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守業苦不堪言的笑道:「我真的沒有做大事的命對不對,席秘書?」
「總經理。」
「罷了、罷了,反正當初本來就沒打算競標的,只是白白讓你們忙了一個月。」他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隨即對席馥蕾抱歉的苦笑。
「總經理,你難道這樣就想放棄?」看到他哀莫大於心死的表情,席馥蕾不認輸的個性逐漸抬頭。
「不放棄行嗎?明天就要競標了,我們卻兩手空空,這樣能不放棄嗎?」林守業歎息的搖著頭,「算了吧!席秘書,不如意事十之八九,退一步海闊天空。」
「明天我們照常到『凱爾』去。至於其他的事,我
來想辦法。」
「席秘書……」
「總經理,我不能讓大夥一個月的辛勞白費,不管輸贏,我至少要賭他一賭。」席馥蕾的雙眼閃爍著堅定的目光,她絕不輕言放棄。
「你有辦法?」
「總會有辦法的。」
「那……好吧!」看了她良久,林守業屈服在她堅定不移的眼神下。
☆ ☆ ☆
席馥蕾現在可以是從頭到腳全身痛,頭痛,因為絞盡腦汁,想破了頭腦依然想不到辦法應付明天的招標聚會;心痛,因為這一個月大家辛勤所流的血與汗一夕間全付之一炬;腳痛,因為扭傷,而最可恨的就連女人的生理痛都來湊一腳,她的心情簡直可以說壞到了極點。
剛剛她信心十足的向林守業保證自己總會想出辦法的,天知道她只想嚎啕大哭一場。該怎麼辦呢?現在的她根本毫無頭緒,除了明天穿美艷一點,以色誘這種下流方式應付之外,她是一籌莫展,腦中沒半點有建樹性的靈感。
「凱爾」可能聽「語成」這個默默無名的小公司說話嗎?最重要的是在他們手上沒有半點「語成」所提供的資料的情況下。如果真如自己所推測而出現最壞的結果,「聯宏」小人的利用從「語成」盜去的企劃案,那麼在鬧雙胞企劃案的情況下,沒憑沒據的「語成」能拚得過對方嗎?搞不好他們還可能被反咬一口,弄得自己灰頭土臉、顏面盡失,到最後甚至弄巧成拙,讓「語成」再也無法在商業圈立足而倒閉。她可以拿整個「語成」來賭嗎?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呀!
「馥蕾,我送你上去。」車子停在「日向新社區」大門處,譚廷寬下車替她開門時說。
「不必了,你快回家吧,還有謝謝你今天的幫忙。」她搖頭謝道,下了車。
「你的腳沒關係吧?」
「死不了的。」她笑得灑脫,「拜,這次可能又要隔很長的時間才能去舞廳了,不過你們幾個若真的想我的話可以來看我,但可別忘了帶花哦!」
「Noproblem!」譚廷寬送了她一個飛吻,笑得帥氣。
席馥蕾受不了的白他一眼,隨即揮揮手進入「日樓」,上了電梯往五樓而去。
凌晨時分,萬家燈火早已熄,寧窒的氣息佔領了整個空間,一如她的家一樣,席馥蕾開了門鎖進屋,便開了燈將疲憊不堪的身子丟進客廳的沙發中,才閉上眼睛第六感就警告她屋內有人,然而幾乎同時間她的嘴被封住,沙發上的抱枕已悶住她的臉,將她整個
人悶壓在沙發上,讓她絲毫動彈不得。
席馥蕾想尖叫卻叫不出聲,極度驚嚇後的她開始拚命的掙扎,然而在對方的壓制挾持之下,她根本動彈不得,肺部的空氣因她劇烈的掙扎而快速消耗,窒息的感覺讓她有了死亡的恐怖感受,而她的掙扎亦逐漸緩了下來。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有太多事沒做。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這樣的年輕。
她不想死,因為她還沒告訴趙孟澤自己的真心。
她不想死,誰能來救她?趙孟澤,你到哪去了,快來救我呀!
如果我真的死了,他會替我難過嗎?
各種思緒在席馥蕾腦中流轉,模糊了死亡的恐怖感受,聽說人在死之前會聽到或看到許多奇怪的人事物,這是真的嗎?那麼她為什麼看不到自己最想要看的趙盂澤,而看到了剛剛才分手的譚廷寬?
「馥蕾你沒事吧?」
譚廷寬一臉關心的俯視她,不敢想像自己若不是因為她遺忘的皮包而上樓的話,那麼後果將會如何,所謂「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但為什麼席馥馥蕾今夜會這麼倒霉,連續遇上兩起小偷搶案還不夠,竟然回家後又遇到一起,這一切到底是巧合呢?還是……
「你還好吧?」見她不斷用力喘息著,他擔心的問。
「咳……你怎麼會上來?」
「你忘了你的皮包。」他看了一旁的皮包一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大門沒上鎖,而我一開門卻被突然衝出的人影撞倒,進屋後卻看你仰躺在沙發上,臉上壓著個抱枕,他是誰,你有看到嗎?那個人想殺你嗎?他跟今晚那兩起搶案有關係嗎?」
「我不知道。」席馥蕾輕輕的戰慄著,「我才進屋坐下來,就被人用抱枕蒙住臉,我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也許是因為我突然回家嚇到他而讓他起了殺意,幸好你上來了,我才能倖免於難,否則結果一定不堪設想,那一別竟成了永遠。」她苦中作樂的說,心中的顫抖卻沒停過。
「我幫你報警。」看著她苦澀的笑容,譚廷寬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伸手抓起電話說。
「不要,這種沒頭沒尾、沒憑沒據的案件就算報了也是不了了之,我看算了。」席馥蕾由沙發上站起身阻止他說,因為她發現家中景像一點遭小偷的跡象都沒有,整齊劃一、乾淨利落的擺設一如自己今天早上出門時,就連臥房梳妝台上的珠寶盒都沒動過,看來真的有人想置她於死地,要不然就是想阻止她參加明天「凱爾」的競標大會。
「算了?!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怎麼可以算了?」譚廷寬並未停手。
「譚廷寬,我說算了。」她伸手切斷電話,臉上的
意志是堅決的。
譚廷寬抿著嘴,忿忿不平的瞪著她固執的表情,生氣得大吼出聲,「你要姑息那些人渣到什麼時候?剛剛在停車場差點被掐死你說算了,現在回家差點被悶死你又說算了,你難道真要等到沒命了才去報警嗎?」
席馥蕾固執的抿著嘴不說話,事實上她有點被譚廷寬的吼聲嚇到,她以為他永遠都是嘻皮笑臉的,沒想到他也有發狂大吼的一面。
「你真是氣人!」他忿忿不平的瞪著她。
這一點她知道,因為趙孟澤就常常說他會被她氣死。
「我要回去了,你門鎖好一點。」受不了沉窒的氣息與她倔強的臉龐,譚廷寬終於忍不住的起身往外走,「過來鎖門呀!」走到門前不見她有所動靜,他暴躁的對她吼。
「原來他也有脾氣呀!」席馥蕾慢慢吞吞的走上前,口中喃喃自語的念著。
「門鎖好一點,我明天會打電話給你。」他交代的說,然後堅持她將門關上,上了鎖才離去。
譚廷寬的離去讓室內再度陷入了寧靜,席馥蕾堅苦卓絕的面具一瞬間垮了下來,顫抖的心再也抑制不住眼淚,她靠在門板上讓淚水簌簌流下臉頰,沾濕了自己的上衣與地板上的磁磚。從來沒有受過這種驚嚇,從來沒有感到這樣疲累,她覺得自己的彈性已到了疲乏的境地,不知道再堅持下去能支持多久,她覺得好累,也好想趙孟澤。
心有點痛,因為愛得太深刻,所以傷得也深刻。傷好重,重得讓她幾乎遺忘他所帶來的痛,只剩他的溫暖。她真的好後悔,因為自己荒唐的堅持而打碎了好好的一段感情,可是難道他就真的因為這樣而離開她嗎?難道愛真的就如此禁不起考驗?
愛一個人好簡單,忘一個人卻好難,趙盂澤是不是跟她有同樣的感受?如果今晚自己真的死了,他是否會傷心得想忘了她卻不能呢?說不定現在的他就已經忘了有她這一號人的存在了,要不然為什麼半個多月沒來找她?他是真的忘了她了。
從來不喜歡自怨自艾,認為沒有愛情也能過得好的自己什麼時候變了?現在的她應該沒有時間落淚才對,畢竟明天還有一場硬戰要打,她該枕戈待旦為明天養精蓄銳才對,她是「萬能秘書」席馥蕾。抹去眼眶中的淚水,她拿出日記與隨身攜帶的記事本,那裡面多多少少記錄了這一個月來的研討心得,她想,從那裡自己該可以簡單的整理出「語成」企劃案的重點才是,至於其他的,只有等到明天了。
第九章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的?趙孟澤天殺的想把那個人揪出來毒打一頓,因為這句話害得他要哭也不是不哭又難受得緊,真是天殺的!
這半個月來還真不是人過的,為了齊的事,他們幾個人幾乎都是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現在好不容易將事情告一段落,那顆懸掛在半空的心卻依然放不下來,畢竟死馬當活馬醫的機率不大,誰能保證西醫比中醫好,誰又能保證梁思綺醒得過來?可憐的齊,如果梁思綺真的打算睡一輩子的話,那麼他會變成什麼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