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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頁     蘇珊妮·戴維斯

  丹絲盛起雙眉,覺得他說得很刺耳。「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洛克覷了覷眼,聲音低而粗吸。「我弟弟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

  丹絲嚇了一跳。「朋友。」

  「別騙人了,阿丹,你一心想留住他。」

  「他是你弟弟!拜託!」她喊道:「『我自然得招待他。」

  洛克把丹絲拖到胸前,和她鼻對鼻。「我看到你們彼此凝視的眼神,告訴我實話。」

  丹絲不可置信的張大眼睛。「你在吃裡南的醋嗎?」

  「你是我的,可惡,物有所屬——」

  丹絲用力把他推開。「你這呆子!我和裡南之間當然有感情!他救我一命,我是不會忘記這份恩情的。」

  「我也救過你。」洛克半吼半喘。「結果我成了什麼?」

  「成了個死腦筋的傻瓜!」她用手肘頂他的胸肋,然後跳開。「裡南心地善良,並且瞭解我,好像我們已認識了一輩子似的,那是一種單純動人的價誼,沒有雜質,你才是唯————」丹絲突然打住,臉孔變得殷紅。「我——我不想再多說我和裡南之間的事,我們不可能發展出…非分的感情,你該很清楚才對!」

  洛克坐起,揉著他被頂痛的胸口。「我從生命的經歷中學會凡事要謹慎,我不希望你壞了我和裡南的兄弟倆的情份。」

  「你竟然講出這種話?」她怒聲質問。「你有什麼權利這樣說我?」

  「你是我老婆!」

  「可是不是你的財產!不要給裡南冠上莫須有的罪名,也不要拿你丈夫的權利來做你懦弱的藉口!」

  「你在說什麼?」他霍然起立。

  「說你,麥洛克,說一個怯於承認他在乎他老婆的男人!」

  兩人站在那兒對視了許久許久,胸口上下喘息,唇線抿得緊緊的。丹絲等著,等著洛克顯露出被她攻破防線的任何一絲跡象,一句話也行,一絲戰慄也行——可是什麼也看不到。

  她氣呼呼的往門外走。「我或許有點瘋,麥洛克,」她大喊。「但是我可沒有瞎!」

  「你要到哪裡。」

  「我睡不著,我要出去畫畫!」

  「丹絲——」

  她在門口打住,抓在門框上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是我的錯,不該向你索求你給不起的東西.讓我靜一靜,我保證我只到畫室。」說到最後,她怒沖沖的聲音已成為耳語。

  她來到畫室,幽暗中背後響起一個聲音嚇了她一跳。

  「聽聲音,是場不小的爭執,」是裡南。「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沒有,」丹絲手環繞住自己,搖頭道:「不要緊的,我只是下來讓情緒冷卻……」

  「我明白,」他點頭。「洛克就是有辦法弄得人氣炸,他那麼一絲不苟,我小時候常為了洩氣而去劈柴,這也是我年紀輕輕就出海的原因之一。」

  丹絲噗妹一聲的笑了。「這種對策太激烈了。」

  裡南四下張望。「我可以看看你作畫的情形嗎?」

  「只要你在洛克發現我們時告訴他我們沒什麼就可以。」她亮了油燈。

  「原來如此。」裡南咧嘴笑了。「是為了我。」

  「別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麥船長,這和誤會我一樣可惱。」她嘟噥的拿出畫筆油彩,往畫架前一坐,她最新的作品是塔克號,一筆畫下,立刻發揮鎮定情緒的效果。

  「你沒發現做弟弟的常惹大哥火大嗎?」裡南觀賞壁上的畫作。「我的天,丹絲,真沒想到你如此才華橫溢。」

  「謝謝你,瘋狂是創作泉源,怒氣也是,」她在畫布上揮灑。「有時候你大哥真會把人氣死。」「這是他的專長之一,」』裡南笑道:「而你深深愛著他,對不對?」

  她的畫筆停在半空中。「有時候,我覺得我愛得心塊碎了。」她的聲音小得裡南得豎耳傾聽。

  「嗯,有可能。可憐,鐵漢不是空有虛名的。」

  丹絲手上的畫筆一滑,她嗚咽一聲,推開畫架,把臉埋入手心。

  裡南立刻擱下一幅畫,趕到她身邊。「丹絲?」

  她深深吸口氣,抬起頭來。「我沒事,我要感謝的事太多了,洛克待我極好,忍受我的…失常,」她尖銳的看了裡南一眼。「他告訴你沒有?」

  「說了一點,」裡南道:「說你好幾次把他嚇死了,但是你的情況有改善。」

  「是的。」她小心的吁出一口氣。

  「你在不在乎你不是羅家人?」

  「現在已不那麼在乎了,我有洛克就夠了,只是……只是我也越來越喜歡亞利。」

  「這可真的失常了!」裡南嘲弄道:「據我所知,他是喋喋不休、脾氣暴躁的老頭子。」

  「但是很孤獨。」

  「就像洛克」

  她點頭,似乎在內省。是的,洛克有時非常孤獨。哦,裡南,我該怎麼辦才好?你大哥對我非常好,我全心全意的愛他,可是我要的不止如此,我要他的全部。」

  裡南歎了歎。「或許時機未到。我父親是個十分強硬的男人,不管我們兄弟如何討好他,總難得到他的歡心,他的死,洛克非常自責,當時我年紀太小,不像他感觸那麼深,我們的世界支離破碎後,洛克一邊到我們自己的船廠當工人,一邊上學,並且還要照顧我,為了生存,他必須壓抑自己的感情,想打開他的心門是需要時間和耐心的。」

  「從前有一度我滿心夢想著巴黎,可是現在我滿心只有洛克。」丹絲呢哺。

  「不要放棄,你已經在他心上了。」

  「何以見得?」

  裡南大笑。「打從我九歲那年在他的船底鑽破一個洞之後,就沒聽過他拉開嗓子吼叫成那樣子,如果他是只被什麼東西搞得發狂的大熊,你就是那蜜蜂。」

  輪到丹絲大笑。「你返航回來見到不苟言笑的哥哥居然衝動得和一個連自己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結了婚,心裡一點也不介意嗎?」

  「我倒覺得是天作之合。」

  「甜言蜜語的無賴,」她笑著親親他的面頰。「就會說話。」

  一里南握住她的手,皺皺眉頭。「很奇怪,對不對?」

  她明白他的意思,分隔了數月,他們仍如初見時一樣一見如故,兩人之間的情感自然而真切。

  「是很奇怪,」她輕聲道:「但非常特別。」

  「我哥哥是個幸運的男人,我對他說過了,相信他自己也知道。」

  「他知道他娶的是個悍婦。」

  裡南咧嘴而笑。「鐵漢現在也該嘗嘗他自己的苦頭了,晚安了,妞兒,不必擔心,看得出來你知道如何治我那個頑固的老哥。」

  丹絲思索著裡南最後一句話,收拾了畫筆,返回樓上。房間黑幽幽的,洛克側躺著一動也不動,她在他身邊躺下,鼓起勇氣伸手去碰他。

  洛克僵了僵,然後翻過身將她摟入懷裡,兩人在黑暗中彼此尋獲了對方的嘴唇,她在迷眩中獻出自己。裡南說得沒錯,她和洛克永遠能夠在一處需要激情和熱愛的地方交會,對她來說,眼前這樣便已足夠,但她的夢想距離已經不遠。

  第九章

  雷聲隆隆,大地震動,五彩繽紛的光影如花開,照亮半片天空。

  「洛克,好美呀!」丹絲作夢一般的說。

  「再看,還有呢,不止這樣。」

  「怎麼可能?」

  他低聲笑了。「你看吧。」

  在查理斯河面上又發出巨響,天空進出火樹銀花,燦爛得令人目眩。丹絲坐在馬車上挨近洛克。

  「這是我度過最棒的獨立紀念日。」

  「這是你的第一次吧?」

  「最好的一次。」她用力點頭,帽上的玫瑰紅緞帶晃呀晃。

  泰勒總統或許臥病在華盛頓,國會的南方折衷方案可能鬧得正凶,但波士頓的國慶日仍然如常舉行,所有市民都聚集在河兩岸觀賞盛大的煙火。洛克的馬車也雜列在眾多車輛之列。

  「這告訴晚會不賴。」坐在他們隔壁的裡南說道。

  「波士頓在籌備國慶日晚會時一定有想到你,麥船長。」費愛兒開玩笑道。

  「他們自然得對一名傑出的子弟聊表一點心意,畢竟我帶著西風號創下了新紀錄。」天空又迸出七彩煙火時,裡南笑答。

  他往後靠,好讓愛兒看清楚些,最近舉凡是慶功宴、野餐會、演講,乃至於今晚的煙火晚會,愛兒都與他們一起參加,四人共度了許多美好時光。

  丹絲從座位上伸出手握握裡南的手。「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麼快就又出海。」

  「這幾個星期和你們在一起非常快樂,不過我真正的愛人在呼喚我。」

  話雖如此,裡南卻在丹絲頭上和他大哥互望了一眼,他知道裡南這麼急著出海乃是迫於情勢。

  雖然坎特公司最後決定不買奧德賽,而洛克也順利完成塔克號的下水典禮,將她交給新主人,但麥氏兄弟仍不敢鬆懈,事實上,麥氏的船廠不久即又投入亞古諾號的工程,這一次,洛克決心無論如何要在今夏完成這艘船,加入營運行列。

  而就在這節骨眼兒上,他們獲聞羅氏準備利用奧德賽自己經營加利福尼亞航線,為免這條黃金路線被羅氏佔有,麥氏兄弟於是決定立刻行動,這也就是裡南這趟海路的由來,目前西風號已載滿貨物,泊在碼頭,等待啟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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