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易珊這才注意到她。
她打量著沐樺,發現她樸素得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人。她的目光一掃,看到沐樺環在他手臂上的手,她的眼中迸射出寒意來。
「這位是……」冶易珊毫不掩飾地掃視著她的穿著打扮。「該不會是鄰居家的妹妹吧?」
沐樺忍不住想要縮起來。跟自己比起來,她倒是更適合站在英挺的嚴承御身邊,他們甚至連身高都很搭呢!不知怎地,她的喉嚨湧起苦苦澀澀的味道。
「她是我的女朋友,段沐樺。」他環住她纖細的肩膀,將她納入他的保護範圍。
這個動作卻大大惹惱了冶易珊。
她拾高下巴。「看來你現在品味也沒多高。」
誰想到他這麼快就交了新的女朋友,簡直氣死她了!失去她冶易珊,嚴承御應該痛苦才對,怎麼可以這麼滿足? 沐樺聞言縮了縮,那種在這場合的不安感又升了起來。他拍了拍她的肩,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過去我的品味或許真的滿差的,不過幸好現在好太多了。」他這隨便一回,馬上給了對方一記冶槍。
冶易珊的臉閃過幾抹狼狽的鐵青,她挽住那位少東先生的手,氣狠狠地說:「我們走!」說完就拉著他離開了。
目送著兩人走遠,沐樺偷偷歎了口氣,悄悄地用眼角瞄他。
嚴承御的臉色稱不上好看,不過她看不透他的心。
「你還很在意她?那時候幹麼不乾脆打電話給她,這樣你們就不會分了。」他們分手的過程她可以說略知二一,她怕是自己的表白改變了後面的發展,但她更擔心他終有一天會後悔。
「我不喜歡那種被束縛住的感覺。」他僅是聳聳肩,拉著她的手往餐桌那邊去。「我們吃點東西,跟幾個人打過招呼就可以閃了。等一下去我家,我要你執行你的賭約。」
「這麼快就忍不住要差遣我了哦?」她杏眼圓睜,不禁想到這件事情根本是他設計的。「唉呀!不算、不算,是你使詐!」她抗議著。
「哈哈!」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抗議無效。」他笑著宣佈。
沐樺嘟起嘴瞪著他。「壞人!」
這只引來他更大的笑聲。
銘 銘 銘
沐樺跟嚴承御回到他的住所。她忍不住拿出包包裡原先的衣服,打算先換下來。
「浴室借我,我換衣服順便卸個妝。」她伸了伸懶腰,感覺整個晚上身子繃得緊緊的,現在全身的肌肉都在抗議著。
他無聲地走到她身後,幫她揉捏著後頸,她舒服得差點呻吟出聲。
「要不要泡個澡?」他有力的手揉捏著她僵硬的肌肉,一邊溫柔地問。
「還有時間嗎?我不能太晚回家的。」她要看表,卻被他攫住她的手。
「你有門禁?」他話語中有著不悅。
她發覺他也頂孩子氣的,有些時候甚至有些任性。「我姊是不會管我,但是太晚回去她總是會擔心的。」
「打電話回去,今晚留下來。」他的手指來到她耳後,揉捏的力道放輕了許多,卻多了幾分魅惑。
「可是……」這樣好嗎?
他拿起無線電話遞到她面前。「要我幫你說嗎?」
「才不要!」那不就什麼都說白了嗎?雖然姊姊可能不會干涉,但那總是……讓人羞赧的!「我自己打。」話說回來,這男人可真霸氣啊!
結果她還是打了電話,雖然三兩句話就結束,但她發現他倒是乘隙幫她脫起了衣服,她的背後已經空空涼涼的了。
「我自己來,你可以去別間洗。」她躲過他的魔手。
「別間?我家沒有別間浴室。」他的手又伸了過來,完成他未競的事。
沒有別間?!瞧他說的這哪一國話!他家明明有三套衛浴設備的,她來過這麼多次,難道會不清楚嗎? 「那你先洗。」跟他爭辯是浪費口水,這男人擺明了在胡鬧。
「不行,這樣你怎麼執行你的賭約?」說話間,他三兩下剝掉了她的連身洋裝。
「唉呀!」她鬼叫著。「你不要每次都來這招!」她縮著要躲過他帶有電力的手,但是怎樣都躲不過。
「我是為了你好耶!」男人為了慾望,什麼瞎話都能說!就算要他承認狗屎可以吃,恐怕他也會承認的。
「你這個壞人!」她尖叫著跳上彈簧床,誓死捍衛她僅剩的貼身衣物。「我警告你別過來了哦!」
他看著她可笑的防禦姿態,緩緩地笑了。「不然咧?」他開始解著自己的衣服,先是襯衫,接著是褲子,轉眼間他就快要完全赤裸了。
啊!他那身壁壘分明的肌肉真的透著勻稱的美感哪!雖然他不是肌肉糾結的那種類型,但是仍然有一身富含彈性的肌肉,那肌膚摸起來的感覺是不可思議的好……
天哪!她在想什麼?!
他都脫光光了呢!
「啊!」她叫著摀住自己的眼睛。
他哈哈笑著往前一把抱起她,引起另外一陣尖叫。
緊接著當然是免不了一場春意盎然的追逐了……
她昏昏欲睡地泡在熱水中,背靠著的是他寬厚的胸膛。
「累壞了?」他撩起她一綹髮絲把玩著,發現她的發真是好摸,柔柔順順又滑溜,跟那種染燙過度的發就是不同。
「還好。」她紅了紅臉,即便兩人已經如此親密,她仍舊不能習慣。「你跟我聊聊天吧!」說實在他們能這樣悠哉的時間還真不多,因為他的工作實在太忙了。
「聊什麼?」他繼續玩著她的頭髮。
「嗯。」她偏著頭想了想。「聊你的家人好了,你家人不住台北?不然你怎麼一個人住?」
「我父母旅居在加拿大,另外有一個弟弟跟一個妹妹。弟弟也住台北,但他有他的住所;妹妹現在還在紐約唸書,短期內不會回台灣或是去加拿大。」他倒是挺喜歡這種無拘無束的生活。
「你們怎麼不住在一起?」有家人是多麼棒的事情!可惜她只有姊姊。所以她希望以後就算結婚也不要跟姊姊分得太遠,最好是住在一起。
「各有各喜歡的生活方式,不一定要住在一起吧!」他淡淡地說。「你呢?現在跟姊姊住一起?」
「能跟自己親人住一起是很棒的。」她淺淺地歎了口氣。「我只剩我姊,我姊也只剩我一個親人。」
姊妹相依為命?他訝異地頓了頓。「父母親都不在了?」
「我爸爸、媽媽本來是做小生意的,家裡開一家小規模的貿易行。當時我父母急著把公司擴展,偏偏遇上貨幣貶值,他們的生意一敗塗地……」她的聲音淡淡地,聽不出太多喜怒哀樂。縱使她再不能接受,已經發生的事情畢竟發生了。
「然後呢?」難道是太操勞,所以早早就雙雙去世了?
「他們被債主逼得受不了,有一天就約好一起去死。於是我跟姊姊就成了孤兒了,啊!也不能這樣算,因為年紀也不小了,連孤兒都稱不上了。」
他的手臂猛地收緊,整個人受到了震撼。
「那時候你多大?」他疼惜她的苦,想當然耳的苦。將她的臉按在他胸膛,讓她貼靠著他的心房,彷彿這樣便能安慰她受過傷的心。
「我跟姊姊都還在念大學。」她吸了吸有些酸的鼻子。「我們很艱難的把學業完成,這之間打過無數工,我跟姊姊每天兼好幾個工作。幸好債主沒有硬要我們父債子還,否則我跟姊姊鐵定念不完大學。」
「你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學髮型設計?」他好奇地問,心裡對這一對不負責任的父母簡直是憤怒極了,但他沒有多說什麼,他想善良的沐樺不會喜歡聽他批評她的父母的。
「對啊!我有一份兼職就是在美容院打工,所以我才練就洗頭髮、按摩的功力啊!」根據他三不五時就賴著她要洗頭、按摩,就知道她的手多有魔力。
「那你們現在住的地方也是租的?」那天他就很好奇了,台北怎還會有這樣一塊空地呢!
「不是耶!說起這個就神奇了,也算是我們有福分吧!」她開始述說著。「那個地主是個農夫,可憐的是沒有兒女,老婆也去世了。他用微薄的租金把房子租給我跟姊姊,目的只是希望有人陪。」
想起孤獨的老農夫,她們也很能理解沒有家人的苦楚跟孤獨,所以姊妹倆也把老農夫當家人般看待,不時送吃送喝的過去照料著年邁的老人家。
「有這樣的人?」他思忖著。台北那一區過去確實都是農地,後來經過重劃,整個區域才開始做土地變更,隨即科技業各龍頭都紛紛相中這一塊地方,紛紛進駐這一區。
只是沒有人會把那邊的土地蓋平房來住,更何況是拿來養那一大片植物。
「是啊!更教人驚訝的是什麼,你猜!」
「唔……」他故作困難的思考狀。「該不會是他去世之後把土地留給了你們吧?」
「唉啊!不好玩,你亂猜就猜到了!」她蠕動著身子,激烈地抗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