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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頁     春風

  她看起來就跟經常在鑫家出入,經過大量金錢細心雕琢的高貴人士沒有不同,她一直是這麼看這位嬌客的。

  直到現在,王嬸才看見,她亮麗的雙眸中,有著不必金錢洗滌就有的高貴眸心,就跟她的少爺一模一樣。

  冷漠跟疏離,點滴地溶解在紅掉的眼眶中。

  「我女兒一直很乖,不是外面傳的私生活不檢點,她是被他先生傳染的。」沒有辯解的激動,王嬸只是心痛的把女兒不該受到的委屈說分明。

  宋自由用著不可思議的表情對著王嬸猛看,然後用教小朋友的語氣說:

  「王嬸,你這樣說就不對喔!你應該要這樣說:『我女兒一直很乖,不是外面傳的私生活不檢點,她是被--』」她開始深呼吸再深呼吸,「『連豬都要對他吐口水的混蛋王八砍他千刀絕不手軟的沒種下三濫傳染的!』」

  還先生咧!王嬸肯定是傷心過度昏了頭的說錯話,不怪她!不怪她!

  「王嬸,你這麼這麼難過,自然是沒辦法把這種連狗屎都唾棄的東西形容清楚,等一下我把正確的說法寫給你,你下次就大聲照著念,一定要大聲喔!這樣外面那些鼠耳狗嘴,才不會又聽不清楚傳不明白,知道嗎?」

  隨著女兒死去的心冷,瞬間起溫。

  王嬸驚愕著從美麗高貴的嬌客口中,所吐出的粗俗言語,是這麼的感動著她。

  穩住情緒,恢復平靜的面容,「我知道了。」把抹布反面折好,王嬸繼續收拾還沒收拾好的桌面。

  站起身,宋自由跟著王嬸後頭走來走去嘰嘰喳喳。

  「王嬸,我雖然只是一個胖弱女子,可我是那種有受過高等教育的胖弱女子,所以呢,就算你感染到愛滋,只要拿菜刀的時候小心點,還有,我怕痛,不可以咬我!那就沒關係。」她搶著幫忙搓抹布。」

  不站起來動一動,她怕又要對著那個空酒杯胡亂發脾氣。

  吃飯時間不吃飯,喝什麼酒?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都不知道?他這裡又不是沒電視?不認識平安龜的啊!

  「我來吧。」王嬸看著抹布被賣力的搓啊搓、然後就搓出地面上的一大攤水,她馬上加快收拾的動作。

  不管是高貴的人,還是高貴的心,只要跟高貴二字沾上邊,看樣子都不適合動手搓抹布。

  「記得喔,不可以咬我,不然我會生氣不理你的。」她跟前跟後的喳呼。

  「你這個不吃那個不吃的跟少爺鬧彆扭,就是因為少爺咬了你惹你生氣?」

  「你怎麼知道他有咬我?!」她瞪大眼,兩手反射性的緊緊護在胸前,活像是胸口上有什麼衣服也遮不住的見不得人。

  這樣的不打自招,王嬸不禁莞爾:「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少爺真的有在你身上咬?我會這麼說,只是因為最近少爺的脾氣不人好。」

  「才不是最近,我看他的脾氣是還沒出生就很壞吧?」王嬸都不瞭解她的少爺有多惡劣!

  「你誤會少爺了。」收拾好桌面,王嬸把裝了碗盤、廚餘的桶子,陸續提到房門口。

  「王嬸,那兩隻惡犬真的煉起來了吧?」幫忙提著最後一個裝了污水的桶子,宋自由在樓梯口往下探著。

  「少爺交代,在他回來之前,將軍跟紅帥就煉在後院,不准進屋裡跟你玩。」王嬸不動聲色的,拿過被灑到剩沒一半的水桶往樓下去。

  她真的、真的不該讓那雙美美的小手提到水桶,害她這麼辛苦的把髒水沿路潑灑出一條污龍來。

  「你聽他在說!哪是玩?!王嬸,你都不知這,他總是邪惡的笑著站著不動,就等著我被他的狗咬屁股,壞的咧!」確定惡犬不在,她當然放大膽跟著晃下樓來。

  「自由,你瞭解鑫家多少?」

  進到廚房,王嬸很快的把提下來的桶子處理好,然後俐落的煮好花茶,擺上一大盤她才烤好的小餅乾,很快的端起托盤就往偏廳去。

  她怕她的動作要是慢上一點,她又會害那雙美美的小手愈幫愈忙。

  「有錢、有錢、很有錢。然後還有一個會下藥的二哥,會捉的人手很痛的二哥太太,跟那個很可惡的自閉吸舌怪你的少爺。」好香!她好餓喔,先吃一塊小餅乾,然後明天再不吃兩塊小餅乾,這樣應該不會愈減愈肥……

  一坐下,宋自由本來是要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結果是一口解決!

  當她拿起第二塊小餅乾的時候,她想,明天只要不吃四塊小餅乾,就可以抵消今天吃的兩塊小餅乾……最後她決定,明天乾脆不吃兩大盤小餅乾,因為不吃兩大盤會比不吃兩小塊來的瘦。

  就這麼決定,她開始一塊吃完又一塊的不停嘴。

  「在鑫家,吃飯,是種折磨。」王嬸看著對面因為一壺花茶一盤餅乾,就吃的心滿意足的小臉蛋感慨。

  「是啊是啊!他會搶別人的東西吃,當然折磨嘍。」被搶的人,還不折磨嗎?像她啊,得夾菜!夾菜!再夾菜!就是停十住的夾,直到他吃飽……

  好折磨的感覺啊!

  「不是這樣的,」王嬸笑著搖頭,「少爺不會搶別人碗裡的吃。」他根本就不吃,何必搶呢?

  「騙人!」她才不信的又塞餅乾又喝茶。

  「我沒騙你。老太爺在的時候,先生跟太太最多是掀桌子踢椅子,老太爺一不在,少爺就得端坐著看先生跟太太動手,就算盤子砸破他的頭,血把眼睛都染紅了,他還是坐的又挺又直不出聲,才幾歲的孩子啊……」想來真叫人心疼,但他們只是幫傭的下人,沒資格出聲的。

  「咳!咳咳!」一口餅乾梗在喉嚨,她趕緊把茶灌下,然後皺巴了小臉問:「他幹嘛不叫?他不叫,他爸爸媽媽怎麼知道他的頭,被他們不小心吵破了一個洞?」

  「要出了聲,只會多挨上一頓棍子。先生認為男孩子受點傷就大呼小叫,成何體統?太太則認為,是少爺自己沒長眼、連個盤子都躲不過,像什麼男孩子?鑫家的家教嚴厲,要不是親眼見識,是無法想像的。」

  「家教就不講道理的嗎?」小餅乾變得一點都不香,茶也不好喝,她兩手支在下顎上,生著只有自己懂的悶氣。

  「在鑫家,第一個講的是股份,第二是輩分,沒有第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大戶人家的那本自然是更難念了。

  「可是小孩子那來的股份可以講?」那不就是擺明了只有挨揍的份?

  「所以,少爺從小就把時間精力全用在跟同輩中的競爭,大少爺的腿會斷,你就可以想見,只要有一點差池,不是只輸掉股份這麼簡單而已。他沒空吃飯、也不想吃飯,總是胃痛了才用酒吞胃片了事。」

  「可是我看他明明三餐吃好多,晚上還要加一頓消夜,哪是沒空吃飯?不想吃飯?」

  宋自由很是懷疑王嬸說的那個人,跟搶她碗裡東西吃的那個人,是不是同一個?

  「少爺自從掌握住鑫家大部分的財產,一個人搬到這裡住後,是有空吃飯了,但是在你住進來以前,他不曾主動要求我幾點開飯過,準備好的飯菜,總是冷了,他才隨便吃兩口就要我收掉,然後一個人喝酒止住胃痛。」

  「還敢說我不理智不成熟……他就不能自己好好的吃頓飯嗎?」她又想到了她不肯動筷,結果他也沒吃,只喝了杯酒就出門……罪惡感被王嬸這一說,開始發芽。

  雖然她明知道,他不吃根本不是她的錯。

  「可能是……一個人吃飯,太寂寞吧。」

  「噢……」發芽的罪惡感,瞬間抽高長成了大樹!

  「自由,我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多瞭解少爺一點。在鑫家,想要的就不能遲疑,要到了更是要盡心盡力的去保有,否則一個閃失,就什麼都沒有了。少爺不是霸道,他只是太認真了。」

  「噢……」大樹跟魔豆一樣,長到天上去了。

  強大的罪惡感,讓她又開始一口餅乾一口花茶的吃起來。

  「別再不吃東西的,跟少爺鬧彆扭,好嗎?少爺的胃,一直不太好……」不是要騙她的同情,王嬸是真的擔心。

  「可是,我要減肥五公斤。」她的口氣好掙扎。

  可以靠喝水喝掉五公斤的絕對信心,在吃完整盤餅乾,喝掉整壺花茶的現在,變得好動搖。

  她好像不怎麼想減掉五公斤了……

  「減肥?」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王嬸正要說女孩子家富富態態的有什麼不好?她只是不瘦,不瘦又不是胖,哪來的肥可減?門鈴卻在這時響起,「我先去看看是誰。」

  宋自由跟著王嬸後頭往客廳走,好奇的問著正在看對講機上彩色小螢幕的王嬸:「誰啊?」

  「是一對中年夫婦。」

  「喔……是我爸跟小嗎……又有車來了……咦?」刺耳的煞車聲後,擠開王嬸把門外的情景,看的一清二楚的宋自由嚇一跳的問:「他不是出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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