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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杜熙培

  「緊張什麼?」任護成懶懶的調侃道,濃密的長睫毛低低垂下,昏黃的燭影飄閃,投射下詭異的暗影。

  靜寂片刻,坐立不安的文、魯兩人才緩緩暫鬆口氣,但任護成開口他們立即又正襟危坐。

  「貼告示太招搖了。」任護成知道任莊和岳王爺那邊都在找他,不管原因為何,他都不希望有痕跡供他們追尋。從療傷完畢離開京城的那時起,他已經當自己是完全自由,徹底脫離往日夾在任、岳兩邊的難為。

  魯鶴蔡因剛才失言不想再多嘴多錯,剩下文鑒真只得出主意,「如果不想敲鑼打鼓,若能想辦法縮小範圍就好,這樣機會就大些……」

  想辦法縮小範圍?!任護成當然不是沒想過,可是惜弱從小因為體質弱容易生病,生活起居單純不懂人事,熟識的人加加總總不超過十個,扣除陳郡敏,小鳳,他自己還有其父楊天貴,剩餘的範圍夠小了吧?

  其他的,從小照顧她的奶娘、舊鄰查問過數回,皆不見消息,這一來其實更無跡可考。因為惜弱怎麼都不可能隨意離開任莊,唯一解釋得過的理由只有擔心楊天貴的安危,又怕陳郡敏阻止,所以匆促私自想趕往關北,而他便是循著這可能性,從蘇州沿路問到北方又折回頭找。

  眼光轉到魯鶴蔡,瞧他猛傻笑、猛灌酒,心思一溜,任護成眼微微瞇起,「魯子沒話說啦,你主意不是挺多的。」

  就知道沒這麼好過關,魯鶴蔡一肚子餿,不吞不吐,沒得上也沒得下。

  「有口無心、有口無心。」說來說去就這句,被老大盯久了連酒蟲都溜得一乾二淨,不過裝鱉也是驢到底了,魯鶴蔡的魯人性子,大剌剌的忍不了多久。

  「說真話,那楊家姑娘身體糟,要出門能跑多遠?這會兒不敲鑼打鼓找,免不得凶多吉少,」沒聽過只救速死,好過提心吊膽嗎?老大就喜歡玩這一招,讓他吃不好、睡不著。魯鶴蔡飛快瞧任護成臉色一眼,繼續說道:「她以前常看的大夫呢,這一路得走上好幾個月,總是會和大夫有聯繫。」

  「你倒聰明了。」任護成稱讚,而魯鶴蔡聞言不喜反驚,「記得之前你們找人時,我不就交代過多留意藥堂。」

  「對了,對了,我現在想到了。」魯鶴蔡語無倫次,他哪敢說他原先意思是指楊姑娘八成命沒那麼長……

  「所以呢?」任護成問道。

  怎麼都覺得老大知道他在想什麼,存心玩他嘛,能怎麼辦?他就只好老話一句。「有口無心。」

  「好個有口無心。」任護成也不說這表示饒不饒過魯鶴蔡,他伸伸懶腰的樣子像是到此為止,至少「好個有口無心」聽起來比較無傷,好比死罪可免活罪難逃,魯鶴蔡算是避過被大整的教訓了。

  「任公子現在如何打算?」文鑒真放心的問。

  「先到揚州吧。」也該去探探爹、娘情況了,反正到揚州找惜弱順路,他沒問他們接著要做什麼,文、魯都緊跟著一起去。

  「我們也去,這地方我們算熟,可幫著找楊姑娘。」

  任護成揚揚眉,「揚州可是離文鑒真老婆不到半天路程。」

  「沒這麼巧吧?」他們很有默契的同聲應道,心想有他在,萬一倒霉到家的話,河東獅吼吃過幾次虧總不敢太囂張。

  至於文鑒真他的打算則是乘機四處行萬里路,待任公子事成後,或許能有心思幫忙自己馴服那凶婆子,不然老是這麼躲著一輩子嗎?

  ☆☆☆☆☆☆☆☆☆☆  ☆☆☆☆☆☆☆☆☆☆

  揚州歷代文人輩出,這綿雨時節尤令人詩性大發,增添不少文風文采。戲劇、傳奇在當朝特別盛行,或許也是這原因,當初任莊新娘的鬼怪附會能如此歷久彌新,愈傳愈烈。

  任護成想到陳郡敏為任莊帶來的新朝氣不禁莞爾,不過先前「九日新娘」的恐懼也真夠她受的了。連帶的,因為上一代情恨的糾葛牽扯,他母親雖不是當事人,卻不比誰吃的苦少。現在他岳翠娘的落腳的地方或許人海茫茫不易得知,但他爹那巡撫大人總跑不掉吧,朝廷命官自然得往其官邸尋嘍。

  魯鶴蔡苦著張臉,哈欠不斷,想也知道被老大耍了,他已整整五天沒合眼。心想,認了啊,不然怎麼辦。

  其實老大平常很好相處的,只要不犯他忌諱。所以可見得這次老大真的不高興到極點,也由此可見,他與那楊姑娘的確不是泛泛交情,誰教自己嘴快沒說好話?口頭上先得罪了楊姑娘,接著又「詛咒」她早死。

  揚州巡撫矗立在前,任護成腳步沒停直往前去,隨後的魯鶴蔡神智不清傻傻的跟在後頭,但文鑒真倒是警覺的頓了頓,一把拉住魯鶴蔡。

  「巡撫府耶?」文鑒真小聲說道,民素不與官鬥,這玩笑開大了吧?

  魯鶴蔡像突然清醒了,瞪著銅鈴大眼,「老大不會還想整我吧?」他說著連退三步。

  有可能,絕對有可能,老大那人才不管什麼官不官、民不民的,他興頭上想做什麼事就非得完成不可,實在不曉得是哪家教出來的小孩。

  「那我們怎麼辦?」老大在前面已經快到門口了,魯鶴蔡徵求意見問著。

  「跟近點,可是不要跟得太緊,先看那些侍衛官兵怎麼反應再說。」他道,這法子最保險,沒事就進去,要有狀況也可以跑快些。

  他們就站在府前階梯下,看任護成走到侍衛前不知嘀咕些什麼,文鑒真拐啊拐的,身子大半躲在石獅旁,心想這一對威嚴巨大的象白石獅可真嚇人。

  「糟了!老大真的還沒玩過癮……」魯鶴蔡大聲叫。

  文鑒真一看,這不了得,兩位官兵大哥直直的衝著他們走來。

  「走不走?可是總不能丟下老大一個人……」

  來不及考慮清楚,那兩名官兵不苟言笑的便要架著他們兩人走,論武功,文、魯兩人當然可以拚一拚啦,可是在沒弄清楚任護成弄什麼玄虛前,他們有所顧忌就只好呆呆的受制於人。他們心驚膽戰的,一顆心七上八下,只見門前的任護成擺擺手,還十足有心情的向他們打招呼。

  「是嘍,招呼一起吃牢飯。」魯鶴蔡小聲嘀咕。

  沒等他們一起,任護成已好笑的先行跨入門內,而架著文、魯兩人的官兵一到門檻處就哄堂大笑放手,拱手有禮的請他們隨後進去。

  「就知道被玩了。」還好不是吃免錢飯的玩法,文、魯兩個同時拍拍胸脯。

  官邸的富麗堂皇今天可開眼界了,他們跟在官差後東張西望,不過——任公子和揚州巡撫有什麼關係?好像挺吃得開的,看這些平常老闆著臉的公門人客氣有加就知道了。

  「你是怎麼照顧你娘的?」一聲咆哮怒吼震翻了屋頂瓦片。

  「晨昏定省,能順則順。」任護成聳聳肩淡答著。

  「給我打哈哈,你娘都一個人離家在外了,省何來的晨、省何來的昏哪?」逆子!任穎之暗罵。

  「她老人家說也不說就走了,我根本來不及妥善安排……」

  「還排什麼排,你若盡心不惹她生氣,她哪有機會一聲不吭的離開莊裡。」他大喝道,根本是借口,這兔崽子!

  「哦?」挑挑眉,明知他是無理取鬧,所以任護成不置可否。

  而他那不以為意的輕鬆模樣馬上讓行穎之火冒三丈,掌風一揮當場就教訓起兒子來了。任護成見狀能避則避,不能避就回手反攻,見客的廳堂瞬間一片狼藉,拳風嘯嘯。

  到了二進院,文、魯兩人老早聽到廳裡你來我往的大罵聲,他們加快奔至,見到一觸即發的張弛氣氛,他們只是互看一眼就待出手相助。但廳門前面的差爺擋了擋,示意他們一旁靜觀。

  那中年男子顯見氣度不凡,面冠倜儻,不知為何一陣亂罵,面紅耳赤的情緒激動,而任護成似乎無傷的罵不還口,這德行說實在的,有時看起來真的很欠罵,難怪那中年男子乾脆出手就打。

  文、魯兩人這半年已經看得習慣了,他們現在擔心的反而是那中年男子……那差爺小聲道出身份,竟然是揚州巡撫本人!而吵架兼打架得不可開交的兩者關係竟然為父子!這到底是在唱哪出大戲啊?他們一旁觀戰實在是一頭霧水、莫名其妙加好奇。

  年紀大還是有差,巡撫大人不一會打累了,也可能是打過癮了,便收手自顧自的倒杯茶解渴。

  「娘現在人呢?」任護成臉不紅氣不喘的找個位子坐下。

  「不就住在長春湖(現今之瘦西湖)旁嘛。」任護成不說話就只看著他,那表情擺明是說——你不也說娘獨自一人?五十步笑百步——任穎之惱怒的嚷道,「她就那個性,十匹馬也拉不回來。」

  岳翠娘自小是讓岳婉兒給買進王爺府的,且待如親人般,恩深義重,是故,當岳婉兒嫁入任莊,因為不堪被丈夫、表姐背叛罹患重病,而被薜實昆扭曲的復仇心態所害時,她也意欲殉主相隨黃泉。所幸陰間小鬼不收,可是她活著念念不忘的就是如何替岳婉兒出口怨氣。俠義之心感人,任穎之對此是敬佩的,即使妻子怨恨的對象是他宗族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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