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搞什麼鬼!」趙孟澤反應快速的伸手扶住她,滿含怒意的聲音由口中衝出,他注意到她左邊的「天殘腳」了。
「你才在搞什麼鬼哩!」席馥蕾用力瞇了下眼睛,強忍頭部蕩漾的抽痛,有氣無力的朝他吼回去。
「你的腳怎麼了?」他瞪著她,一臉興師問罪的兇惡貌朝她低吼。
「扭到而已。」她輕描淡寫的說著,卻又忍不住的加了一句,「你不要叫那麼大聲好不好?」因為他的雷吼震得她頭好痛。
「扭到?怎麼會扭到,你怎麼不小心點!」趙孟澤憤怒得抓著她肩膀搖晃了一下又一下,生氣她的不會照顧自己,更生氣她的受傷。
忍不住那股因劇烈搖晃而引發的劇痛,席馥蕾大聲的呻吟出聲,「哦!」
「你……我傷到你了嗎?」她那聲痛苦的呻吟讓趙孟澤猛然放開她,緊張兮兮的問。
「我頭好痛。」她低喃的說。
「頭痛?你不是腳扭到,關頭什麼事,怎麼會頭痛,難不成你連頭都扭到了?」趙孟澤蹙眉看著她,嗓門大得可以。
老天爺!席馥蕾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她現在是頭痛欲裂、頭昏眼花,外加全身無力,根本沒力氣站在這裡聽他胡扯,她不發一言的越過他,一拐一拐的朝電梯方向走去,她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趕快回家往床上躺,因為她真的怕自己就要昏倒了。
感覺到她繞過自己要離去,趙盂澤的直覺反應就是伸手將她拉回來,然而拉力未使盡就感到她身子一重,整個人癱向自己,他慌亂的抱住她,驚駭的吼聲由喉嚨衝出。
「馥蕾、馥蕾!」
☆ ☆ ☆
「晤……」很不舒服!睜開沉重的眼皮,席馥蕾看著漆黑的空間,感受到的是自己發燙的身子,她伸手將床頭燈捻亮,看到的卻是坐臥在床邊椅上沉睡的趙孟澤,是他把她送上床的吧!
支撐起無力的身子下床,她起身靠站在床邊一會兒,等待眼前倏地變黑的視線清明後才跨出步伐,卻在腳下傳來的劇痛時停了腳步,她竟忘了扭傷的腳踝,糟糕,這些年來還第一次碰到這麼棘手的傷痛,真是
強忍著痛楚,她小心翼翼跨出一步又一步,在安靜不吵醒他的情況下走出房門,在漆黑中摸索前進。
「砰!」
「哦!」一聲巨響後隨著的是席馥蕾的哀號聲,然而在下一秒鐘客廳燈火乍亮時,她這才發現自己無意間撞到竟是張放在冰箱旁的椅子。
「你在幹什麼?!」
一聲巨吼由身後傳來,席馥蕾看到的是睡醒的怒獅趙孟澤,看來自己還是吵醒了他。
「我問你在幹什麼?」一個箭步他來到她跟前怒不可遏的瞪著她。
「呃,拿冰枕冰敷。」席馥蕾知道吵醒他是自己的不對,但他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為什麼不叫我?」
「我不想吵醒你,可是沒想到……」她有絲抱歉的對他聳肩,然後看向傾倒於地的椅子。
「天殺的!」趙孟澤憤怒極了,瞪著她病懨懨的蒼白面容,他憤然咒罵一聲,然後毫無預警的將她攔腰抱回房間,「你給我乖乖躺在床上,我來弄!」他將她放入床上,口氣兇惡的說。
「你……」對於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席馥蕾有些不知所措。
「閉嘴!」他怒不可遏的朝她大吼一聲後走出房門,一會兒便拿著裹了毛布的冰枕進房來,輕柔的敷在她額頭上。
「謝謝。」
席馥蕾這句話說得有些不自然,自從十八歲離開育幼院開始,她便習慣一個人自己照顧自己,正式出社會後有幸得林守業提攜,她沒齒難忘這份恩情便盡心盡力的替他工作,以回報他的知遇之恩,但她依然習慣一個人,直到現在……
「對不起,剛才凶你。」趙孟澤坐在床邊椅子上對她說,但臉上的表情卻一點也不誠心誠意,果然——
「但是你真是氣死我了!明明知道我會睡在這裡就是想照顧你,你卻視而不見的繞過我自己去拿冰枕,還說什麼不想吵醒我,天殺的!你是故意想氣死我對不對?」他生氣的朝她吼道。
「拜託現在是半夜,你別叫那麼大聲好不好?」
「我管他是三更還是半夜,老子我不高興就會大聲吼叫。」他才不理會她的哀求,反而怒目相向的再度對她吼叫著。
「你……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席馥蕾擰著眉頭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暗地裡卻已決定承受著他莫名的怒氣,以免一個弄不好殃及左鄰右舍。
「你還說!」他狠狠的瞪著她,依然生氣,「你沒看到我坐在這裡嗎?自己一個人跑到外頭拿什麼冰枕。你不會開口叫我嗎?」
「我只是不習慣麻煩別人……」
「別人?你把我當成別人!」趙孟澤再度咆哮出聲,他以為這陣子兩人同床共枕的親密關係已讓她正視了自己的存在,沒想到她現在竟然還把他當成「別人」,真是氣死他了!
「你不要叫這麼大聲好不好?」席馥蕾為他的咆哮聲瑟縮了一下,哀求的目光沒有須臾離開過他的臉,「我只是習慣自己動手做……」
「習慣,什麼叫習慣?習慣可以改,我不容許你忽視我的存在,以後你的習慣都要有我。」他霸道的朝她吼道。
「你……」看著他霸道的臉孔,席馥蕾強壓的怒氣差點沒爆發出來,她瞪了他半晌後,終於歎氣的開口,「算了,那麼晚你還是回家去……」
「你想趕我走?」趙孟澤怒髮衝冠的打斷她,冒火的雙眼緊緊的盯住她,一副想將她撕吃入肚的殘暴表情。
「呃……」看著他,席馥蕾如驚弓之鳥般的往後退縮了一下,「我只是認為你坐在椅子上睡不舒服,又不能上床跟我一起睡,為了怕你被我傳染到感冒,所以我才叫你回家去睡覺呀,你幹什麼又發那麼大的脾氣?」
「天殺的!你就是不要我的照顧對不對?」趙孟澤咄咄逼人的朝她咆哮,他真想用力將她掐醒,要她看清楚自己對她的擔心憂懼,該死的她,竟然想將他趕離她身邊,該死!天殺的女人!
「我沒有這樣說,只是……」席馥蕾吞吐的開口。
「只是什麼?」他怒不可遏的打斷她,「你這女人一天不惹我生氣不行嗎?你知不知道當你昏倒在我面前時差點沒把我嚇死嗎?我留下來照顧你一夜,你醒來不感激我就罷了,竟還想趕我走!天殺的,你就這麼討厭看到我是嗎?」
「不是,我……」她從來就沒有討厭過他。
「你給我閉嘴!」趙孟澤盯著她,話從齒縫裡迸出來。
令人窒息的沉靜圍繞在他們倆之間,但席馥蕾現在所感受到的卻不是他的怒氣,而是他那股排山倒海的關懷與愛意,他是真的在乎她呀!多久了,她有多久沒聽到這種關愛的怒吼了?除了小時候爬樹摔傷而被院長吼過之外,已經有好久沒被人這樣吼了,更別提這種吼聲來自一名異性,一個突然介入她生活的奇怪男人。
怯怯的偷看著依然怒氣沖沖的他,席馥蕾做出一個令自己都詫異的動作,伸手輕扯了他衣角一下,「你……在生氣?」
趙孟澤瞪了她一眼沒說話。
「你為什麼要這樣照顧我?」她低語問他。
「你生病了我不照顧你,誰照顧你?你還問我什麼為什麼的!」他依然怒火熊熊,但這回氣的是她的反應
遲鈍與少根筋。
她又問:「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不要我對你好嗎?」趙孟澤狠狠的瞪著她。
席馥蕾搖搖頭,依然問著同樣的問題,「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你是我老婆,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他沒好氣的回答。
「我又沒有嫁給你。」
「遲早的事,反正我說你是我老婆就是我老婆。」他回答得霸氣。
「為什麼?」看了他半晌,席馥蕾忍不住又問。
相處半個月來,她總是被動的瞭解他,被動的接受他,被動的讓他介入自己的生活,更是被動的習慣有他的存在,但突然間她想瞭解眼前這個男人,想真正的接受他的介入與存在,她想正視他對她所帶來的改變。
「什麼為什麼?」趙孟澤被她問得莫名其妙。
「為什麼你從頭到尾,一心一意的說要娶我?」
趙孟澤在鬍鬚下的嘴角輕輕的揚了起來,深邃的眼眸中注滿了柔柔深情,但他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
「你屬於我。」
「你到底是看上我哪一點,還是你對我一見鍾情,不可自拔的愛上我?我不懂。」看了他半晌,席馥蕾最後還是茫無頭緒的搖著頭。
「你不必懂,現在安靜的睡覺。」看著她迷惑的可愛表情,趙孟澤忍不住伸手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然後像是哄小寶寶似的輕柔低語著,「乖乖睡覺。」
「趙孟澤!」席馥蕾低吼怒視他。
「你只要知道你一定會嫁給我,而我一定會愛你一輩子,這就夠了。」露出一口白牙,趙孟澤說得好溫柔,然後突然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記,「現在聽話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