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都累了,尤其是彤亞;他們需要的是休息,不是?
槓。
彤亞沒敢駁他。宋君澈向旅館要的是兩張床的高級套房,她躺在柔軟暖和的被窩中,望著另一張單人床,微微發怔。
不多久,宋君澈神清氣爽地踏出浴室,將髒衣服交代旅館服務人員收去熨洗之後,便往空的單人床走去。
他躺下不到三分鐘,一陣□□□□的聲音傳來,在靜謐的空間中格外清晰。
閉著眼眸的宋君澈正想破口大罵,卻感覺到他身上的棉被被拉開,軟玉溫香的嬌軀偎了進來。他理都沒理會這個不聽他的話、不好好休養精神的女人,她倒是比誰都霸道地把他的左臂拉直,螓首大大方方地枕在上頭。
滑溜溜的烏緞秀髮輕搔著他敏感的頸側,她溫熱的氣息不知收斂地呼在他頸窩,如花果、如蜂蜜的甜香在黑幽幽的房裡放肆而準確地衝入宋君澈的肺腔,教他幾乎承受不住。
這個女人到底還想怎麼樣?宋君澈咬緊牙關。
「你還沒睡,對不對?」低喃的枕畔絮語,飄然如風地滑進宋君澈的耳朵裡。
彤亞扭來扭去,像在尋找一個最適當的入睡位置,又像在摩擦取暖,宋君澈的未梢神經全?她緊繃到了極點、擴張到了極限。
最後,他真的受不了了,翻身點了床頭小燈。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他火大地問她。
「沒幹什麼呀。」彤亞也翻了起身,委屈地跪坐在他面前,襟口交錯的雪白浴袍、垂落直達腰際的髮絲、瑩然如星的水眸,讓她看起來荏弱無比。
「沒幹什麼就回你的床去睡覺,少來煩我!」她不知道,她的一切會把他逼到發瘋的絕境嗎?宋君澈渾身疼痛火熱地想著。
「好吧,如果得『幹點什麼』才能睡你的床的話……」彤亞輕聲地說道,並輕點了一下頭表示願意配合,水氣氤氳的眸子凝望著宋君澈。
他恍遭電極。「你他媽的又在胡說些什麼?你有點分寸行不行?」
彤亞怔怔地看著他,溫柔美麗的容顏儘是殷殷情意。
「你到底怎麼回事?別用那種花癡的眼光看我!」宋君澈怒吼著,以怒氣勉強維持幾乎被她蠱惑的神智。「你要是睡不著的話,就起來給我交代清楚:你為什麼會摔落到魚塘裡?」
「那件事明天再說,好不好?」彤亞可憐地討饒。「說起那件事,我就更睡不著了。」那人以虛晃一招的方式害她跌下水,令她惱恨交加;彤亞也想讓他嘗嘗冬天泡冰水的滋味,以解心頭之怨,但那些都是後話。
經歷生死劫,撿回一條命,她現在只想認真地跟自己最心愛的人偎在一塊兒,其他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
「那好,你回去那邊的床。」見她不贊同地搖搖頭,宋君澈火大地準備下床。
「我過去那邊睡!」
「不要,你借我靠一下是會死嗎?」彤亞先是柔柔地發飆,爾後軟軟地求助。
「你別這麼小器嘛,我一閉上眼睛就會聽到咕嚕咕嚕的水聲,感覺自己一直往下沉,很可怕的。你救人救到底,別再害我作一次噩夢行不行?」
「你這蠢女人,你會作噩夢都是我害的嗎?」宋君澈惱怒地罵她。「你知不知道你睡在我身邊,我他媽的會很難過?」
「哪裡難過……」她看著他浴袍下明顯的隆凸,驀然懂了。她垂首,長髮覆住了她清妍的容顏。「哦。」
「知道就滾回你的床上去睡!」
彤亞半天不說話。最後她聲如細蚊地道:「你想要的話……那就給你呀。」
宋君澈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等他從彤亞燒紅熱辣的耳根子得到印證之後,他倏然暴吼:「你凍壞了腦子是不是?」
「沒有啊。」她抬起頭,有絲笑意又有絲緊張地道:「要是做愛就代表腦子壞掉的話,那全世界的人口大概有三分之二是白癡。」
「閉嘴!」宋君澈嚴厲又頭痛地斥喝。他該拿她怎麼辦?
「聽著,你剛剛才落水,差點到陰曹地府去報到,所以你嚇得有一點精神錯亂了,我體諒你……」
「你亂講,我才沒有精神錯亂!」彤亞憤然抗議,發飆的嬌柔聲調十分好聽。
宋君澈繼續數落著。「我不想乘你之危,免得到時候你哭哭啼啼地喊痛、怕懷孕,還要我負責,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這些話是他說來壓抑自己的慾望。
「你以前很想要我的時候,就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只會一天到晚追著我跑。」她斜睨宋君澈,擺明不信。
那是因為他以前不知道自己竟然愛上這個會把人整得亂七八糟、日子翻天覆地的溫柔寶貝。「你把身體照顧好,等你健壯得像一頭牛的時候,再來伺候我的慾望也不遲!」他凶霸地替她下決定,下床快步離開這誘人的陷阱。
「又不是乘人之危。」彤亞小聲地咕噥著。「我也很想要啊!」
宋君澈昂然邁開的步伐突然靜止,轉過身來,眼神炯炯地看著她。
此時安靜無比,靜得連一根針掉下地都聽得見。
彤亞咕噥完之後,低垂著頭,心跳瘋狂有如擂鼓,壓根兒不敢看他。
在宋君澈洗浴的時候,她仔細地想過了,宋君澈就是她的抉擇、她的愛情。她愛宋君澈,潛意識裡早已把他當作是契合的伴侶,所以才無所忌憚地與他癡纏許久。
但一直到她被水淹沒、幾乎要滅頂的時候,她才萬般後悔:為什麼她從不承認對宋君澈的愛意?為什麼她不曾與他溫柔地纏綿,讓彼此感受那激盪的情意?
愛是一道河流,不但滑過乾涸的心靈,也該滋潤彼此的身體。
宋君澈緩緩地踏步回彤亞的面前,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的心版上,轟隆轟隆地響。
她跪坐在床榻上,濃密玄黑的長髮蓋著美麗的小臉。宋君澈慢慢地伸出手,發熱的大掌輕輕地拂開她的發,握住小巧的下巴,令她抬頭看他。
她的眸子迷□NFDAB□,神態驚人的嫵媚,白皙的肌膚彷彿渴望著愛的記號。
「你確定你真的想要我?」宋君澈的昂軀僵直著,聲音出奇地低沉。
彤亞避無可避,嬌羞與期待在她的眼中一覽無遺。
「嗯……是呀。」
「只是想要我而已?」宋君澈的聲音變得嘶啞,充滿情慾。「不是因為害怕,想找個人的懷抱當避難所?」
「當然不是。」她詫異他有這種想法,要是她把他當成避難所的話,豈不是折辱了他的自負與自傲?
「你這個舉世無雙的蠢女人!」宋君澈低聲暴吼,語氣中有著難耐的急切。
彤亞的眼神充滿驚慌。干??他又有什麼指教?為什麼突然生起氣來?
「會痛的話,要馬上告訴我!」宋君澈終於壓倒了她,開始性感的探索歷程。
包含在他凶悍口氣的溫柔,差點讓彤亞掉下淚來,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宋君澈不再溫柔地哄吻彤亞,他的激情像狂風驟雨地襲上彤亞的嬌軀。
用了同一種沐浴乳,他們的身上散發同樣的香氣,卻又微妙地有著陽剛與陰柔的分別,再密密地融合在一塊兒,使他們宛如天生一體般自然。
宋君澈細細吮吻著她敏感的頸側,同時鬆開了她繫在腰間的浴袍帶子,使她未著片縷的美妙身段在他身下完整呈現。
彤亞羞赧地往旁邊一翻。「別看!」
「為什麼不要看?」宋君澈瘖啞地低笑著,大掌覆住她的豐盈,長腿壓制住她的蠢動。「這麼美麗的身體,不好好觀賞實在太可惜了。」
翌日清晨,彤亞被宋君澈輕輕搖醒。
「起來起來!」手勁雖輕巧,但他的口氣仍粗魯未改。
「好累呵,不要……不要了……」彤亞在夢中發出討饒的叫聲。
她推拒的模樣可愛極了,宋君澈想起昨夜饜足的次數,不禁驕傲地笑了起來。
他忍不住又俯下身子,與她耳鬢廝磨好一會兒之後,才拉她起床。
這一次,他是鐵了心,不再貪歡享樂。
「穿上衣服。」他將洗淨的衣物兜頭?給她。
「現在還好早耶。」彤亞靠在床架上,打了個大呵欠。
「我還想睡覺……」
「回家再睡。」宋君澈嚴厲地一斥,已經從溫柔繾綣的好情人變回易怒霸道的大男人。「你沒忘記今天我們要先來個三司會審吧?」
究竟彤亞為什麼會落水,是不是與楊金智有關,還有翡翠令牌到底與彤亞有什麼關係,這些事,彤亞早該在昨晚交代得一清二楚。
但是因為體恤她落水受驚,所以沒逼著她馬上吐實;現在她可是非說不可了。
彤亞暗暗叫聲槽。她故意以拖延戰術逃避宋君澈的問話,可是她夜裡溫柔體貼的好情郎現下已經換了張包公臉,說什麼也不肯放過她。
她只好認了。穿戴整齊後,乖乖地坐在床沿,宋君澈則在她面前踱來踱去,彷彿是個在想考題為難學生的惡質教授。