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適?」他大驚失色。「可有為紫瀟姑娘請來大夫診治?」
「嗯——不用吧。」患相思病應該沒有人請大夫的吧?
「怎麼不用!紫瀟姑娘一定病得不輕,我更得要在她身旁照料。」他索性直闖紫瀟的香閨。
「喂,你怎能亂闖——」
說時遲那時快,他已闖進。
「你好大的膽子!」紫瀟一見他先是驚愕,接著是臉色難看的怒斥。
「膽子不大怎麼見得到紫瀟姑娘的面。」秦客商正經的說。
他該只是一般的輕浮小子,怎麼正經起來竟會令人感到忌憚?紫瀟有些訝異。「你……你想做什麼?」
「我只想見紫瀟姑娘一面,以解在下的相思之情。」他笑得諂媚。
「這會兒人見到了,你可以走了。」香娟不客氣的趕人。
「我還沒跟紫瀟姑娘說上話怎能走。」好不容易見到她,他怎會輕易離開。甩開香娟,他朝紫瀟道:「聽說紫瀟姑娘身體微恙,在下略懂醫術,可以為你診治診治。」
「不用了,我家小姐生的是心病,不是你醫得了的,」香娟心直口快,說完才發現小姐臉色難看的瞪著她。
「心病?」他反問。
「不關你的事,你可以走了!」紫瀟惱羞的下逐客令。
「敢情是為了我未來妹婿而神傷?」他說。
「你未來妹婿?」紫蕭面色慘白。
「正是,想來讓紫瀟姑娘心悶的必然是凌赫茲!」他十分吃味的生著悶氣。
「茲郎當真會成為你的妹婿?」
「可不是,板兒搬進凌府已多日,此事眾所皆知,這會兒只等著選日子成親了——」
「住口,你妹妹不過是個鄉下姑娘,茲郎不可能看上她的,更加不用癡心妄想茲郎會娶她。」她憤怒得無以復加。
「這你可錯了,這會兒可是板兒一口回絕人家,根本不想當撈什子凌少奶奶。」
「你妹妹顯然是笨蛋,居然拒婚,想我家小姐渴望凌少爺的一句承諾都不可得,而你那笨瓜妹妹竟——」香娟大笑。
「香娟!」紫瀟大怒。這丫頭好生惱人,也許沒腦袋的人是她。「你住口!」
香娟自知心直口快得罪了小姐,連忙閉嘴。糟了,待會兒肯定要受小姐責罰了,她後悔自己說話不經大腦。
紫瀟瞪了她一眼後才又轉向秦客商,「你也住進凌府了?」
「我是他的大舅子,理所當然也住在凌府了。」
「是嗎?」紫瀟咬牙切齒。「既然如此,秦公子可方便邀我至凌府一聚?」她想親自前往凌府一探究竟。哼,茲郎一定是一時不察教不知哪來的野丫頭迷惑了心性,她絕對不會輕易讓姓秦的賤丫頭順利誘惑茲郎得逞,她要想辦法阻止。她還要順便查查這對兄妹的來歷,「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道理她懂。
「紫瀟姑娘要來當然沒問題,我會吩咐下人,好生招待紫瀟姑娘。」
說得好似他已經是凌府至親,聽在紫瀟耳裡更加反感。
第五章
「來,這藥丸子你回去交給你大叔服用,保證藥到病除。」秦板兒一副精通醫術的模樣。
茶妹半信半疑的接過,「這真能治我大叔多年頭痛?」
「嗯,這藥丸子可是我家傳配方,肯輕易施與你是因為你與我有緣,而且這些日子你服伺我也算盡心盡力。」她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是,奴婢感激不盡。」雖是疑信參半,茶妹還是先謝恩再說。
「可話又說回來,藥沒有平白送人的道理,那是不吉利的,你隨意拿點銀兩給我便是。」她開口說。
「是。」茶妹會意的掏出身上僅存的碎銀給她。
這未來少奶奶從天而降,什麼來歷也沒人知道,只知少奶奶頗為了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懂醫術,常為下人們解決許多疑難雜症,為人熱心隨和、不端架子,短短日子便已博得大夥喜愛,只是不知怎地,他們這些下人們的荷包卻也漸漸空了。
茶妹好生納悶。
收下碎銀,秦板兒掩嘴偷笑。又進帳了,這些人都是老實人,哪知胡說八道對她來說根本是輕車熟路之事,她因而發了不少財呢。
被強迫住進凌府也有個十多天了,本想匕首也不要了,反正那匕首也不是她的,就當作是過路財,送給姓凌的吧,原想偷溜的,虧得發現凌府是個珠履玳簪、鍾嗚鼎食的大戶,府裡上下人口眾多,是個聚財的好地方,腦筋一轉便也留下了,現只等銀子積夠了便拍拍屁股走人。
「茶妹,我收你這點銀兩可不是斂財,而是因為此生你們這些小人物無法做偉大的事,而我呢,此生是有使命的,我取你們這些小財,不過是為了能懷抱你們這些偉大的小愛來做大事。」末了她還大言不慚的為自己斂財的行為冠上崇高的使命,說得振振有辭。
「少奶奶,你真了不起。」茶妹聽得感動不已,崇敬之情溢於言表。
「好說、好說。」她粲然微笑,得意之至。
「拍拍拍!」突然由身後傳來鼓掌聲。
「說得好,說得好!好個懷抱這些偉大的小愛來做大事。」凌赫茲走上前來,一臉的促狹。
「是你!」一見是他,秦板兒立即沒好氣。
「才幾日工夫,你已將凌府變成你個人的『提金庫』了,看來我太小看你的能耐了。」她還是不改本性,這回竟騙至他府上來了。他搖著頭,怒笑不由他。
「我——」當場被捉包,她頓時面紅耳赤。
「少奶奶,少爺說凌府成了『提金庫』是什麼意思?」茶妹不解的問。
「這……嗯……」她更加尷尬,心虛得說不出話。可惡的傢伙,沒讓她出醜他不開心嗎?咬牙瞪了他一眼。
遭她白眼,他哪還會不明白,歎口氣,朝茶妹說:「茶妹,我沒別的意思,這沒你的事了,下去吧。」他為她解圍。
茶妹不敢多問,只得退下。
「板兒,你給的藥丸是何成分?倘若有誤可能會危及人命,玩笑不得!」凌赫茲板起臉孔說。
「放心,這藥九子不過是尋常甘草製成,吃了對人體無害的啦!」她吐吐舌頭,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他不以為然的歎氣,規勸道:「板兒,別再拿這些東西騙人了,總有一天會自食惡果的。」
「我……我也沒做什麼大惡!不過就是騙騙人發點小財,真正十惡不赦的壞事我秦板兒還沒膽子做呢!」
他笑出聲。說得一點都沒錯,她只有小膽可沒有惡膽。
「好了,在這兒住得可還習慣?」他柔聲問。她念日著了一件紫羅杉、翠文裙,模樣更顯清新可人,他忍不住又想嘗鮮。
這小妮子就是有辦法勾起他無限遐想,惹得他心旌動搖,這是他二十多年來未曾有過的感受,也就是如此,在震撼之像,除了跟「封印」有關之外,他才會在第二次見面就毅然決定將鴛鴦玉珮交與她。
就是她了!
這股衝動說來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呢。
儘管如此,當務之急還是先問出「封印」的下落,這得需要她的配合才行,就不知這小妮於肯不肯說實話?
「凌府朱漆綠瓦、雕樑畫楝,富足傲人,住在這兒還能不舒適嗎?」她有意譏諷。
「伶牙俐齒。」
「哼,你終於出現了,我當你死了。我的匕首呢?」她一見面就要要回失物。誰教他硬把她擄來後又對她不理不睬的,要不是這是金山銀窟好騙財,她早掉頭走人了。
「匕首是屬於你的嗎?」對她的出言不遜,他不以為忤,直截了當的探問。
「呃……當然是我的,你想吞了不成?快還給我。」哎呀,我的媽,他怎麼會這麼問,難不成他發現了什麼?
「板兒,你最好照實說。」他臉色忽地下沉,連聲音都異常嚴肅。
「我……你要我說什麼?」她謹慎的應對。他此刻的神色就跟那日在溪邊她要離去時開口喚住她一般駭人,她不敢再造次。
不過這事說來挺難為情的,不說也罷。
最主要她怕說出來讓他瞧不起,畢竟由死人身上取物在江湖上是極不光彩的事。
「告訴我匕首是如何得來的。」
她低下頭。「匕首是我……舅舅的,他上個月過世了……留下這把匕首給我——」
「你舅舅何姓名?又是怎麼過世的?」
「他姓趙……是死於重病——」
「胡說!」他大怒。她還是滿口胡言,看來不嚴刑逼供她是不會說實話了。
她嚇得頸子一縮。「你——」他怎麼知道她說的是假話?
「板兒,我告訴你,這把匕首的主人身負重任,已死於非命,事關重大,你再不照實說,休怪我對你動刑。」他不得不出言威嚇。她一定要告訴他實話,否則連他也護不了她。
「動刑?!」她驚得連連倒退好幾步。「好,我說,匕首是一個死人給我的。」瞧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他真會對她動手?
「這個死人可是裡叔?」他進一步追問。
「裡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無意間撞見一個死人,他在死前交給我的。」原來他認識那個死人!她驚異。有道是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莫非這回她倒楣的撞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