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幫您留話嗎?」秘書小姐問。
「不用了,我再找他就好了。」
掛上電話,果果一臉沮喪地坐在床上,忍不住氣惱起自己的貪睡。真是豬頭啊她!好不容易唐恩森來看她,結果她卻因為貪睡,而錯失了一次見他的機會。
啊∼∼
果果仰頭往床上一躺,忽地瞧見枕頭邊多了一張紙,果果猛地翻身,將紙條抓到眼一剛細看——
小工作狂,要多注意身體,你看你的黑眼圈,快變瘀青了。看你睡得這麼熟,我就不吵你了。我晚上有會要開,不能多陪你,有空記得打電話給我。
我想你
——唐
果果看著紙條,突然覺得熱淚盈眶。趕忙擦去眼中的淚,然後露出一個傻兮兮的笑。
他說他想她耶!他說他想她耶!
果果將字條壓在心窩,翻身躺在床上滾了好幾圈。
「討厭鬼!來了也不知道要叫醒人家,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本想第一個告訴你的說……」
等等,她怎麼那麼呆啊!腳長在她身上,她不會自個兒去他那邊啊!
果果立刻從床上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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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會開得不大順利。
主辦單位希望各參展單位提供藝術家最知名的作品,以便提升這次展覽的知名度,但參展單位卻覺得,這次的展覽是個很嚴重的歧視,新興創作者受矚目的機會已經不多,主辦單位如今還要剝奪他們露臉的機會!
會議進行已經超過三個小時,唐恩森坐在會議桌前,耳邊聽著兩方互不相讓的抗辯,但他的眼睛卻看著窗外;窗外橘紅的夕陽正緩緩地滑落天際,然後一盞盞白的黃的燈光,逐漸點亮每一棟大樓……
「我看,這個會擇期另開吧,時間晚了,我不想耽誤大家時間。」
坐在位首的男人舉手發言,在場所有人突然陷入一陣沈默,唐恩森將視線移回座位,只見主辦人員一收好桌上文件,一下子就走得不見人影。
「你覺得怎麼樣?主辦單位會接受我們的要求嗎?」
坐隔壁的男子傾過身來問,唐恩森只是朝他禮貌地笑一笑,沒有回答,起身離開了。
對他而言,主辦單位接不接受不是重點,重點在於他想怎麼做。他打算趁這次聯展將果果推上檯面,雖然她的條件與主辦單位的要求不符,但他相信,作品自會說明一切。
摸摸肚子,餓了。回家途中他進必勝客點了份小披薩外帶,然後開著黑色vW車,駛回住家的地下停車場,他將車門鎖好之後,逕自拎起披薩盒走進電梯。
一出電梯門,他猛地被站在外頭的人影嚇了一跳。
「酉麗?」唐恩森驚訝地睜大眼。「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問你事情的。」方酉麗說話的語尾有些飄揚,長年蒼白的臉蛋也透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紅暈。
唐恩森看看她的臉,然後做出結論。「你喝酒了?」
「唉∼∼這一點酒算什麼!」方酉麗不在意地揮揮手,不過身體一晃,差點就跌倒了,唐恩森忙伸手扶她。
「你怎麼來的?跟誰喝酒了?」
「明明是我來問你問題,怎麼會換成我在回答你問題……」方酉麗呵呵一笑,突然伸手攀住唐恩森的肩,將臉湊到他面前。
「我聽說……你有女朋友了?」
唐恩森頓了一下,問道:「老羅告訴你的?」
「你別管是誰告訴我的,啊!你只要回答我,對不對?啊!」
「沒錯,我有女朋友了。」唐恩森坦白道。
「哈……哈哈哈!」方酉麗仰頭大笑,玄關前響滿她尖銳的笑聲。「太好了!告訴我是誰啊!是那個短頭髮的小女生?叫什麼果的那個?她就是你的女朋友?」說到這,方酉麗突然變得暴躁,她伸手揪住唐恩森的衣領,用力地扯著。
「你回答我啊!我到底是哪一點輸她,我跟你暗示那麼久,你裝作不知道也就算了,結果現在選了一個瘦不拉嘰的小女孩當你女友!你是怎麼回事?故意在氣我對不對?」
「酉麗,控制一點,你喝醉了,下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唐恩森放下手裡的披薩盒,然後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我打電話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我不要!」方酉麗伸手一揮,打掉他手中的手機,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唐恩森皺起眉頭瞪她,突然,方酉麗不知打哪生出的蠻勁,猛地撲上唐恩森,朝他臉又親又啄,在他身上又磨又蹭。
「我就是太控制了,才會讓那女人得逞,現在我學乖了,我不可能再讓你逃走——」
「酉麗你……別這樣……」不管唐恩森怎麼閃躲,就是沒辦法掙脫她狼吻,又怕她受傷,所以不敢太使勁把她推開。
「不行!我再也不讓你漠視我了,我這次一定要讓你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到底有多麼喜歡你……」一邊說話,方酉麗一邊拚命啄吻。
就在這時候,兩人身後的電梯門無聲地開啟,一個小身影忽地竄出電梯。
混戰中的兩人,完全沒留意這突來的闖入者,來人看著不住糾纏的身影,一張小臉忽地煞白。
她看見什麼了——
掉在地板上的披薩盒,忘我擁吻的男女,男人的手還不斷在女人的頸背上游移……
「我愛你啊,唐,我好愛你、好愛你啊!」
當聽見女子告白,果果像被揍了一拳似的,身體一縮,整顆心都涼了。
她就說嘛,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搞半天,原來只是在騙她!
果果匆匆抬手,揉了揉盈眶的淚眼,忙不迭轉身衝進仍敞開的電梯門裡。
電梯門咻地關上,無聲無息地往一樓溜下。
第九章
「請問果果在家嗎?思?噢,她不在啊……請問一下,她最近還忙著捏陶嗎?都沒有……嗯,好,謝謝,那麻煩請你幫我轉告,說我在找她。」
唐恩森將電話掛上,手指摸著下顎沈吟。打從他去果果家已經超過一個禮拜,這七、八天時間裡,他打了四通電話給果果,並且留言;但很奇怪,接到留言的果果,一直沒有回他電話。
一次也就算了,還一連三次,再加上他上回留在她枕邊的字條,唐恩森心想——該不會這麼碰巧,所有他的留言都沒傳達到果果那兒,訊息全都鬼使神差地不見了……
不成,他得再去果果家一趟。不知怎麼搞的,唐恩森心頭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唐恩森從口袋掏出PDA,檢閱接下來的行程;今天下午只有一場不痛不癢的會議,唐恩森毫不猶豫,馬上抓起電話通知秘書找人代替。
何家瓷窯廠——
果果堂哥伸手輕敲房門。「果果,我是堂哥。」
「進來,門沒鎖。」
門裡傳出果果的聲音,堂哥扭開門把走進,然後將手裡的字條交給她。「那個叫唐恩森的,今天有打電話給你。」
果果垂眸瞄了字條一眼,藍色的筆在紙上寫著——
唐恩森來電,記得回電!
「我知道了,謝謝。」說罷,果果將字條揉成一團,丟進桌邊的垃圾桶裡。
一見她的動作,堂哥忍不住皺起眉頭。「果果,你最近真的有點奇怪耶,人家打電話找你你也不回,甚至連最喜歡的陶土也做得有一搭沒一搭的,你到底是……」
果果憤然丟下手裡的書,扭過身來瞪著堂哥看。「難不成現在政府規定,只要有人打電話找我何果果,我一定得回他電話;或者是我何果果只能一直捏陶土捏到死,偶爾想休息一下都不行?」
「你口氣幹麼這麼沖,我也只是關心……」堂哥一臉委屈。
「是是是,感謝你的關心,但是我不需要。我只是想要一點空間,讓我好好靜一靜、想一想,別老是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可不可以?」
不等堂哥回嘴,果果突然起身將堂哥推出門外,然後「砰」地一聲將房門關起。
煩死啦!
果果氣鼓鼓地踱回書桌旁,不知有意無意,斜眼瞄去,總是落在她剛丟掉的紙團上。果果猶豫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將它拿起,壓平再細看一次。
果果的手指頭在「唐恩森」三個字上摩挲了一會兒,再次想狠下心把它丟進垃圾桶,但當掌心碰觸到它,果果卻又忍不住猶豫;最後,她拉開抽屜,將壓平的字條整齊的放進一隻錦盒。裡頭存的,全是唐恩森要堂哥留下的訊息,還有那張寫著「我想你」的字條。
果果呆呆地看了錦盒半晌,然後驚醒地將抽屜用力摜上,在心裡狠狠責備自己——
「你怎麼可以那麼沒志氣!已經知道唐恩森是在欺騙你感情,你卻還足不願死心,仍然將他寫的宇條收得這麼好,當寶似的看,你怎麼可以這麼孬種啊,何果果!」
但她就是沒辦法丟掉嘛!
果果撲到床上,蒙頭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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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找果果。她在嗎?」唐恩森探頭進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