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你們的手段太溫和了,我無法苟同,我熱切渴望的,是個血肉橫飛、極盡殘忍爆力的場面。」天使面孔、魔鬼心腸的老六曼丘緒如是說。
「那把水戰改為槍戰,使用假血漿來製造效果如何?」曼丘武修正陰謀的內容:「二叔拍戲的道具正好派上用場。」
「可是,就只有我們自己家裡的人,有什麼意思?」曼丘映洩氣不滿道。
「老八,想不想向你未婚夫挑戰第九十九次?」主謀者曼丘格瞇著眼微笑道。
他這句話大廳內頓時生機四起,所有人都充滿幹勁的摩拳擦掌,準備驚天動地的大鬧一場。
◇ ◇ ◇
「嗯……」從昏迷中甦醒過來,輕聲呻吟著的武真零,雙手按著微發疼的頭,睜開她那雙迷濛、視線不清的眼眸,開始梭巡四周令她困惑不解的擺設。
首先映入眼竄的,是面積寬廣的銀幕,上面色彩混雜,各種線狀和閃爍的光點,不停交雜錯亂,形成了紛亂的畫面。
接下來,則是周圍放置著種種奇形怪狀的玻璃瓶和器物,由空氣飄散的濃烈化學氣味,很容易使人聯想到學校的生活化學實驗室,而她居然躺在手術台上。
「這是哪裡?」她怯生生的問道,在搞不清所處環境和形勢的狀態下,她不敢輕妄動。
「北館!」坐在沙發椅上,背對她的曼丘格回道。
「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你說呢?」他仍用慣常似笑非笑的口吻。
武真零帶著困惑不解的眼神,緩慢把視線移至自己的身上,當她瞅見穿著那件由珍珠和各色鑽石點綴製成的婚紗禮服時,她好像有點頓悟了。
她開始追溯出那些被她遺忘的記憶。
那時,她正穿好婚紗禮服,老八曼丘映在一旁幫她整理收尾和配戴頭紗,老六曼丘緒面帶甜密溫柔的微笑,將自己特製的棒花交給她。那花真特別,不但花形少見,花色過分艷麗,就連道都亟亟為獨特,只聞了一口,她整個人立刻感覺到輕飄飄,沒隔多久,就不省人事了。
她的思緒微微觸動,終於發現疑點和不對勁的地方了,經由多日被陷害的經驗告訴她,這事絕對和他們這群不良份子的企圖有關。
「說!你們到底想幹什麼?」
「也沒什麼!只不過想請大嫂看出好戲罷了!」他邊說邊按遙控器的鍵,「啪」的一聲,銀幕出現了影像,一個混亂不堪的場面。
都什麼時候了,她哪有心情看戲!
但當她的視線對上銀幕!怪怪!這可不得了,他受到的驚嚇和震撼,真是非同小可。
她和曼丘理在東園精心盎的婚禮現場,全被毀得一乾二淨,只見滿天落英繽紛,不眨眼的子彈不時穿梭來、呼嘯過,構築成無限淒美且也非常殘酷的畫面。
一群身著黑色西裝,形似黑色烏鴉的警備隊員,個個頭戴防毒面具,在花陣上衝鋒陷陣,和敵方展開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廝殺。不過,他們的對象不是人,而是害他們得到嚴重花粉過敏不治症的罪魁禍首。
另外一堆裝扮怪異,外表如同日本忍者的人,則封上了一睦面容非古非今,卻也宜古宜今的人。雙方對峙,分 外眼紅,沒心情說話講旁白,只想趕快將對方撂到,爭取最後勝利,槍林彈雨中,搭配的是血肉橫飛,天哪!真是血腥暴力啊?nbsp; ?br />
「這是在幹什麼?拍社會檔案和黑社會暴力片嗎?」 武真零實在看不下去了。
「不!是曼丘軍團上花粉陣,日本忍者太戰秦代兵馬 俑。」曼丘格忠實的轉播實況。
武真零無心觀賞,只想在混戰中搜尋到她牽掛的人。
當她看到二樓陽吧上,滿臉驚愕惶恐、不知所措的徐 均帆一家人時,她的心安了一部分,再看到一旁,一位挺 著大肚子的孕婦怒髮衝天,想趕下去助陣,卻被她秀氣丈 夫手忙腳亂阻邾的好笑情景,她想:這大概是老三了。
隨後,她望見銀幕上,一群忍著轉攻她親愛的老公曼 丘,是可忍,孰不可忍,她體內的暴力因子全發動了。
「老四!給我武器。」
她準備上陣救夫。
曼丘理反應極快,非常配合的交給一把烏茲衝鋒鎗, 外加補充用的彈藥。
「這是真的嗎?」她突然有強烈的犯罪意識,感覺好 可怕,接觸槍的手忍不住輕微顫抖。
「拜託!怎麼可能?」曼丘格露出了稀奇難見的嚴肅 表情。「以我的職業尊嚴,我絕不允許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在我面前囂張。就算是真的,我也會把它改造成假的。」
「老公!我來了。」武真零深吸一口氣,一手握著槍,一手撩起婚紗禮服的裙擺,火速前往戰場。
由此看來,想在曼丘家舉行一場平凡而浪費的婚禮,根本是奢望、不可能存在的奇跡。
尾聲
三個月後,曼丘家依然瀰漫在一股虛幻不夠踏實、有些詭異、隨時可能變化、出狀況的祥和氣氛。
「鈴……」陡地電話響起,武真零放下手中編織接近完成階段的嬰兒襪,笑容滿面的接聽電話。
「老公,你放心好了,他們全在家,等你回來吃晚飯呢!」話一完,周圍的人立時呈鳥獸散狀。
她回過頭,這群人全成了大廳內不動的泥人了。
「這是幹什麼?玩一二三木頭人啊!」她拿起毛線襪,沉靜的下了道命令。 「全給我回來,乖乖坐好。」
不用說,這群博士級的頑童,全栽在她手中被擺平了。
曼丘武滿腔怨氣無處宣洩,只有把那本有關武真零調查的記事手冊,當成出氣對像扔進垃圾筒內。
「搞什麼東西?說她乖巧柔順好對會,結果卻正好相反,你派去的人全瞎眼了嗎?」他低聲抱怨。
「人難免會出差錯,別太計較了。」曼丘格回道。
「我能不計較嗎?我的生活全被他攪亂了,沒事還規定我要睡足八小時,站點起來做早操,天哪!這是人過的嗎?」可憐的夜貓子曼丘格拚命向老四救救。「你乾脆把我發配邊疆,讓我到西伯利亞懇荒,和個鵝作伴算了。」
「西伯利亞有企鵝嗎?」曼丘格不疾不緩質疑。
「老四,為何你一次也沒被大嫂逮到過?」曼丘映問道。
曼丘格今天之所以會待在這裡,不是出自於武真零的圍剿,而是他自動落網,這也正是武真零深感遺憾的。
如果她能親手將他緝捕歸宴,那該有多好啊!
「真笨哪!你們以為我沒事幹嘛送大嫂小島?」曼丘格面無表情的臉龐,浮現在若有似無的笑意。
「我懂了!就像童話裡,給貓戴鈴鐺,對吧!」瞧著武真零那只叫個不停的紅嘴相思鳥,曼丘衛道德領悟他話裡的含意。
「我也明白了。」曼丘映微笑著道。
「我不懂,也不明白。」可憐的曼丘武,由於小時候不喜歡看童話書,注定她得永遠成為武真零愛情下的犧牲祭品。
夜幕低垂,甫從繁忙的公事中解脫,踏進家門的曼丘理,一看到所有這人都在場,溫馨感人的畫面呈現在他面前,不覺一陣暖流穿過主底,讓他有種結實的幸福和喜悅感,他愉快的給了武真零一個甜蜜的吻。
「老婆,我回來了,小寶寶好嗎?」他輕撫她的腹部,向他僅有三個月大的孩子問候。
依靠在他懷裡的武真零,沒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和其他人同時把視線集中在他身後,福平爾旁邊,那幾個身著軍裝,婚紗禮服和休閒服的年輕人。
「上尉福風爾,順利將九少爺送回來,圓滿達或任務。」光從他比福平爾年輕的臉可知,他應該是弟弟。
至於他後面穿著休閒服,皮膚黝黑的年輕人,不用說肯定是剛退伍的老九曼丘步。
「你是誰?」所有人不解的望著身著禮服的女孩。
「我是學長的新娘。」她指著曼丘步。
「我不認識她!」曼丘步一臉真誠而無辜。
「學長!你怎麼可以這樣……太過分了。」
一個拚命說自己是對方的新娘,一個抵死不肯承認,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群人清官難斷家務事。
武真零擔憂的看著老公。「老九他……」
曼丘理拍著她肩膀安慰道: 「沒事,很平常。」
這叫正常嗎?她轉頭凝視門前菩提樹下,曼丘格和福風爾交頭接耳,像在計劃什麼陰謀的模樣。沒錯!這再正常不過。
看來!曼丘家又有好戲可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