東敢向你保證,我愛你不只是你的外表,當然還包括你的心、你的頭腦,我和那些膚淺的男人是不同的。」他信誓旦旦的道。
她斜睨他一眼,表情滿是不信。「是嗎?」哼!男人哪個不是以下半身來思考的。
為贏得她的全心信任。伊東舉起右手開始發誓,「如果我伊東有一絲一毫的謊話在欺騙沈朽棠,就罰我全家死光光,窮三輩子。」
「喲!好毒的誓言。」她只是一徑的淺笑,讓人看不出究竟有沒有受到他的誠心打動。
「棠棠?這下你總該相信我了吧!」他扯扯地的衣袖,目光卯炬的望著她!
「回去吧!兆依可能已經買菜回來了。」她不作正面回答,只是轉移話題。
伊東才不可能如此輕易放她回去,每回出門皆有一些不相干的人在一旁當電燈泡,好不容易今天終於讓他排除萬難,得以霸佔她一個人,所以--
「先別急著回去,我帶你去個好地方。」他興奮的拉著她就走。
她任由他拉上車,然後看著他在大街小巷中鑽來鑽去,直到駛上一條她全然陌生的山路,她的好奇心才被勾起來。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該不是想趁機佔我便宜吧!」她雙眼盯著窗外瞧,一路上美不勝收的花景看得她目不轉睛。
伊東但笑不語,任由她自己去猜想。
到台北後,沈書棠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到處走一走,一方面為了接任教師的職務,求好心切的她便將所有心力投注在上頭,後來又為白兆依的事情東奔西走,更是抽不出時間來熟悉台北好玩的地方。
「你是要帶我上陽明山賞花,對不對?」沈書棠猜著此行的目的。
「現在花季已快結束了,不過應該還是可以賞到花才對。」伊東說著,而所要到的目的地也抵達了。待他將車子停妥之後,他便和她一起下車,散步到另一處欣賞滿是花海的美麗風光。
不到十分鐘的路程,書棠此刻放眼望去全是滿滿的海芋田,一時之間,她實在想不出該如何形容心中的興奮。她深深體會到,徐志摩所謂數大便是美的道理。
「好漂,亮這醉人的花田風光,我一輩子也忘不掉。」她張開雙臂,似乎想將溫暖的和風抱滿懷,裝進記憶的袋子裡。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常常帶你來這。」伊東趁機牽著她的手,溫柔的說。
可是沈書棠卻拒絕了他的提議。「不了,漂亮的東西只能久久看個一回,若是常常反覆欣賞,只拍不下三回就變得索然無味,失去了令人驚歎的吸引力。」
他點點頭,贊同她的說法。
「謝謝你,帶我來這麼漂亮的地方,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她輕輕回握一下,表示她的真心,「不過,你怎會知道我想來山上看花?是不是有人出賣我向你密告?」她挑著秀眉,打趣的問。
「天機不可洩露。」伊東不肯透露半點口風。
其實,除了白兆依之外也沒別人了。有誰能比她還瞭解書棠呢?
而伊東則是拿吳學斌潛逃到大陸去躲債的消息,來作為白兆依提供書棠喜好的回報。
「想不想採幾朵花回去插在房裡?」伊東已挽起袖子,等書棠一聲令下就跳到花田里去採花。
「不了,比起自私的將花給摘走,倒不如看它們在風中娉婷搖曳。」至於他的這份心意,她已牢牢記在心裡。
伊東不禁揶揄起她。「有哪個人像你一樣,純欣賞而不將花給帶回家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那些花農不恨死你才怪。」
「愛花,並不代表就一定得佔有,有時成全,反而是一種美德哩!」沈書棠意有指的說。
「你這是在暗示我什麼嗎?」他嚴肅的盯著她問,總覺得她好似話中有話。
「沒有,你太多心了,想不到你這個人也有這般敏感的心。」她吐吐舌頭。
「沒有就好。」他放心的吁口氣,轉了個話題,「說說你和白兆依是怎麼認識的吧。」對她所有的事,他都感到好奇,雖然他早已暗中叫人查得清清楚楚,可還是想聽她親口對自己說一次,那種感覺是大不相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