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輕的撩撥她,溫柔得不似對待手下的俘虜,每印下一記火燙的吻,心黛的掙扎抵抗就減弱了一分。
熊熊的烈火越燒越旺,洞中春情似海;而夜,正漫長得很呢!
第三章
雖然洞外風雪肆虐,洞內卻是無比旖旎的光景。弘璨和心黛拋去了兩人身份上的顧忌,管他什麼國仇家恨、民族大義、漢賊不兩立……此刻盡享歡愉,便是永恆。
儘管弘璨仍宣稱她是俘虜,但他對心黛輕憐蜜愛、體貼溫存,實非言語所能形容。兩人在心中甚至期盼著,但願這場風雪越久越好,能從此與世隔絕,終老斯鄉……
但終究天不從人願,五天後,風雪漸歇。一早,兩人醒來,聽到外面有陣陣夾雜著回語與漢語的呼喊聲——
「王爺!心黛公主!」
弘璨聽到這聲音,連忙搖醒在他懷中兀自作著美夢的心黛公主,披上皮袍,奔到洞外。
「王爺,」領軍來找弘璨的副將李盡忠一見到弘璨,高興得立刻翻身下馬,抱住弘璨的腿道:「王爺果然平安無事,這幾天可急壞了威遠大將軍和咱們全軍弟兄啦!威遠大將軍和吐兒拉族長早已訂下了停戰協定,王爺和心黛公主的親事,大將軍原則上也同意了。不過究竟是王爺的終身大事,大將軍不敢擅自做主,所以跟吐兒拉族長說還是得回朝稟明皇上,等皇上降旨,這才正辦!對了,心黛公主呢?」
「她……」弘璨看見李盡忠所領的軍隊中,有漢人也有珍瑪爾族人,看來兩國果真已言歸於好——而條件是要自己娶心黛?王爺和番?!
此刻他的心境已和五天前大不相同,能夠娶心黛、和她廝守終身,自然是樂意至極,只不過話傳出去總是不太好聽,陣前招親,實在有點荒唐。
算啦!看在兩國和平的份上,自己只好「勉為其難」的犧牲一下了!
「公主——」心黛出現在弘璨身後,隊中所有的珍瑪爾人都叫了出來。不為別的,只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沒有蒙著面紗的心黛公主。所有的人,包括李盡忠在內,都震驚於她那傾國的絕世容光。
「這……這真是太美了!」李盡忠不由得讚歎著,隨即用十分羨慕的語氣對弘璨道:「王爺真是好福氣,能娶到如此美麗的公主。這世上也唯有王爺才配得上心黛公主了!」
弘璨看了李盡忠一眼,心中突然湧上一股酸澀。哼!她非得如此招搖,搞得所有男人郡拜倒在她的裙下不可嗎?
看到弘璨的臉色,心黛有一種得意的快感。所有的男人都對她卑躬屈膝,唯有他——可惡的小冤家,口口聲聲說不要她,還膽敢對她……對她……
想到洞中的光景,她不免臉上一紅,心中打定了主意,非好好的折磨折磨他不可!
心黛淺淺一笑,所有的士兵立刻如癡如醉。在大隊人馬的簇擁下,她上了馬,絲毫不理會弘璨,得意洋洋的逕自回到吟雪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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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談的善後工作進行得十分順利,兩國重修舊好。吐兒拉族長交出佟慕倫密謀勾結的證據,獻上金銀玉帛;天朝皇帝為了表示其泱泱大國的風範,也命威遠大將軍代表天朝敕封吐兒拉族長,又賜下文綺珍玩等物品。
當然,這其間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弘璨與心黛的婚事。但不知道威遠大將軍信上是怎麼跟皇上奏明的,皇上並沒有立刻頒旨賜婚,只是命令威遠大將軍將心黛公主帶回朝,再議婚事。
大家都相信皇上這麼做,是希望他一向最寵愛的兒子能在凱旋歸來後,再舉行盛大隆重的婚澧。畢竟,雙方的身份一個是公主,一個是皇子,當然不能輕率馬虎。
但心黛公主是珍瑪爾人心目中的天山小女神,大家總是希望能親眼看到她的婚禮,於是吐兒拉族長和威遠大將軍商議,先在吟雪山莊替他們兩人舉行珍瑪爾傳統的婚禮。
「你知道嗎?」剛舉行完婚禮,和弘璨一起坐在房中的心黛道:「這是我第二次當新娘子了!只不過第一次是嫁給假的愉郡王爺,第二次才是真的。
弘璨自然知道第一次她也是逼著假冒自己名義的桑皓,非要他娶她不可,幸而自己帶兵突襲成功,大鬧婚禮,否則妹妹弘琰和桑皓尚不能有情人終成眷屬呢!
他好奇心大起,不解的問:「你為什麼非嫁給我不可呢?甚至連冒充的也來者不拒?是不是我英俊蒲灑的聲名遠播,害得公主非我不嫁?」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啦!」心黛雖心中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但嘴上才不肯承認呢!「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接著,她便將母親和義父訂下婚約,言明她十八歲生日前若未有意中人,便得嫁給討厭的阿布罕王子之事,一五一十的告訴弘璨。
「難怪你急著嫁人。」弘璨回想起阿布罕猥瑣的模樣,心黛若真嫁了他,不啻像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不過回疆其它族的王子、族長也不少,你為什麼非選我不可呢?一他笑了笑,「你還是乖乖招來,是因為我的魅力無遠弗屆吧!」
「少臭美啦!你只不過是我的踏腳石而已,你以為我真的想嫁給你嗎?」看他一臉不信的神色,心黛又繼續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是珍瑪爾族人,我爹和娘全都是漢人!」
「真的?難怪你的模樣和克娜雅她們都不一樣。不過你為什麼在這兒,又被視為珍瑪爾的公主?」
心黛搖搖頭,神情惘然。「有很多事我也不明白。」她將母親如何被義父所救、如何被封為王妃的事一一說了。「我看得出來,我娘根本不喜歡義父,她愛的人應該是我親生的爹,只是……她從來都不跟我提爹的事,一句話也不提。」
「你連你爹姓什麼、叫什麼都不知道?」
「如果我知道就好啦!我也問過娘,娘卻不准我再問,她只說:『千萬別存著想弄明白你爹是誰的心思,否則會為自己惹來一場大禍!』」心黛抬頭望著弘璨,「我根本弄不清楚我娘是什麼意思。」
她起身走近牆上馨妍王妃的畫像,自言自語的問:「娘,你為什麼到死都不肯告訴女兒呢?」
弘璨走到她身邊,細細的端詳了晝中含笑凝睇的美人,不禁失聲驚呼:「咦,你娘長得跟你挺像的嘛!」
「你說錯了,是我長得像她。」
弘璨笑了笑,又看著書中之人,眉目清秀,風韻較心黛公主略勝一籌。旁邊題了一首詞
細雨曉鶯春晚。
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
羅幕翠簾初卷,鏡中花一枝,
腸斷塞門消息,雁來稀。
「好個『人似玉,柳如眉,正相思』!」弘璨擊節讚道,「果然將相思之意表露無遺。也許你娘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吧?」他暗自猜測,像馨妍王妃這般的美人,若非萬不得已,是沒有必要隱沒在這荒煙大漠中的。
「我才不管呢!我非弄清楚不可。」心黛看著弘璨。「所以羅,我要擺脫阿布罕,而回到中原唯一的辦法,就是嫁給中原人;而且還不能隨隨便便拉個人便嫁,要配得上我的身份,有權有勢,這樣我才能早日將身世查個水落石出啊!」
「所以你選上了我?」
「沒錯!」心黛瞪了他一眼,「你要記著,你只不過是我回到中原、查清事實真相的工具而已。若不是看在你是腧郡王爺的份上,你跪下來求我多看一眼,我還嫌會傷了我的眼睛呢!」
「是嗎?」弘璨強忍著怒氣。可惡!這女人為什麼非要如此高傲、驕狂!
由他不善掩飾的眼眸中,心黛看得出弘璨已經被激怒了。哼!氣死他最好!心黛索性更誇張的說:「本來人家的頭號目標是威遠大將軍胡晉城,但是聽跟他交過手的士兵說他有點年紀了,我可不想找一個年歲足夠當我爹的人做我的丈夫,所以——」
「所以你找上了我?」
「總算你還有點腦筋。」
沒想到這女人在美麗的外表下竟有如此深沉、陰險的心機。人家說最毒婦人心,果然沒錯!他自責著:弘璨啊弘璨,都是因為你被她的容貌所迷惑,才會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
看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心黛覺得也氣夠他了,決定把自己的打算提出來。「我早說過我才不希罕嫁給你呢!但為了兩國的和平,只好犧牲小我羅。」
「犧牲小我?!」弘璨幾乎是吼了出來,「整件事最倒霉的是我,我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才讓你這條可怕的毒蛇纏上……」
「你別急嘛,聽我說完。」心黛有趣的打量著他,突然覺得他火冒三丈時的神情比平常帥多了。「反正我已經嫁第二次了,不在乎再嫁一次。你們那個皇帝不是說等咱們回朝後再議婚事嗎?我嘛,就再委屈一段日子,暫時把你當作我的丈夫。你知道的,我大哥阿布罕也要跟著我們,代表我義父人京進貢朝覲,咱們必須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一番,以免他又來打我的主意,而等到他走了以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