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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寄秋

  來者擦亮火柴點燃一根煙,火光乍起時露出一張死神的臉,他還來不及驚訝地呼出臨死前最後的聲音,鞋形的陰影已朝他的臉罩下。

  喀答,沒有生氣的頸項不自然的偏向一邊,他成了第四名犧牲者。

  「塔奇,是你嗎?」

  黑暗裡走出一位有東方血統的男子,表情冷酷絲毫不在意殺了幾個人,只愁沒有好對手出現。

  「閣下,你的人素質太差了,叫我挺替你擔心的。」難怪他只能地上稱帝,永遠也爬不到頂端。

  「是你,亡靈。」殺手界的第一把交椅,外號千面男。

  冷笑的一躬身,他的動作表現出譏諷而不是敬意。「在下在此誠心的為你效勞。」

  只要他付得起酬碼,該死之人絕對活不了。

  「你不是在中東出任務?幾時對這個蕞爾小島感興趣。」他們雖是同一個組織卻不對盤,他相信他來此地的動機並不單純。

  「沒辦法,你手上有樣我非常想要的東西,所以我來討個人情。」他說得彼此像多年老友閒來聊聊,眼中的溫度卻冷如北極。

  「東西?」有什麼是他想要卻得不到,而他能輕易獲得的?

  「伊莎·貝爾。」冷冰的眼中射出些許光彩,但隨即隱去,讓人懷疑它是否真的曾經存在。

  瞭然的眼浮出譏笑。「原來是她。」「他」最忠心不二的屬下。

  沒錯,他的階層的確高過於她,只要她的主人不在了,她便歸他所管,自用或送人全憑他一時興起,不過留給會咬人的狗也是挺危險的。

  「她對你的野心只有阻礙並無助益,給了我你反而落得輕鬆自在。」省得不知如何處理「前朝」的燙手山芋。

  尤其是她若知曉他對她主人做過什麼事,他得來不易的寶座可是會坐得不安穩。

  「呵呵……你倒是摸清我的心思,讓我很難拒絕你的提議。」現成的便宜豈有不佔的道理,他付出的代價是甩不開的麻煩。

  「成交?」彈彈煙灰,一抹紅光在暗夜中顯得詭異。

  「成交。」以目前來說。

  對紫眸男子而言,任何人都是不可信任的,包括他最親近的手下,今日的朋友有可能成為明日的敵人,而敵人永遠是敵人,只有生與死沒有妥協。

  他的世界是寂寞的,但又何妨,當權力與名利掌握在手中時,所有人都得仰他鼻息賴以過活,他主宰別人的世界。

  「既然你爽快我也不囉唆,就從他消失的巷道開始查起吧!」亡靈看向第一個死去的男人,再瞄瞄第二具屍體陳屍的所在位置。

  突地,一塊木頭招牌躍入眼底,它沒有閃爍的燈光裝飾,亦無任何足以吸引人的炫麗,樸實無華的讓人幾乎要忽視它。

  但是它的平淡卻讓他感到寂寞,忍不住想推開門一探究竟。

  「維也納森林?你想進去喝一杯不成?!」可惜人家已經打烊了,只剩下微亮燈光。

  亡靈冷笑的回他一眼。「你怎麼知道他不在裡面?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不放過一處可疑是他當殺手的原則,同時也讓他多次死裡逃生,順利的完成任務而未落入他人的陷阱裡。

  若有人想捉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得先死上一回才得以在地府見,因為他來自死亡的國度。

  「上了鎖,我想他不可能進得去。」他以為他沒查過嗎?那不過是一間普通的小酒館。

  「設想太多只會讓你產生盲點,也許他是裡頭的服務生,或者是……老闆本人。」要把鑰匙有何難,再說他不需要工具也能打開。

  一把槍驀地出現他掌中,對準鎖孔準備扣下扳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阻止他進出,除了天堂的大門,他注定是永遠到達不了。

  就在此時,貓似的足音忽地靠近,他眉頭一緊的收起槍,低聲向紫眸男子說道:「快把你的人帶走別留下絲毫痕跡,她來了。」來得真快,出乎他意料。

  「是嗎?她身上裝了雷達。」不論他到哪裡她都會出現。

  低咒了兩句,紫眸男子吩咐手下將屍體收走,自己快速的隱身黑暗中,和亡靈同時消失在這條不怎麼起眼的巷道裡。

  一會兒,一位美麗的栗發女人由路燈下走來,身後跟著七、八名身著勁裝的妙齡女子,神情一徑冷沉沒什麼表情,好像不會笑的洋娃娃。

  她們和先前那一票人不一樣,是為了護主而來,神色特別凝重。

  一顆射擊過的子彈嵌在門旁的牆上,透露出有場槍戰剛剛結束,單一的彈道來得凶狠又不留情,欲置人於死地。

  但人呢?

  不管活人或死人,總會有蛛絲馬跡可追查。

  「伊莎小姐,這裡濺到一點血跡。」勁裝女子之一指著階梯上的血滴。

  月光映照出女人的臉,絕艷得令人屏息。

  「會是他嗎?」抬頭一望緊閉的門,幽幽的發出自問的低喃。

  「我們要不要循線追下去?我發現前方有很多紛亂的腳印。」另一名女子就她的觀察立即回報。

  「先在四周搜查一下,不要放過任一個角落。」她的主人會平安無事,重新帶領他們走向世界的頂端。

  「是。」

  分散的身影訓練有素的在週遭查看,動作敏捷輕盈如母豹,很快的完成命令回到伊莎面前,逐一報告所知的情況。

  背向維也納森林的她擰擰眉頭,修長優美的腿跨下階梯,微露不易察覺的落寞和難過望向墨黑的天空,無言的星子只能朝她眨眨眼,不能給她答案。

  這些字她總是在追逐,追逐一個永遠也不會回過頭看她一眼的背影,她真的有點累了。

  「走吧!也許消息有誤。」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追逐多久。

  她有一個任性的主子。

  足音漸漸的遠去,風也開始吹向藍色小酒館,飛揚的紙張在空中盤旋又掉落地面,停在母貓帶著小貓離去的夾縫前。

  叮叮噹噹的風鈴聲乍響,關起的大門由內拉開,一雙男人的腳赫然出現。

  「唉!老了,身手大不如前,收拾幾隻小毛賊就腰酸背痛了。」太久沒運動了,反應變得遲頓。

  Kin玩世不恭的臉浮上一抹深思,笑得好似遊戲已走到終點,不得不開始清點各家剩餘的點數,好讓他決定誰是最後的贏家。

  一滴血由指尖滴落,接著是第二滴、第三滴……他按住肩頭的手佈滿鮮紅色的血,不停的溢出指縫滑向低垂的手臂。

  他笑笑地不在意像司空見慣,嘴裡咬著釘子、語詞含糊的抱怨,然後抬頭看看他親自掛上的木頭招牌,心裡沒有一絲不捨。

  凡事有開始就有結束,沒有離別哪有重逢的喜悅呢?是該停下來休息休息的時候。

  他將手上的血拭淨,用從店裡找到的大方帕簡單地為傷口做了包紮,接著他毫無迷惑的將一張八開大的紅紙釘在門板上,告訴上門的客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整修中

  Kin瀟灑的告別維也納森林,一個人走向不適合有人同行的不歸路,他臉上的笑是迷人的。

  唉!真是不平靜的生日宴會,在他三十五歲生日剛過的今天。

  一道晨光落在他身後,步伐踩出朵朵陰影,他笑了,瞇起眼,想著自己該往哪裡去……

  紐約似乎是個不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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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港口。

  「該死的月老,可惡的月老,不知人間疾苦的死月老,你有膽把自己藏好+別讓我看見你的月老廟,不然我見一間拆一間,拆到你無處容身。」

  一個陰暗的小角落,有個小小的人兒蹲在水槽旁清洗骯髒黏稠的碗筷,不時指天罵地的怨恨讓她淪落至此的月下老人。

  做錯事要受罰是理所當然的事,她也甘心情願的接受玉帝的懲罰,讓受她過失所害的花神都能得到最後的幸福,她真的是鞠躬盡瘁地貢獻出全部的心力。

  可是人家在吃肉她為什麼連湯也喝不到一口,還得屈就如此低等的環境,體會當人的痛苦。

  都半年了耶!她不能有一點時來運轉的運氣嗎?好歹出現個貴人解決她擰困境,別讓她老當個洗碗工看人臉色,還要被人吆喝來使喚去。

  白小兔看看四周有沒有人經過,眼睛一紅又恢復原來的黑色,她手指一動坐在一旁休息,拿起偷藏的紅蘿蔔啃個過癮。

  唔!還是自己的食物好吃,人類的湯湯水水味濃又不符合健康概念,不是肉就是魚的吃得她反胃,沒點蔬菜填她的牙縫。

  兔子是素食動物吶!瞧她的下場多悲慘,居然也要像人一樣辛勤的工作才有飯吃,還要被一群雜毛黃眼睛的怪物欺負,逼她吃油膩膩的肥豬油。

  什麼叫她太瘦要吃補一點,魯肉飯加鹵蛋加一塊比鞋底還厚的魯肉就叫補嗎?她可不可以不吃。

  「娘娘,小兔子好想妳喔!妳叫吳剛大哥別把桂樹砍倒,等我回去再為妳泡一杯桂花茶。」

  嗚嗚……眼睛好嗆,誰又在附近切洋蔥?一點公德心也沒有,沒人教他要把洋蔥泡在水裡才不會辛辣嗎?真是一群笨得要命的死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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