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客廳沒多久,敖旭惟也進門了。
「你在鬧脾氣嗎?」他語氣緊繃,空氣中飄散著濃厚的火藥味。「我希望你搞清楚,現在誰是老大!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你玩弄於股掌間的敖旭惟,我不會再像白癡一樣哄你,為你開心!」
「我倒寧願你還是他!」她轉過頭,悲憤的吶喊:「至少他比你厚道、比你善良、比你有人性!我愛他勝過你一百倍!」
「你——你說什麼?」
敖旭惟簡直快氣炸了,他壓根忘了,不管以前的敖旭惟或是現在的敖旭惟,兩個人都是他,他只聽到她說愛另一個人勝過他,就立即妒火中燒。
「該死!我要你收回這句話!」他沉聲命令。
「我偏不!」
唐亞琤的拗性子也被他激起,她不去理會觸怒地會有什麼後果,依然昂起下巴執意與他爭鬥到底。
「你——實在可惡至極!」
敖旭惟氣得渾身發抖,卻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既不能打,罵也不管用,這會兒她連他的命令都不聽了。
想到她是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才與他發生這麼激烈的口角,他的妒火便燒得更加旺盛。
「可惡!」他兩個大步衝上前,攔腰將她抱起,直接往臥房走去。
「你做什麼?放開我,別在今天碰我!」唐亞琤掄起雙拳拚命捶打他,但他的胸膛硬碩如石,她只敲痛了自己的小拳頭,他連眼也不眨。
「今天——我非要你收回這句話不可!」他將她扔在床上,隨即撲向她。
「放開我!」她尖叫道:「我不要你碰我,我厭惡你的碰觸,你知道嗎?」
她失控大喊,等她發現自己說了什麼時,一切已經來不及了。
敖旭惟的動作像結凍般,倏然停止了。
他緩緩抬起頭,眼神狂暴而可怕。
「你說什麼?」他一字字地問。
「我……」
「你厭惡我的碰觸,是嗎?這是你的真心話?」他盯著她的眼神,冷得令她感到害怕。
「不……」她連忙搖頭,開始慌張起來。
她是胡說的!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只是希望他放開她。
「我似乎問了個蠢問題,你說的當然是實話!你從來就不是心甘情願留在我身邊,當然非常厭惡我的碰觸了!」他諷刺地冷笑。
「不是這樣的……旭惟,我……」
她還想說些什麼,敖旭惟卻突然起身,居高臨下睨視她。
「這次我就姑且放過你!不過你不要以為,我是因為在乎你的感受,我只是沒興趣,等哪天我興致來了,你依然得為我暖床!」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唐亞琤怔忡地坐起,心裡鬆了一口氣,有的卻是更多失落。
她知道,自己又在不經意間傷了他的心。
究竟該怎麼做,才能彌補她對他的傷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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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夜,敖旭惟很晚才回來,他進家門的時候,她已經上床了,只是還沒入睡。
聽到他的腳步聲從客廳走來,她期待的繃緊神經,但他並沒有進門來,而是越過主臥房,走向隔壁的客房。
她聽到客房的門被合上,等了好一會兒沒聽到其它動靜,她才起身披上睡袍,開門走向隔壁的客房。
下午她太衝動了,她實在不該那麼說!他很快就要結婚,他們相處的時間所剩不多,她不該和他起衝突的。
為了剩餘日子的和平,她決定放下高傲的自尊,主動向他低頭。
她走進客房時,聽見敖旭惟在浴室裡洗澡,她在床沿坐下,等他洗好操出來。
過了幾分鐘,敖旭惟擦著濕答答的頭髮走出浴室,看見唐亞琤坐在床邊等他,不覺露出詫異的表情。
「我沒有看錯吧?你特地坐在這裡等我?」他誇張地揚起眉。
「我確實特地來找你。」她窘迫地起身。「我想向你道歉,下午我太衝動了,我說那些話,不是有心的。」
敖旭惟注視她好一會兒,才恢復雙手的動作,繼續擦拭濕發。
「你為什麼突然決定向我低頭道歉?」
「我只是想到,我們能夠相聚的時間不多了,為什麼我們還要把剩餘的時間,浪費在吵架上頭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
他譏諷地轉身面對她。「所以說,你是想在剩餘的寂寞夜晚,與我共享美好的魚水之歡?」
唐亞琤霎時紅了臉,氣嘟嘟的喊道:「我是認真的,能不能請你也認真點?」
「我沒有直接把你撲到床上,已經算很認真了!」他低聲咕噥。
唐亞琤的臉更紅了。
「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和好,別再爭吵,好不好?」她放柔語調,誠懇的說道。
敖旭惟又專注地凝視她半晌,才低歎一聲說:「好吧!反正我也不喜歡跟你吵架。」
下午他進公司,沒有她陪伴在身邊,他的脾氣立即壞了好幾倍,光是接待處的小姐就被他罵哭了三次。
要是再這麼繼續下去,他遲早會把他爸爸的公司搞垮。
「過來!」敖旭惟將毛巾扔到床尾的隔板上,伸出食指向她勾了勾。
唐亞琤粉頰暈紅地走上前,他立刻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扯進懷裡。
「以後不許再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跟我吵架,知道嗎?」他低聲命令。
「嗯。」她乖順地點頭。
他們已經沒有太多時間,她想好好珍惜接下來的每一刻,貪婪的擷取每一分記憶,收藏在她的人生寶盒中,直到她離開為止。
敖旭惟摟著她、輕吻著她,兩人同時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寧靜時光。
第九章
敖旭惟與趙家千金的婚事,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隨著婚期的接近,為了張羅結婚事宜,他開始逐漸晚歸,往往回到家時,唐亞琤都睡了。
這天下班後,他又被父親點召,以培養感情為由,要他陪未來的妻舅一家吃頓便飯。
雖說是便飯,但地點可不隨便,他嘲諷地打量餐廳金碧輝煌的裝潢,以及昂貴得令人咋舌的菜單。
像這種地方,他只會用來招待大客戶,敢情他未來的岳父一家,都將這種高級餐廳當成簡餐店?
他垂下視線,看見擺放在面前的一道清蒸石斑魚。
他喜歡吃清蒸魚,記得以前亞琤常做給他吃,他們總是夾起魚肉,小心地挑去利刺之後,再送進對方口中。
想起那時的恩愛甜蜜,他不禁神往地瞇起了眼。
「旭惟?旭惟?」
他似乎聽見有人在喊他,而且聲音愈來愈大,茫然地轉過頭,看見趙郁馨略顯不滿的嬌顏。
「你在想什麼?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到嗎?」她美麗的黛眉微擰。
「噢,沒什麼,我只是在想一些事。」他低下頭,若無其事的挾菜送進口中。
真糟糕!他差點忘了,他是來陪他們一家吃飯的。
「唉!這孩子就是這樣,一忙起公事.就什麼也忘了。吃飯也想、睡覺也想,弄得心神不寧的,真是抱歉!」敖志衡呵呵笑著,替兒子的失態找借口。
「原來是這樣!」趙郁馨的父親點了點頭說:「這樣也不錯!至少旭惟有上進心,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放心把我的寶貝郁馨交給他。」
「您放心!將來卻馨小姐嫁過來,我們一定會像趙老一樣疼愛她的。」
敖志衡趕忙提出保證,身為當事人的敖旭惟,卻一句話也不說。
他的反應,更叫趙郁馨不滿。
「旭惟,最近我聽到一個謠言,不知道正確性有多高。」
「你想問什麼?」敖旭惟懶洋洋的將視線轉到她身上。
趙郁馨長得的確嬌貴漂亮,只是除非必要,他根本懶得看她一眼。
「我聽說你和一個女人同居,還把她帶到公司去,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板起俏臉,頗有質問的意味。
他很想說:關你何事?但終究忍住了。
「謠言不盡可信。」他漠然回答。
「是啊!謠言這種東西怎麼能相信呢?」敖志衡急忙為兒子僻謠。「最近確實有個女孩子暫時借住在旭惟那兒。她是我一位老友的女兒,今年剛從學校畢業,說要先到我的公司工作一陣子,我讓她住在旭惟那兒,好跟著他學點經驗,他們之間絕對沒什麼。」
「原來是這樣!」有了敖志衡的解釋,趙郁馨才勉強相信敖旭惟的清白。
「我也相信旭惟有分寸,他絕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傷害我們兩家的情誼。」趙郁馨父親胖胖的臉,笑得像尊彌勒佛。
「說得是。外頭的女人再怎麼好,也比不上我們家郁馨一半哪。」趙夫人推推昂貴的玳瑁眼鏡,自傲地說。
哼!難道你女兒還鑲金包銀不成?敖旭惟正在喝酒,差點嗤笑出來。
亞琤不知道在做什麼?
想起唐亞琤孤零零的在家,他的心情更加煩躁了。
終於,趙氏一家吃飽喝足,由他買單以示誠意之後,他們終於能夠離開那間令人煩悶的餐廳。
「旭惟,你送送郁馨吧!看你們是要去喝杯咖啡,或是去看看夜景都可以。」
走出餐廳大門,敖志衡又開始自作主張。
敖旭惟不耐地擰起眉頭,迅速瞄了腕表一眼。都快十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