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邊熟悉的氣息,她怎麼也鎮定不下來,心跳一次比一次急,快得讓她以為自己即將要因呼吸困難而昏厥。
"美麗的嚮導,你打算帶我從哪裡開始認識台灣?"看出她的不自在,德爾卻更是故意的將身子往她的方向傾。
"異國人士……來台……灣,通常……"花忍冬邊說話邊努力的躲著他偎過來的上半身,一句話說得斷斷續續,十分辛苦。"都是從……故宮逛起。"
好不容易說完,她還是躲不開他。
車子就這麼大,能閃到哪裡去?
"好,都聽你的,你和司機說就好。"德爾很滿意兩人間這樣近的距離,笑得可滿足了。
不過他身旁的花忍冬可就辛苦得很,一邊要和司機告知行程,一邊還要不著痕跡的躲著他的接觸。
"你能不能坐好一點?"終是忍不住,花忍冬細聲要求。
"坐正嗎?"德爾眨眨眼,一副無辜樣。"難得的假日,就讓我放鬆一點不成嗎?好不容易離開辦公室出來玩,你就通融一下吧!"
似有意若無意的,德爾一張俊臉緩緩的朝花忍冬逼近。
"我不是這個意思。"花忍冬忍不住往後傾,直到頭已經觸到車窗,只差沒用手推他的胸膛了。
"不然呢?"德爾不明白的問著她,好笑的看著她皺眉又拿他沒辦法的模樣。
花忍冬又羞又急,若不是礙於司機也在,她真的很想一把推開他,順便附帶一句"請你放尊重點!"
可是她不好意思說,所以只能努力再努力,試圖出一點點的空隙,讓自己的心跳不再那麼急促。
看著她彆扭的模樣,德爾壞心的笑了。
他伸出手臂摟住了她的肩,讓她的雙頰更添嫣紅,然後他在她頰畔輕輕落下一吻。
"你真可愛。"
花忍冬被他的男性氣息搞得芳心大亂,只希望趕快到達目的地,自己就能遠遠的逃開他的"魔掌"侵犯。
不過,在終於到達故宮後,花忍冬發覺自己的確太天真了。
遠遠的逃開?在手被握得死緊的情況下,她想稍遠離他兩步都有問題了,更遑論什麼遠遠的逃開。
相較於她的不自在,德爾完全像個沒事人一般,親匿的拉著她的手,閒適而悠然的逛著故宮。
"這樣有沒有讓你想起那個那不勒斯的夏天?"像是不經意般,德爾忽的開口詢問。
花忍冬一震,直覺的抬頭看向他。
"很讓人懷念,不是嗎?"德爾抬起手,拂過她微亂的髮絲,笑得很是自滿。
"我還記得我們兩個像瘋子般的在威尼斯的小巷裡亂闖,覺得每一處是風景,笑聲從沒停過。"
花忍冬也記得。若是沒有那一段日子、沒有遇上他,她從來不知道自己也能那樣子瘋狂。
"怎麼不說話?"德爾俯身對上她的眼,不明白她的默然所為何來,這明明就是開心的回憶,不是嗎?
"沒什麼,要走了嗎?"花忍冬只覺得他那談天氣般的自然口吻,讓她忍不住難過。
對他而言,那真的就只是年少時期的回憶,不能算數的吧?可是對自己而言,卻不僅是這樣的意義。
德爾看著她的側面,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
"我當年怎麼會讓你走?"
聽他這麼問,花忍冬的心裡猛地一陣酸意湧上。
自己當年又何嘗不希望他能開口留下自己,或者留下聯絡方式什麼的,但是都沒有。
"如果你參觀完畢的話,我們往下一個地點去吧!"
德爾看著她先行的背影,努力回想著當初。
再見她,他很明白自己依然心動,而且無法抑止的依戀她纖細的身影,但是為什麼當年的自己放走了她?
這些年,他從沒有想起過她,卻在這次不經意的重逢下,掘出了超乎他想像的愛意與相思。
想不出自己當年愚蠢的理由並不要緊,重要的是這次再相遇,他不會再傻傻的放開她了。
露出極富自信的笑容,德爾邁開大步,跟上那令他著迷的女人。
第四章
相對於花忍冬的極力迴避,德爾是盡可能的賴在她身邊除了要求她當隨行翻譯之外,許多不正常的"加班"更是他刻意拉長兩人相處時的最好藉口。
而加班,說穿了不過是要她擔任他的私人伴隨罷了。
花忍冬知道這根本是他的詭計,苦於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尤其鴻展企業對這次的合作案再重視不過,林平娟苦求的樣子實在讓花忍冬難以下心來推卸責任,只得帶著複雜的情緒,鎮日與德爾相對。
明明就不需要她的幫助,他偏偏硬要她寸步不離,這一點、花忍冬相當無力。
她覺得好累,不是身體上的疲勞,而是一種牽制的虛弱感。
手機響起的時候,她正坐在鴻展特別為德爾安排的私人休息室中,面前有下午茶點心,手旁則有當季各式雜誌。
這叫作少不了她?她真的覺得自己是來當廢人而非工作的。
"喂!"接起手機,她倒是很好奇會是誰打來的。
"忍冬嗎?"
電話那頭傳來溫和的男音,很能鎮定花忍冬現在的煩躁心情,同時也讓她很想不顧一切的對他訴苦。
花忍冬自然沒有如此衝動,不過她必須承認,在此時此刻接到王龍全的電話令她低落的心情覺得好過了一些。
"嗯!"不自覺的露出微笑,花忍冬這才想起自己最近讓德爾搞得暈頭轉向,倒是很久沒和王龍全聯絡了。
王龍全是一家國際會議中心的負責人,也是林平娟的表哥,因為也在花忍冬的工作上幫了不少忙,而且一直很照顧花忍冬,對花承意也是愛屋及烏的疼愛與關懷,因此花忍冬相當感謝他。
"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王龍全的聲音帶著笑意:"最近很忙嗎?打電話到你家,通常只找得到小意。"
"嗯!最近平娟公司有份工作。"花忍冬聽他提到兒子,一陣心虛浮上來。最近為了德爾的事,她越來越少陪兒子了。
"是嗎?"王龍全頓了一頓,"那平娟那兒的工作,你會忙到什麼時候?"
"有事嗎?"花忍冬直覺的猜測,王龍全會這樣問一定是他手邊也有工作給她。
"嗯,上個月不是和你提過有場研討會要請你來幫忙嗎?現在行程擬定好了,想和你約時間。"
"這……"他這麼一提,花忍冬也想起來了。這陣子她被德爾弄得頭昏,倒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只是……
自己確實是答應過他,也很想做到承諾,可是她很懷疑以目前的狀況自己有辦法過去幫他嗎?
"沒關係,有事情不方便的話就直說,我再想辦法找其他人過來幫忙。"感覺出她的遲疑,王龍全淡笑,不願造成她的困擾。
"不是的。"花忍冬連忙否認。"我可以到。"
只是一瞬間,花忍冬便做出了決定。
這是自己一個月前就答應過的事,沒理由食言造成王龍全的麻煩。
她很清楚如果自己這時候臨時說不能去,王龍全一定要想盡辦法再去找另一名口譯人員,可是所有人員早在上個月就聯絡完畢,臨時找人肯定不容易,更何況自己記得王龍全有稍微提過,這次的研討會是多國共會。
"這樣平娟公司那兒……"王龍全並不希望她為難,雖然她臨時無法參與的話,自己的確是有得頭痛了。
"這邊其實並不需要我。"花忍冬誠實以告。
想到這一點,她先前的忐忑不安也就消失了。
是啊!將她留在這兒只不過是德爾的意思罷了,事實上根本沒有這個必要。比較起來,王龍全那邊當然重要多了。
"時間是什麼時候?我需要準備什麼資料?"花忍冬越想越覺得這才是正確的決定,口氣也不自覺的輕快起來。
在當了這麼多天的廢人之後,得到新工作的訊息的確會讓人精神振奮起來。她雖然不是工作狂,也沒辦法接受坐著領乾薪。
"這幾天我們出來吃個飯,我再把這次研討會的主要資料交給你,順便和你解說一下這次的主題。"王龍全一如往常的說著,但心裡仍是有些擔憂。"忍冬,你的時間上真的可以嗎?有困難的話坦白和我說不要緊,我再想辦法調人,我不希望你難做人。"
"不會的,我等等就和他們說一聲。"花忍冬再肯定不過了。
"嗯,那就好!萬一有問題的話,你還是和我說一聲,千萬別自己悶著,知道嗎?"王龍全知道她的善良心軟,忍不住再三交代,就怕她委屈自己。
"好的。"花忍冬一笑。
"那就先這樣,你明天晚上有空嗎?出來吃個飯吧!"王龍全一半為工作、一半則是私心,自己好一陣子沒見到她了。
"好。"花忍冬乖巧地應聲。
"那老地方,七點半見,我會把資料匯整帶過去。"王龍全暗暗鬆了口氣。"再見。"
"再見。"
掛上電話,花忍冬卻煩惱起來。
等等該怎麼跟德爾開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